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药庐 第40章 镜中真相与绝地反击

冰冷的青铜镜从林微颤抖的手中滑落，砸在铺着薄尘的石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踉跄后退，脊背重重撞上冰冷的石壁，才勉强支撑住几近虚脱的身体。

镜子里那张酷似母亲、却又带着岁月沧桑与无尽哀愁的脸，如同梦魇般烙印在她的视网膜上，挥之不去。

“不可能……那是谁？那不是我！”林微捂住脸，指尖冰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窒息。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勒得她喘不过气。是幻觉吗？是这密室里的某种致幻气体？还是这面邪门的镜子真的能窥见未来？

她强迫自己深呼吸，试图压下翻涌的恐慌。药庐空间因为她的情绪剧烈波动而明灭不定，那株代表与沈砚之联结的嫩芽也微微蜷缩。她想起老道士札记里的警告——“命镜相照，虚妄难藏”。虚妄？难道刚才看到的，是某种意义上的“虚妄”？是内心恐惧的投射？还是……司命者注定悲剧命运的预示？

母亲林语笙的结局，难道就是她的未来？为某个秘密研究耗尽心血，最终不明不白地死去？

“不！我绝不会重蹈覆辙！”一股倔强从心底升起，冲淡了些许恐惧。她林微，不是只会被动接受命运的弱者！既然知道了可能的代价，就更要谨慎地运用力量，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她定了定神，目光再次落在地上的青铜镜上。镜面朝下，仿佛刚才那惊悚一幕从未发生。好奇心终究战胜了恐惧，她咬咬牙，弯腰再次捡起了镜子。这一次，她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有立刻照向自己，而是先仔细端详镜子的背面。

云纹古朴，中间似乎有一个极细微的凹陷。她用手指触摸，感觉像是……一个钥匙孔？或者是镶嵌什么东西的地方？联想到母亲那些加密的笔记和父亲可能留下的线索，这面镜子或许不仅仅是照人那么简单，它可能是一个钥匙，一个触发装置？

暂时压下探究的**，林微深吸一口气，再次举起了镜子，但这一次，她没有看向镜面，而是将镜面对准了密室四周的石壁，缓缓移动。

果然有古怪！

当镜面扫过某些特定区域的石壁时，光滑的石壁上竟然浮现出淡淡的、荧光般的字迹或图案！这些字迹和图案用肉眼完全无法察觉，只有在青铜镜的“照射”下才会显现！

「这是……隐藏的信息！」林微心中狂喜，立刻举着镜子，开始系统地“扫描”整个密室。

四面石壁，加上天花板，陆续显现出大量内容。有的是冲虚子留下的更深奥的修行心得和警告，有些是复杂的星图，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能量运行的路线图？

但最吸引林微的，是正对着石台的那面墙壁上，当镜子扫过时，浮现出的一幅相对完整的、类似人体经络的图案，旁边配有密密麻麻的注解。图案的核心，赫然位于丹田位置，与药庐空间在她意识中的位置隐隐对应。注解的开头写道：「司命之力，源于命庐，散于百骸，然用之不当，反噬亦随之。兹录《蕴灵诀》一篇，乃余晚年所悟，可固本培元，稍缓反噬之苦，然终是治标不治本，慎之戒之。」

《蕴灵诀》！能够缓解能力反噬的法门！

这对此刻身心俱疲、明显感觉到寿元折损的林微来说，无疑是沙漠中的甘泉！她立刻如饥似渴地阅读、记忆起来。诀法并不复杂，主要是特定的呼吸节奏配合意念引导，将散逸在身体各处的微弱生机能量（药庐空间溢散的力量）重新汇聚、温养，起到修复身体暗伤、延缓衰老的作用。

她当即按照诀法所述，盘膝坐在石台上，尝试运行。起初有些生涩，但很快，一种微弱的暖流开始从四肢百骸汇聚，流向小腹丹田，原本因为过度使用能力而带来的隐隐作痛和虚弱感，竟然真的减轻了一分！

「有用！真的有用！」林微睁开眼睛，眸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虽然这《蕴灵诀》不能根除反噬，但至少给了她缓冲和积累资本的时间。老道士冲虚子，这位素未谋面的前辈，在某种程度上，成了她黑暗中的一盏引路灯。

她继续用镜子探查。在扫描到密室入口旁边的一处不起眼角落时，镜面下浮现出的不是文字，而是一个简单的箭头指示，指向墙壁底部的一块石板，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应急之需，或可退敌。」

