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药庐 第108章 以身为盾，与暴走的司命

远古冰缝区，是北极这块纯净画布上，一道狰狞扭曲的伤疤。

踏入这里，仿佛一步从蛮荒雪原跨入了异度空间。巨大的冰塔林如同沉默的巨人，姿态诡谲地耸立着，投下片片令人不安的阴影。脚下不再是平坦的雪地，而是覆盖着薄雪、暗藏无数深渊裂痕的冰层，偶尔从裂缝深处传来的冰块挤压断裂的“嘎吱”声，让人毛骨悚然。空气中弥漫着万年不化的寒意，以及一种特殊的、扰乱人心神的磁场波动，便携式电子设备屏幕上的图像开始扭曲，GpS信号彻底变成了无用的乱码。

“跟紧我的脚印，一步都不能错！”阿龙压低的声音在前方传来，他像一头灵敏的雪豹，每一步都踩在看似坚实的冰脊或巨大的冰块残骸上，手中特制的探冰镐不时轻轻敲击前方看似平整的雪面，听着回响判断虚实。

林微搀扶着沈砚之，紧随其后。她的全部精神力高度集中，药庐空间赋予她的超凡感知被放大到极致。她不再仅仅依靠视觉，而是用一种更玄妙的“直觉”去“看”这个世界。她能“感觉”到脚下冰层厚度的细微差异，能“捕捉”到左侧那条看似普通的雪沟下方传来的、令人心悸的虚空感，也能隐约“触摸”到右前方那片冰塔林后紊乱的能量场。

“左边十米，雪下是空的，绕行。”林微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阿龙毫不怀疑，立刻改变方向。

沈砚之大部分重量靠在林微身上，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锐利如鹰隼，不断扫视着周围复杂的环境，大脑飞速运转，将阿龙探出的安全路径和林微的感知预警结合，在脑海中构建着独属于这片死亡迷宫的三维地图。他极力收敛着自身的气息，灵魂层面的创伤像一团阴燃的火，被他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制，只在最细微处，泄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波动。

阿虎留在队尾，一边倒退着行走，一边用特制的雪铲极其小心地掩盖四人留下的足迹，甚至喷洒出一种能干扰气味分子的喷雾。他在几个关键的、看似必经之路的隘口，设置了简易却致命的绊索和利用冰锥、重物坠落的触发式陷阱。这些陷阱不求杀敌，只求最大限度地拖延和骚扰追兵。

时间在死寂和紧张中缓慢流逝。风穿过冰塔林隙缝，发出鬼哭般的呜咽。极光在头顶被扭曲的冰岩切割成破碎的光带，非但没有带来美感，反而增添了诡异的气氛。

“他们慢下来了。”林微突然停下脚步，眉头微蹙，望向身后被重重冰塔遮蔽的来路，“有一队人触发了阿虎设置的第一个绊索陷阱，虽然没有受伤，但明显变得更加谨慎了。另外两队……他们的行进路线出现了分岔，似乎在尝试从侧翼包抄。”

沈砚之靠在一座冰塔上，微微喘息，闻言眼中寒光一闪：“果然都是老手。想形成合围之势吗……阿龙，加快速度，我们需要在他们完成合围前，找到一个足够复杂、适合防守反击的地点。”

“明白！”阿龙应道，探路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

“呜——嗷——！”

一声悠长、苍凉而充满野性的嚎叫，突兀地从冰缝区深处传来，打破了这脆弱的寂静。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此起彼伏，迅速连成一片！

“是北极狼群！”阿龙脸色一变，“听这数量，恐怕不小！这鬼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狼群？”

狼嚎声迅速逼近，带着一种被侵入领地的愤怒和狩猎的兴奋。

“麻烦了。”沈砚之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他肺部生疼，“前有狼，后有虎。我们的血迹，或者……我身上不稳的气息，可能吸引了它们。”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侧前方的冰塔阴影中，缓缓踱出几头体型硕大、毛皮灰白、眼神幽绿如同鬼火的北极狼。它们呲着森白的獠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性咆哮，冰冷的唾液从嘴角滴落，在雪地上砸出小坑。

紧接着，更多的幽绿光点在四周的阴影中亮起，粗略一看，至少有二三十头！它们呈一个松散的半圆形，隐隐将四人围在了这片相对开阔的冰台上。

“准备战斗！”阿虎低吼一声，迅速从队尾冲到前方，与阿龙并排而立，手中的突击步枪稳稳抬起，瞄准了狼群中看似头狼的那只巨狼。

阿龙也拔出了手枪和军刀，眼神凶狠。在这种环境下，枪声可能会暴露位置，但面对狼群，近身搏杀风险更大。

林微将沈砚之护在身后，掌心绿光隐现，几味具有强烈刺激性气味、能驱赶猛兽的药材虚影在药庐空间内迅速凝聚。她尝试着将一丝气息散发出去。

然而，这群北极狼似乎饿极了，或者说被某种更深层的东西（比如沈砚之身上那丝不稳定的灵魂气息）所吸引，仅仅迟疑了片刻，便在头狼一声更加高亢的嚎叫下令，发起了冲锋！

“砰！砰！砰！”

