时空药庐 第71章 信任的裂痕与毒蝎的獠牙

沙漠的黎明，壮丽而残酷。金色的阳光铺满无垠沙海，却驱不散昨夜留在每个人心头的阴霾与寒意。

全地形越野车在颠簸的沙丘间疯狂疾驰，扬起的沙尘如同一条黄色的巨龙，试图掩盖他们的踪迹。车内，气氛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

铁砧躺在后座，脸色苍白，小腿上被激光灼伤的伤口经过了紧急处理，依旧散发着焦糊味，内腑的震荡让他不时咳出带血的沫子。他紧闭着眼，但紧握的拳头和微微颤抖的身体，昭示着他并未沉睡，而是沉浸在战友牺牲的巨大悲痛与无力中。那枚属于幽灵的身份牌，被他死死攥在手心，棱角几乎要嵌进皮肉里。

林微坐在他旁边，小心翼翼地用湿润的纱布替他擦拭额头的冷汗和嘴角的血迹。她的眼圈红肿，显然悄悄哭过，但此刻眼神却异常坚定。她不能倒下，沈砚之需要她，这个受伤的团队需要她。

沈砚之坐在副驾驶，目光锐利如鹰，透过挡风玻璃，不断扫视着前方和侧翼的沙漠。他的侧脸线条紧绷，下颌骨因为咬牙而微微凸起。昨夜短暂的失控早已被深埋，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冰冷和决绝。他手中拿着一个平板，正在快速浏览铁砧拼死带出来的部分核心数据摘要。

「响尾蛇，注意三点钟方向那片风蚀岩，绕过去，那里是天然的伏击点。」沈砚之的声音沙哑却不容置疑。

「明白，头儿。」负责驾驶的响尾蛇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兵，沉默寡言，但技术过硬，方向盘在他手中稳如磐石，车辆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避开了那片区域。

「数据初步分析出来了。」沈砚之将平板递给后座的林微，语气凝重，「轮回司对这个所谓的‘沙漠之心’能量研究，比我们想象的更深入，也更……疯狂。」

林微接过平板，快速翻阅着。越是看下去，她的脸色就越是苍白。

资料显示，轮回司并非简单地利用这种原生能量，他们在尝试「驯服」和「复制」。实验日志里充斥着大量非人道的**实验记录，他们将捕获的异能者甚至普通人与能量强行融合，结果无一例外，实验体都在极度痛苦中能量失控，要么自燃成灰烬，要么异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而那个被他们称为「源泉」的实验室深处，似乎还封印着一个不稳定的、被初步「激活」的能量聚合体。

「他们不是在利用力量，他们是在制造灾难……」林微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日志里提到，那只袭击你们的地底生物，他们称之为‘沙之魔’，似乎是被这种能量实验吸引来的，或者说，它本身就是这种能量的一部分，是守护者，也是清道夫。轮回司一直在试图捕捉它，但都失败了，反而损失惨重。」

「沙之魔……」沈砚之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神冰冷，「看来我们无意中，帮它打破了囚笼，还给了它一顿‘美餐’。」他指的是那个被夺走的原生样本。

「月夫人知道这只生物的存在，并且似乎在利用实验有意引导它。」林微指着一段被标注为「诱饵计划」的日志，「他们故意泄露微弱的纯净能量信号，吸引‘沙之魔’在特定区域活动，借它之手清除一些棘手的对手，或者探索他们不敢亲自涉足的危险遗迹。这次，我们成了她的棋子，帮她喂饱了这只怪物，还把它放归了沙海。」

「一石二鸟。既能除掉我们，又能让得到强化的‘沙之魔’去搅动更深层的水。」沈砚之冷笑，「好算计。」

就在这时，一直昏昏沉沉的铁砧猛地睁开眼，嘶哑地开口：「幽灵……不能白死……」他的眼睛布满血丝，死死盯着沈砚之，「那头怪物……还有轮回司……都要付出代价！」

「代价一定会付。」沈砚之回过头，目光与铁砧对视，没有任何闪躲，「但不是现在，不是靠着你这一身伤和一把枪去硬拼。」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铁砧情绪激动，试图撑起身体，却牵动了伤口，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剧烈咳嗽起来。