林微心中一动，蹲下身，用手敲了敲那块石板，发出空洞的声音。下面有东西！她用力试图掀开石板，但石板纹丝不动。她仔细观察，发现石板边缘有一个非常隐蔽的卡扣。她尝试着按压、旋转，终于，“咔哒”一声轻响，石板松动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石板移开，下面是一个小小的暗格，里面放着一个牛皮卷轴和……一个巴掌大小、造型古怪的金属筒状物，入手沉重，非铁非铜，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一端有孔，另一端有个机括。

「这是……武器？」林微拿起那个金属筒，仔细端详。她从未见过这种东西，但直觉告诉她，这绝非凡品。她打开牛皮卷轴，上面是冲虚子绘制的简易示意图和说明文字。

「此物名曰‘惊蛰’，乃余仿古法所制，内蕴压缩药粉，触发机括，可瞬间释放刺目强光与刺鼻烟雾，兼有震慑心神之效。范围三丈，慎用。」

原来是一种非致命的震撼性武器！林微大喜过望！这简直是雪中送炭！外面还有三个穷凶极恶的追兵，她正愁没有防身的手段，这“惊蛰”筒来得太及时了！虽然只有一次使用机会，但用在关键时刻，足以制造脱身的良机！

她将“惊蛰”筒小心翼翼地收进贴身的口袋，感觉底气足了不少。然后她展开牛皮卷轴的另一部分，上面画的竟然是这个密室以及外面部分山洞的简易结构图！图上清晰地标出了她现在所在的位置，以及另外一条极其隐蔽的、通往山体另一侧的出口！出口的开启机关，就在石台下方！

「天无绝人之路！」林微几乎要欢呼出来！她立刻按照图示，在石台下方摸索，果然找到了一个可以旋转的凸起。她用力一拧，对面原本严丝合缝的石壁，再次悄无声息地滑开一道狭窄的缝隙，一股带着泥土和草木清香的冷风瞬间灌了进来！

缝隙外面，是浓密的灌木丛和漆黑的夜色，雨似乎已经小了很多。这里已经是落霞山的另一侧，远离观星台和那个死胡同！

绝佳的逃生路线！

林微没有立刻出去。她先谨慎地透过缝隙观察了一下外面，确认没有危险后，迅速整理了一下思绪和物品。《司命札记》和青铜镜必须带走，这是至关重要的线索。“惊蛰”筒是保命符。沈浩川的笔记副本也一直在身上。

她将札记和铜镜用油布包好，塞进背包最里层。然后，她回到入口处的石壁旁，将耳朵贴上去，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

追兵的声音隐约可闻，似乎还在那个死胡同附近徘徊，充满了困惑和焦躁。

「头儿，真的邪门了！这地方屁大点，她能躲到哪里去？难道真钻到石头缝里了？」

「少废话！继续找！肯定有我们没发现的机关或者缝隙！那个女人狡猾得很！」

「可是……头儿，这山洞里总觉得阴森森的，会不会……有鬼啊？」另一个声音带着怯意。

「放屁！哪来的鬼！肯定是用了什么障眼法！给我仔细敲打每一寸石壁！」

听到他们的对话，林微心中冷笑。鬼？比起人心的险恶，鬼算什么？既然你们这么想找我，那我就送你们一份“大礼”再走！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心中形成。如果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逃走，固然安全，但未免太便宜这群家伙了。而且，他们肯定会继续追查，后患无穷。不如……利用这个密室和手中的“惊蛰”筒，演一出戏，既能脱身，又能狠狠教训他们一顿，或许还能套出点信息？

风险很大，但收益也可能很高。值得一试！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她重新关好通往新出口的石门，然后走到密室入口的内侧（也就是那块能滑开的石壁后面）。她估算着外面追兵的位置，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用指甲轻轻刮擦了一下石壁。

刺耳的“嘎吱”声在寂静的山洞里显得格外清晰！

外面的搜索声瞬间停止！

「有声音！就在这面石壁后面！」那个头儿的声音充满了警惕和兴奋。

紧接着，林微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快速逼近，然后是用手敲打石壁的声音，以及低声的交谈。

「是空心的！后面有空间！」

「找机关！快！」

林微屏住呼吸，将“惊蛰”筒握在手中，拇指轻轻搭在机括上，身体紧贴石壁，计算着时机。

外面传来一阵摸索和敲击声。突然，石壁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似乎触动了什么机关。但这一次，石壁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自动滑开。林微猜测，可能只有从特定角度或者满足特定条件（比如她之前靠近时，药庐空间或沈浩川笔记产生的共鸣）才能开启。外面的人只是在胡乱摸索。