阿虎手中的突击步枪率先喷出火舌，子弹精准地射入冲在最前面的几头狼的身体，血花在雪地上绽开。阿龙也用手枪点射，枪声在冰塔林间回荡，传出老远。

狼群冲锋的势头一滞，但更多的狼从侧翼扑了上来！它们极其狡猾，利用冰塔和积雪作为掩护，动作迅捷如风。

“小心！”阿龙怒吼一声，军刀挥出，将一头试图从侧面扑向他喉咙的恶狼劈开，温热的狼血溅了他一身。

阿虎也被两三头狼同时缠住，步枪在近距离难以发挥，他果断拔出军用匕首，与狼群展开惨烈的肉搏。

林微不断催发药庐气息，形成一圈无形的驱散领域，让大部分狼群本能地感到厌恶和畏惧，不敢过于靠近她和沈砚之。但仍有两头格外强壮和暴躁的公狼，红着眼睛，低吼着突破了气息干扰，猛地扑向看起来最虚弱的沈砚之！

“找死！”林微眼中厉色一闪，正要不顾消耗动用更强力量，身旁却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

是沈砚之！他不知何时已经挣脱了林微的搀扶，强忍着灵魂撕裂的剧痛，猛地踏前一步，将林微完全挡在身后。他没有武器，只是在狼爪及体的瞬间，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微微侧闪，同时右手并指如刀，精准无比地、带着一股残存的内劲，狠狠地切在了那头公狼的颈侧！

“咔嚓！”一声轻微的骨裂声。

那公狼哀嚎一声，扑击的动作瞬间变形，重重摔落在雪地上，挣扎着却一时无法起身。

而另一头狼的利爪，已经堪堪触及沈砚之的后背！

“砚之！”林微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千钧一发之际，沈砚之仿佛背后长眼，身体再次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柔韧度拧转，左臂抬起格挡！

“嘶啦——！”

坚韧的防寒服被狼爪撕裂，鲜血瞬间从他左臂迸溅而出，在洁白的雪地上洒下点点殷红。

而他也借着这股力道，右腿如同钢鞭般扫出，重重踢在第二头狼的腰腹软肋处！

“呜嗷——”那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被踢飞出去数米，撞在一座冰塔上，没了声息。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沈砚之的动作快、准、狠，带着一种历经千锤百炼的格杀技巧，完全不像一个灵魂受创、虚弱不堪的人。但代价也是巨大的，他落地时脚步踉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左臂鲜血淋漓，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强行调动力量和反应，让他本就脆弱的灵魂再次受到了剧烈冲击。

“你怎么样？！”林微冲上前，一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带着哭腔，绿色的生机之力不要钱般涌入他体内，同时手忙脚乱地想为他包扎手臂的伤口。

“没事……皮外伤。”沈砚之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他靠在林微身上，急促地喘息着，目光却依旧警惕地扫视着战场。

头狼看到两个最强壮的同伴瞬间被重创，幽绿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发出一声不甘的嚎叫，带着剩余的狼群，迅速退入了冰塔林的阴影中，消失不见。只留下几具狼尸和弥漫的血腥气。

战斗短暂而激烈。阿龙和阿虎也解决了身边的麻烦，两人身上都挂了彩，阿虎的手臂被狼牙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阿龙的脸颊也被抓破。

“老板！你的手！”阿虎顾不上自己的伤势，看到沈砚之流血的手臂，脸色大变。

“小伤，快处理一下，立刻离开这里！”沈砚之咬着牙，“枪声和血腥味，会把真正的‘猎人’引来的！”

阿龙阿虎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阿虎迅速用急救包里的止血绷带和凝血剂处理沈砚之和自己的伤口，阿龙则警惕地注视着狼群退去的方向，以及……更远处可能出现的追兵。

林微的心沉到了谷底。沈砚之的伤势加重，阿虎受伤不轻，他们的行踪因为这场意外的遭遇战彻底暴露。而最可怕的是……

她猛地抬头，感知力如同水银泻地般向四周蔓延。

“来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三支小队，正在从三个方向，高速接近！最近的一支，距离我们不足五百米！他们……锁定了我们的位置！”

果然，不过一两分钟，侧前方的冰塔顶端，隐约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白色的雪地伪装服，手中似乎拿着观测设备。

紧接着，另外两个方向也传来了冰雪被踩踏的细微声响，以及某种仪器发出的、低微的“嘀嘀”声。

他们被包围了！在这片相对开阔、缺乏足够掩体的冰台上！

“看来，避不开了。”沈砚之推开林微试图继续为他治疗的手，挣扎着站稳，他抹了一把嘴角因内腑震荡溢出的血丝，眼神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决绝的疯狂，“阿龙，阿虎，按照c计划执行。”