林微连忙扶住他：「铁砧，你冷静点！你的伤很重！」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铁砧低吼道，甩开林微的手，尽管动作无力，「幽灵就死在我面前！被那鬼东西拖进了地底！连个全尸都没有！你们没看到他那时的眼神……」他的声音哽咽了，巨大的悲恸让他这个硬汉也难以承受。

「我看到了。」沈砚之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心上，「我看得清清楚楚。正因为看到了，所以我们才更不能死在这里。活着，才能让他的牺牲有价值。」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却带着更重的力量：「铁砧，记住这份痛，记住这份恨。它会成为你的力量，而不是让你失去理智的毒药。我向你保证，幽灵的仇，我们一定会报。但不是莽撞地送死，而是要用最彻底的方式，将轮回司连根拔起，让那只怪物，为它的行为付出永恒的代价。」

铁砧喘着粗气，死死盯着沈砚之，胸膛剧烈起伏。最终，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重重地躺了回去，闭上眼睛，两行热泪从眼角滑落，混着血污，砸在座椅上。他没有再说话，但紧握的身份牌，指节微微松开了些许。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引擎的轰鸣和风沙拍打车窗的声音。

经过数小时小心翼翼的迂回行进，越野车终于抵达了预定的备用集合点——一片位于巨大雅丹地貌群深处的隐蔽峡谷。嶙峋的怪石提供了绝佳的天然掩护。

车辆刚停稳，另一辆满是弹痕的越野车也呼啸着冲进了峡谷，一个急刹停在他们旁边。高远、屠夫、火狐、冰魄和教授跳下车，几人身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轻伤，脸上混杂着疲惫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老沈！你们没事吧？」高远快步上前，看到沈砚之和林微无恙，松了口气，但随即注意到后座重伤的铁砧，以及少了一个人的事实，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幽灵他……？」

沈砚之沉默地点了点头。

高远一拳砸在车顶上，发出一声闷响，咬牙切齿道：「妈的！这笔账，老子记下了！」

屠夫等人也围了上来，看到铁砧的惨状和沈砚之沉重的表情，都明白了过来，气氛顿时变得肃杀而悲愤。

「先处理伤势，补充体力，轮流警戒。」沈砚之打破沉默，下达指令，「我们最多只能在这里停留四个小时。轮回司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一定有追踪手段。」

众人默然点头，迅速行动起来。响尾蛇和高远负责布置外围警戒和陷阱；火狐和冰魄帮忙将铁砧小心地抬到一块平坦的背阴处，由林微进行更细致的检查和治疗；屠夫则开始清点剩余的武器弹药和补给；教授则立刻开始尝试搭建临时的通讯和信号屏蔽装置。

林微打开随身的医疗包，她的药庐空间虽然联系微弱，但一些基础的药理知识和处理手段还在。她小心翼翼地剪开铁砧小腿上烧焦的作战服，露出下面皮开肉绽、甚至能看到些许骨质的可怕伤口。激光的高温不仅造成了严重的烧伤，还伴有冲击波带来的撕裂伤。

她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指尖泛起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绿色光晕。这是她苏醒后，第一次尝试主动调动那几乎沉寂的生机之力。光晕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但她依旧坚持着，将这点滴的生机缓缓渡入铁砧的伤口。

效果微乎其微，远不如从前，但至少起到了一丝镇痛和抑制感染的作用。她仔细地清理创面，敷上特效消炎药粉，再用绷带仔细包扎好。对于内伤，她暂时无能为力，只能给铁砧注射了镇痛剂和促进凝血的药物。

「谢谢……」铁砧虚弱地吐出两个字，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样狂躁，多了几分死寂的灰败。

林微摇摇头，轻声道：「活下去，才能报仇。」

另一边，沈砚之和高远、教授围在一起。

「我们撤离的时候，基地差不多废了一半。那只怪物搞出来的动静太大，加上我们里应外合，轮回司损失不小。」高远汇报道，「不过，‘毒蝎’那个女人带着她的精锐小队追了我们一路，像疯狗一样，甩掉他们费了不少劲。」

「毒蝎……」沈砚之念着这个名字，眼神冰冷。他简要说了在基础设施层遭遇狙击的情况。

「这女人是月夫人的心腹之一，手段狠辣，而且睚眦必报。你让她吃了亏，她绝对不会放过你。」高远皱眉。

「她不会有机会了。」沈砚之语气平淡，却蕴含着极大的杀意，「教授，数据初步解析有什么发现？」

教授推了推眼镜，脸上带着兴奋和凝重交织的神色：「指挥官，收获巨大！虽然是不完整数据，但里面提到了几个轮回司在非洲和中东的其他秘密据点坐标，更重要的是，里面有一份关于‘能量共鸣’的研究笔记！」