但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让对方确信后面有空间，但暂时进不来，从而放松警惕！

她故意又制造了一点细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里面慌乱移动。

「她在里面！她果然藏在里面！」外面的声音更加确信无疑。

「林小姐！」那个头儿提高了音量，对着石壁喊道，「我们知道你在里面！这石壁挡不住我们！识相的就自己出来，免得我们动用暴力，伤了你千金之躯，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林微没有回应，只是又弄出一点类似啜泣和绝望跺脚的声音。

外面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商量。然后那个头儿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上了一丝不耐烦和威胁：「林微！我给你最后三秒钟考虑！三！二！」

就在对方数到“一”，准备采取强硬手段的瞬间，林微动了！她不是开门，而是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对着石壁喊道：「别进来！我……我这里有炸药！你们敢进来，我们就同归于尽！」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歇斯底里的绝望，表演得恰到好处。

果然，外面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威胁”镇住了，动作明显一滞。

「炸药？头儿，这……」手下有些迟疑。

「虚张声势！」头儿冷哼一声，但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谨慎，「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来的炸药？别被她骗了！」

「是……是沈砚之给我的！他说……说以防万一！」林微继续编造，将沈砚之拉下水，增加可信度，「你们再逼我，我就引爆！大家一起死！」

又是一阵沉默。对方似乎在评估风险。

林微趁热打铁，带着哭音喊道：「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抓我？就算是死，也让我死个明白！」

她这是在套话。她需要确认对方的身份和目的。

外面安静了几秒，然后那个头儿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嘲弄：「告诉你也无妨。林小姐，我们是‘清理者’，专门负责处理像你这样不稳定的‘异常因素’。要怪，就怪你觉醒错了能力，还碰了不该碰的秘密。跟我们回去见月夫人，是你唯一的活路。」

清理者！月夫人！果然是轮回司的人！

「月夫人是谁？我根本不认识她！我有什么秘密？」林微继续装傻，试图获取更多信息。

「哼，还在装糊涂？司命者的候选，林语笙的女儿，你会不知道？」头儿的语气变得冰冷，「你母亲当年窥探时空禁忌，落得那般下场，你还不吸取教训？乖乖交出你从你母亲和沈浩川那里得到的东西，或许月夫人还能饶你一命。」

信息量巨大！对方不仅知道她是司命者候选，还明确点出她母亲林语笙的“罪名”是窥探时空禁忌，并且目标是她父母留下的“东西”！是研究资料？还是像青铜镜这样的物品？

「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林微继续表演，声音颤抖。

「敬酒不吃吃罚酒！」头儿似乎失去了耐心，「动手！用撬棍！小心点，别真弄炸了！」

外面传来金属撬棍插入石缝的声音，以及用力撬动的嘎吱声。石壁开始微微晃动。

就是现在！

林微眼中寒光一闪，她不再犹豫，看准了石壁被撬开一道缝隙的瞬间，猛地将“惊蛰”筒的发射孔对准缝隙，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机括！

「咔！」

一声轻微的机括响动，并非震耳欲聋的爆炸，但紧接着，一道无法形容的、比正午太阳还要耀眼无数倍的强光，伴随着一股浓烈刺鼻、堪比催泪瓦斯的白色烟雾，如同怒龙般从缝隙中喷涌而出，瞬间充斥了整个死胡同！

「啊——我的眼睛！」

「什么东西？！咳咳咳！」

「小心！是陷阱！」

外面顿时响起一片凄厉的惨叫和惊慌失措的咳嗽声、呕吐声。强光即使透过缝隙也让林微瞬间致盲了几秒，她赶紧闭上眼睛，浓烈的烟雾也让她咳嗽不止，但她早有准备，用衣袖死死捂住口鼻。

效果拔群！

趁着外面乱成一团，林微猛地用力推开已经被撬松的石壁（她这边开启容易得多），如同猎豹般蹿了出去！

死胡同里，三个“清理者”正满地打滚，捂着眼睛痛苦哀嚎，鼻涕眼泪横流，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强光和白烟还在持续弥漫，视野一片模糊。

林微没有丝毫停留，甚至没有多看他们一眼，凭借记忆和药庐空间对方向的微弱感应，朝着与密室新出口相反的方向——也就是来的方向，观星台那边——快速冲去！

她为什么要往回跑？而不是直接从新出口逃走？

这就是她的算计！逆向思维！对方肯定以为她会拼命往山下或者深处逃，绝不会想到她敢往回跑，回到观星台那个“案发现场”！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而且，观星台地势高，或许能有微弱的手机信号，她需要联系外界！另外，她的车还在山脚下，必须想办法拿到车才能真正脱身！

她沿着来时的路狂奔，绕过障碍，避开还在弥漫的烟雾区。身后的哀嚎和咒骂声渐渐远去。她知道，“惊蛰”筒的效果不会持续太久，必须争分夺秒！

果然，就在她快要冲出山洞主干道，接近观星台入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那个头儿气急败坏、带着剧烈咳嗽的怒吼：「追！她往外面跑了！别让她跑了！咳咳……妈的，这女人太毒了！」

脚步声和手电光柱再次追来，但明显慢了很多，而且听起来跌跌撞撞，显然还没从“惊蛰”的打击中完全恢复。

林微冲出山洞，重新回到了观星台。暴雨已经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天色不再是纯粹的黑，而是透出一种深蓝，预示黎明将至。冷风一吹，她打了个寒颤，但头脑却异常清醒。

她迅速躲到一块巨石后面，掏出手机。果然，屏幕上竟然奇迹般地出现了一格微弱的信号！

她毫不犹豫，立刻拨通了沈砚之的电话！这是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可能也是最快的救援途径！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林微几乎要绝望的时候，终于被接听了。对面传来沈砚之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的声音：「林微？你在哪里？！」

听到这个声音，林微紧绷的神经瞬间松了一下，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她强忍着，用最快的语速、尽量清晰地说道：「沈砚之！我在落霞山观星台！有三个轮回司的‘清理者’在追我！他们装备精良，有电击棍和麻醉枪！我暂时甩开了他们，但撑不了多久！」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钟，随即是沈砚之斩钉截铁、带着凛冽寒意的命令式回应：「躲好！坚持住！我的人最多十五分钟就到！打开手机定位共享！保持电话畅通！」

「好！」林微立刻照做，开启了定位共享。她能听到电话那头沈砚之快速下达指令的声音，以及汽车引擎轰鸣的背景音。他似乎……已经在路上了？

就在这时，山洞方向传来脚步声和骂声，追兵已经逼近了！

「他们来了！我先挂了！」林微低喊一声，不等沈砚之回应，立刻挂断电话，关闭铃声，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然后猫着腰，借助观星台上散落的巨石和残破的建筑构件，快速变换位置。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这复杂的地形，和对方周旋，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三个“清理者”冲出了山洞，他们的样子颇为狼狈，眼睛红肿，脸上还有泪痕和污渍，看起来滑稽又狰狞。为首的那个头儿，眼神中的戏谑早已被暴怒取代，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四处扫视。

「分开搜！她跑不远！注意巨石后面和那些破房子后面！」他咬牙切齿地下令。

另外两人虽然状态不佳，但也不敢违抗，立刻呈扇形散开，开始仔细搜索。

林微藏身在一堵半塌的矮墙后面，屏住呼吸，透过砖石缝隙观察着最近的一个清理者。对方手持强光手电，小心翼翼地靠近，电击棍已经握在手中。

药庐空间赋予她的敏锐感知再次发挥作用，她甚至能“听”到对方因为紧张而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她看了看手中的“武器”——除了已经用掉的“惊蛰”筒，她只剩下那包所剩无几的辣椒粉，和从背包里摸出来的一把用来防身的、多功能军刀。

硬拼是下下策。必须智取。

她注意到脚下有几块松动的石块。一个主意浮上心头。她悄悄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估算了一下距离和角度，然后用力朝着远离自己藏身点的、另一堆乱石后面扔去！

「啪嗒！」石头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黎明前的山中格外清晰。

「在那边！」正在搜索的林微附近的那个清理者立刻被吸引，低喝一声，转身就朝着石头落地的方向快步走去。

机会！

就在对方背对自己的瞬间，林微如同幽灵般从矮墙后闪出，悄无声息地迅速拉近距离，然后扬起手中剩下的辣椒粉，对准对方的后颈和衣领缝隙，猛地一撒！

「呃啊！」那人只觉得后颈一阵火辣辣的刺痛，辛辣的气味直冲鼻腔，顿时惨叫一声，下意识地伸手去摸。

林微毫不留情，趁他视线受阻、慌乱之际，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踹向他的膝窝！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伴随着更加凄厉的惨叫，那人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抱着扭曲的小腿哀嚎起来，显然膝关节已经被踹脱臼甚至骨折，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一击得手，林微毫不停留，立刻转身冲向观星台边缘那处她之前发现的、通往下方密林的陡坡！她需要利用复杂的地形继续周旋！