「能量共鸣？」林微处理完铁砧的伤势，也走了过来。

「对！」教授指着平板上的复杂图谱，「根据这份笔记，轮回司认为，那种沙漠原生能量之间存在一种特殊的共鸣现象。当多个高纯度能量源靠近一定范围时，会产生相互吸引和增幅效应。笔记里还提到了利用这种共鸣进行远距离定位甚至……有限度传送能量的设想！」

几人闻言，脸色都是一变。

「这意味着，」沈砚之立刻抓住了关键，「月夫人可能拥有追踪那种能量源的方法？比如……我们手里的鳞片，或者，林微你本身？」

林微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感受了一下自身。她与药庐的联系虽然微弱，但本质上，她的司命之力也是一种极高层次的生命能量，会不会……

「不排除这种可能。」教授神色严肃，「而且，如果‘沙之魔’和原生样本之间也存在这种共鸣，那么月夫人或许也能大致定位到那只怪物的动向。她放任甚至引导怪物夺走样本，所图必然极大。」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沙漠。」沈砚之当机立断，「这里能量环境复杂，更容易被追踪。返回我们在开罗的安全屋，消化数据，制定下一步计划。」

众人都没有异议。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休整后立刻动身时，负责外围警戒的响尾蛇突然发出了急促的警报信号！

「有情况！东北方向，三公里外，发现快速移动的车队！至少五辆车，扬尘很大，直奔峡谷而来！」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这么快？！」高远脸色难看。

「是毒蝎。」沈砚之几乎可以肯定。他眼神锐利地扫过峡谷地形，「准备战斗！利用雅丹地貌节节阻击！响尾蛇，屠夫，占据左侧制高点！高远，火狐，右侧！冰魄，封锁入口通道！教授，干扰他们的通讯和定位！林微，照顾铁砧，寻找掩体！」

命令一道道下达，众人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行动起来。沉重的气氛被临战的紧张所取代，每个人都清楚，这将是一场生死存亡的阻击战。

沈砚之拿起一把改装过的狙击步枪，检查了一下弹药，眼神冷冽如冰。

「毒蝎，既然你追得这么紧，那就让你尝尝，沙漠的葬歌吧。」

几分钟后，轮回司的车队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出现在了峡谷入口处。清一色的武装越野车，车顶上架着重机枪，杀气腾腾。

为首的车顶上，一个穿着紧身黑色作战服、身材火辣、面容却冷艳如冰的女人正站在那里，手中拿着一个望远镜，正是「毒蝎」。她的嘴角噙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残忍笑容。

「找到你们了，小老鼠们。」她放下望远镜，拿起通讯器，声音带着戏谑的寒意，「全体注意，目标就在峡谷内。活捉沈砚之和林微，其余人……格杀勿论！」

「是！」

车队引擎咆哮，如同脱缰的野马，朝着峡谷内部冲来！

「打！」

随着沈砚之冰冷的命令在己方频道响起，战斗瞬间爆发！

「砰！」

沈砚之手中的狙击步枪率先发出怒吼！子弹如同死神的请柬，精准地钻入了第一辆越野车的驾驶员额头！

车辆瞬间失控，歪歪扭扭地撞向旁边的石柱，轰然炸成一团火球！

「哒哒哒哒……！」

几乎同时，两侧制高点上，响尾蛇和屠夫的轻机枪，高远和火狐的突击步枪，喷吐出致命的火舌！密集的弹雨如同泼水般洒向车队！

冰魄双手按在地面，寒冰之力涌动，峡谷入口的地面瞬间凝结出一层光滑而坚硬的冰面！后续的车辆猝不及防，轮胎打滑，纷纷失控撞在一起，阵型大乱！

「有埋伏！下车！寻找掩体！」轮回司的队伍中响起气急败坏的吼声。

训练有素的轮回司士兵迅速跳下车，依托车辆和岩石作为掩体，开始猛烈还击。子弹如同飞蝗般在峡谷中穿梭，打在岩石上溅起无数石粉，爆炸声、枪声、呼喊声交织成一片，打破了沙漠的死寂。