「废物！」另外两个清理者听到同伴的惨叫，立刻包抄过来，正好看到林微冲向陡坡的背影。

「抓住她！」头儿怒吼，抬手就射出了一支麻醉镖！

嗖！

麻醉镖擦着林微的耳边飞过，钉在前方的树干上，尾羽还在颤抖。好险！

林微头也不回，直接顺着陡坡滑了下去！坡上满是湿滑的苔藓和落叶，她控制不住速度，一路翻滚，树枝和岩石刮得她浑身生疼，但她死死护住头部和要害。

坡底是一片相对平坦的密林。林微挣扎着爬起来，顾不上检查伤势，继续向密林深处跑去。她必须拉开距离！

身后，另外两个清理者也顺着陡坡追了下来，虽然速度受影响，但依然紧追不舍。他们的身体素质远超林微，这样跑下去，被追上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林微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背后的撞击伤、一路的奔逃和紧张，让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呼吸如同拉风箱一般困难。药庐空间也变得极其黯淡，《蕴灵诀》带来的那点暖意早已消耗殆尽。

难道……真的要撑不住了吗？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了隐约的……狗吠声？还有嘈杂的人声和灯光？

是搜救队？还是……山下的村民被惊动了？

不！不对！声音传来的方向，是下山的路！而轮回司的人很可能在山下也有布置！万一是对方的人呢？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真正的绝境！

林微的心沉了下去。她停下脚步，背靠着一棵巨大的松树，剧烈地喘息着，看着逐渐逼近的两个清理者，以及前方越来越近的嘈杂声和灯光，绝望再次涌上心头。

沈砚之……你的人，到底还要多久？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抵抗的时候，突然，天空中传来一阵低沉有力的、由远及近的轰鸣声！那不是雷声，而是……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无比强烈的探照灯光柱，如同神罚之剑，撕裂了黎明前的黑暗，从天而降，精准地笼罩住了正在逼近林微的那两个清理者！

刺眼的光芒让两人瞬间失明，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动作僵在原地。

直升机低空盘旋，巨大的气流吹得树林哗哗作响。一个冰冷、威严、透过扩音器放大后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男人声音，从空中滚滚传来：

「下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跪地投降！重复，立刻放下武器，投降！」

是沈砚之的声音！

他来了！他真的来了！而且是以如此强势、如此震撼的方式！

林微仰头望着空中那架如同黑色巨鹰般的直升机，望着那道将她从绝望中拯救出来的光柱，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下来。双腿一软，顺着树干滑坐在地。泪水混合着雨水和汗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得救了……

与此同时，山下的道路上，也响起了密集的警笛声和汽车引擎声，无数车灯将山路照得如同白昼。沈砚之派出的地面队伍，也及时赶到了！

那两个被探照灯锁定的清理者，面对空中地面的双重包围，自知大势已去，对视一眼，惨笑一下，无奈地扔掉了手中的武器，缓缓跪在了地上。

一场惊心动魄的追杀，终于在黎明来临前，以林微的绝地反击和沈砚之的雷霆救援，落下了帷幕。

直升机缓缓降落在一片相对平坦的空地上。舱门打开，沈砚之第一个跳了下来。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大衣，身形挺拔，面容冷峻，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扫过跪地的清理者，最终定格在瘫坐在树下、浑身狼狈不堪的林微身上。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目光复杂地审视着她苍白憔悴、布满划痕的脸，以及那双因为过度惊吓和疲惫而失去神采的眼睛。

「还能走吗？」他的声音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但似乎比平时少了几分冰冷。

林微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能虚弱地摇了摇头。

沈砚之皱了皱眉，没有任何犹豫，脱下自己的大衣，动作有些粗鲁但却细心地裹住她冰冷颤抖的身体，然后弯腰，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啊！」林微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男人的怀抱宽阔而温暖，带着淡淡的古龙水味和一丝风尘仆仆的气息，奇异地让她感到安心。

「剩下的，交给李昂处理。」沈砚之抱着她，径直走向直升机，对迎上来的李昂吩咐道，「问清楚他们的来历、目的，以及轮回司的据点。必要时，可以用点‘非常’手段。」

「是，沈总！」李昂恭敬应道，看向林微的眼神带着一丝后怕和钦佩。这位林小姐，每次都能闹出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沈砚之抱着林微，登上直升机。舱门关闭，将外面的喧嚣隔绝。直升机再次起飞，向着市区的方向飞去。

机舱内，林微靠在柔软的座椅上，裹着沈砚之还带着体温的大衣，终于感到了劫后余生的疲惫和虚弱。她闭上眼睛，几乎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但沈砚之显然不打算让她就这么休息。

「现在，」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审问意味，「是不是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司命者’又是什么？还有，你为什么会惹上轮回司的人？我要听全部的、真实的答案。林微。」

林微的心猛地一紧。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这场逃亡暂时结束了，但另一场关于信任和秘密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她睁开眼，对上沈砚之深邃如寒潭的目光，知道这一次，她无法再糊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