毒蝎在战斗打响的瞬间，就敏捷地跳下了车顶，躲到了一块巨石后面。她看着瞬间陷入混乱的车队和不断倒下的手下，脸上非但没有愤怒，反而露出一丝更加兴奋和扭曲的笑容。

「果然没那么简单……这样才有趣。」她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她拿起一个特殊的发射器，对准了峡谷左侧响尾蛇和屠夫所在的制高点。

「咻——」

一枚拖着白色尾烟的信号弹升空，在空中炸开。

这不是普通的信号弹，而是给后方炮兵指引目标的修正弹！

「不好！炮击覆盖！左侧高点，快撤！」沈砚之通过望远镜看到信号弹，瞳孔骤缩，立刻在频道中大吼！

但已经晚了！

仅仅十几秒后，凄厉的破空声从远处传来！

「轰！轰！轰！」

数发迫击炮弹精准地落在了左侧制高点上！一时间，地动山摇，碎石乱飞！整个高点被硝烟和火光笼罩！

「响尾蛇！屠夫！」高远在右侧目眦欲裂，疯狂呼叫频道，但里面只有刺耳的电流杂音。

沈砚之的心沉了下去。他死死握住狙击步枪，强迫自己冷静。毒蝎显然是有备而来，不仅兵力占优，还配备了重火力！

「指挥官！左侧高点失联！重复，左侧高点失联！」教授的声音带着焦急。

「右侧火力压制！冰魄，制造冰墙，延缓敌军步兵推进！教授，能找到他们炮兵的位置吗？！」沈砚之快速下令。

「我在尝试！对方有电子对抗！需要时间！」教授满头大汗地操作着设备。

峡谷入口处，轮回司的士兵在炮火掩护下，开始成战术队形向前稳步推进。火力凶猛，配合默契，显然都是精锐。

林微躲在后方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紧紧抱着医疗包，听着耳边震耳欲聋的枪炮声，看着远处被炮火覆盖的高点，心脏狂跳。铁砧躺在她身边，因为炮击的震动而痛苦地蹙紧眉头，却咬牙没有出声。

她看到沈砚之在枪林弹雨中不断变换位置，用精准的狙击一次次点掉对方的火力点，但那冷静的身影在强大的敌人面前，显得如此孤寂而危险。

不能这样下去！他们会全军覆没的！

林微猛地闭上眼睛，不顾一切地尝试深度沟通那几乎感知不到的药庐空间。精神高度集中，甚至忽略了外界的危险。

「回应我……求求你，回应我……」她在心中呐喊。

或许是极致的危机刺激，或许是这片沙漠残留的奇异能量环境影响，她感到脑海深处那枯寂的空间，微微震动了一下！一丝比之前稍微清晰一点的绿意，在虚无中闪现！

与此同时，她敏锐地感知到，藏在车辆暗格里的那几片「沙之魔」的鳞片，似乎也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与远方沙漠深处某种庞大的存在，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但这感觉转瞬即逝，药庐空间再次归於沉寂，鳞片也恢复了平静。

然而，就是这一瞬间的异动，让她捕捉到了一丝灵感！

她猛地睁开眼，对着通讯器喊道：「沈砚之！能量共鸣！或许我们可以利用共鸣，干扰他们，或者……制造混乱！」

频道里沉默了一秒，随即响起沈砚之冷静的声音：「具体怎么做？」

「我不确定！但鳞片和沙漠深处的能量源，甚至可能和那只怪物，存在联系！如果我能放大这种共鸣，或许可以暂时扰乱这片区域的能量场，影响他们的电子设备，甚至……吸引别的注意力！」林微语速飞快，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可能破局的方法。

「需要什么？」沈砚之没有任何质疑。

「需要时间，需要安静，还需要……一点运气！」林微看着越来越近的敌人，心急如焚。

「高远，冰魄，不计代价，顶住他们！教授，全力配合林微！给她争取时间！」沈砚之毫不犹豫地下令，将最后的希望押在了这虚无缥缈的可能性上。

「明白！」

高远和火狐的射击更加凶猛，甚至开始冒险探头点射。冰魄咬紧牙关，将寒冰之力催发到极限，一道接一道的冰墙在峡谷中拔地而起，虽然很快就被敌人的重火力炸碎，但有效地延缓了对方的推进速度。

教授则快速将一套便携式的能量信号放大和变频装置连接到林微带来的鳞片上。

林微盘膝坐下，双手轻轻放在那几片暗沉的鳞片上，再次闭上眼睛，全力调动起那微乎其微的司命之力，试图将其作为一种「催化剂」和「桥梁」，去激发鳞片内部的能量，并将其与远方沙漠深处那庞大的意识连接起来！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举动！且不说成功率有多低，一旦成功，引来的到底是混乱，还是更大的灾难，谁也说不准！

毒蝎看着在顽强抵抗的沈砚之小队，脸上的笑容越发残忍。她拿起通讯器：「炮兵组，装填高爆弹，目标峡谷中段，覆盖式射击！给我把他们炸成碎片！」

她已经失去了活捉的耐心，决定用最粗暴的方式结束这场游戏。

然而，就在她的命令刚刚下达，炮兵组准备装填的瞬间——

「嗡——」

一股低沉、古老、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嗡鸣声，毫无征兆地响起！这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战场每一个人的耳中，甚至盖过了枪炮声！

紧接着，所有人都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开始轻微地震动起来！不是炮弹爆炸的震动，而是更加深沉、更加悠长的震动，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地底翻身！

轮回司士兵的推进势头不由得一滞，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毒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敏锐地感觉到周围环境的异常，一种莫名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怎么回事？！」她对着通讯器吼道。

「不清楚！能量探测器读数混乱！地磁异常！通讯受到强烈干扰！」手下惊慌地汇报。

峡谷内，沈砚之小队的人也感受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林微猛地睁开眼，脸色苍白，汗如雨下，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惊喜！她成功了！虽然只有一瞬，但她确实引导并放大了一丝共鸣！

教授看着屏幕上乱跳的数据，惊呼道：「成功了！区域能量场发生剧烈扰动！等等……这扰动源……不止一个！除了鳞片，还有……来自地底！非常深的地底！正在快速接近！」

他的话音未落——

「轰隆！！！」

峡谷入口处，那片刚刚被轮回司车队占据的空地，猛地向下塌陷！一个直径超过十米的巨大黑洞骤然出现！边缘的沙石如同流水般向内倾泻，好几辆越野车和来不及逃开的轮回司士兵，瞬间被吞噬了进去，只留下凄厉的惨叫和车辆扭曲解体的刺耳声响！

塌陷还在迅速蔓延！如同地底有一张巨口，正在贪婪地吞噬着地面上的一切！

「撤退！快撤退！」毒蝎花容失色，再也顾不上沈砚之他们，尖叫着下令剩余的手下赶紧上车，逃离这片突然变成地狱入口的区域。

轮回司的阵型彻底崩溃，幸存者如同丧家之犬，争先恐后地爬上还能动的车辆，疯狂倒车，想要逃离那不断扩大的死亡陷阱。

沈砚之小队的人也惊呆了，看着眼前这如同天灾般的景象。

「是……是那只‘沙之魔’？」高远咽了口唾沫，难以置信。

「不……不像……」林微感受着那从地底传来的、更加混乱、更加暴戾、并且带着一种古老愤怒的气息，声音颤抖，「这气息……和鳞片上的很像，但……更古老，更强大……好像……我们惊醒了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沈砚之当机立断：「不管是什么！趁现在，立刻撤离！从峡谷另一端走！」

众人如梦初醒，立刻行动起来。响尾蛇和屠夫生死未卜，但现在顾不上了。他们迅速集结，扶起铁砧，登上仅剩的一辆越野车。

车辆启动，朝着与塌陷区相反的方向，全力冲刺！

在驶出峡谷的最后一刻，沈砚之回头看了一眼。那片区域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沙坑，深不见底，仿佛直通地狱。轮回司的车队损失惨重，残存的车辆正在狼狈逃窜。而毒蝎站在一辆车的车顶，远远地望过来，眼神中的怨毒和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这一次，他们侥幸逃过一劫，但代价惨重，并且似乎释放出了比「沙之魔」更加恐怖的存在。

信任在危机中经受着考验，复仇之路布满了更加莫测的荆棘。而沙漠的深处，古老的愤怒已经被点燃，未来的变数，更加难以预料。

越野车冲出峡谷，消失在茫茫沙海之中，只留下身后那片仍在缓缓扩大的死亡陷坑，以及空气中弥漫的、令人不安的古老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