“老板！”阿龙和阿虎同时失声，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悲壮。c计划，是绝境中的最终方案，意味着……

“执行命令！”沈砚之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阿龙和阿虎猛地一跺脚，嘶声应道：“是！”

两人迅速行动起来，不再试图隐蔽，而是利用冰台上几处突出的冰岩作为掩体，快速布置起最后的防线。阿虎将身上剩余的所有爆炸物都取了出来，设置成诡雷和遥控引爆模式。阿龙则检查着枪械和弹药，眼神如同赴死的战士。

沈砚之看向林微，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极其复杂的笑容，有歉意，有不舍，更有一种深沉的、视死如归的温柔：“微微，对不起，还是把你卷进来了。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保护好自己。你的力量，是最后的希望……也是未来的希望。”

林微看着他那仿佛在交代遗言般的眼神，看着他左臂不断渗出的鲜血，感受着他体内那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的灵魂之火，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和巨大的悲伤瞬间淹没了她。

“不……沈砚之，你不准有事！你说过要陪我走到最后的！”她紧紧抓住他的衣角，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就在这时，正前方，一支六人小队率先出现在视野中。他们穿着统一的白色雪地作战服，装备精良，动作矫健，呈标准的战术队形散开，手中的自动步枪黑洞洞的枪口，齐齐对准了冰台上的四人。

为首一人，掀开了防风雪镜，露出一张带着刀疤、眼神阴鸷的面孔，他看着被围在中间的沈砚之和林微，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用生硬的中文说道：

“沈先生，林小姐。月夫人向二位问好。游戏……该结束了。”

他抬了抬手，身后的队员枪口微微下沉，瞄准了沈砚之的四肢，显然是想活捉，或者至少让他失去行动能力。

“结束？”沈砚之嗤笑一声，尽管虚弱，那笑声却带着睥睨与嘲讽，“就凭你们这几条杂鱼？”

他话音未落！

“砰！”

一声沉闷的、经过消音器处理的狙击枪声，从极远处的一座冰塔上响起！

目标，赫然是站在沈砚之侧前方的林微！对方改变了策略，优先清除拥有未知能力的林微！

这一枪来得太快，太刁钻！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小心！”阿龙和阿虎的警告声刚刚出口。

几乎在枪响的同一瞬间，一直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林微身上的沈砚之，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一种超越思维、源自本能的反应！

他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量，猛地将身前的林微狠狠推开！同时，他自己的身体，以一种决绝的姿态，完全挡在了子弹飞来的轨迹上！

“噗——！”

一声钝器入肉的闷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林微被推得踉跄几步摔倒在地上，她愕然回头，看到的景象让她血液瞬间冻结！

沈砚之的身体剧烈地一震，胸口炸开一团刺目的血花！那枚特制的、足以撕裂装甲车的狙击子弹，带着巨大的动能，穿透了他匆忙间凝聚起的、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守护屏障（那更像是意志的本能），撕裂了他的防寒服，撕裂了他的肌肉和骨骼，从他的前胸贯入，后背穿出，带飞了一大片血肉和碎骨！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那个巨大的、空空荡荡的窟窿，似乎有些茫然，然后，他抬起头，望向林微的方向，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涌出一股股滚烫的、带着泡沫的鲜血。

他那双总是深邃冷静的眼眸中，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如同熄灭的星辰。

他看着她，最后定格的眼神里，没有痛苦，没有恐惧，只有无尽的……眷恋与……歉意。

然后，他失去了所有支撑，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沉重地，向后倒去。

“不——！！！”

一声撕心裂肺的、仿佛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尖啸，从林微的喉咙中爆发出来！那声音不似人声，充满了无尽的绝望、愤怒和……毁灭！

世界在她眼中变成了血红一片！

她眼睁睁看着，那个她爱入骨髓的男人，那个一次次守护她、为她挡去所有风雨的男人，那个她拼尽一切想要治愈的男人，就在她眼前，被一颗子弹，以一种最残酷、最直接的方式，剥夺了生机！

他胸口那个巨大的空洞，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瞬间吞噬了她所有的理智和光明！

“砚之——！！！”

她疯了一般扑过去，抱住他尚有余温却迅速冰冷下去的身体，双手颤抖着，徒劳地想要捂住那个不断涌出鲜血和生命力的窟窿。绿色的司命生机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涌出，不顾一切地注入他的身体。

但是，没用！完全没用！

心脏被彻底摧毁，主要的血管和器官被绞碎，生命的气息如同退潮般从他体内流逝，速度快得让她绝望！她的生机之力，只能勉强吊住他最后一口气，却根本无法逆转这物理层面的、彻底的毁灭！

“救他……救他……谁能救救他……”她语无伦次地哭喊着，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混合着沈砚之温热的鲜血，滴落在冰冷的雪地上。

阿龙和阿虎也红了眼睛，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不顾一切地朝着狙击手的方向和正面的敌人倾泻子弹，试图用生命为林微争取最后的时间。

“啧，真是感人的一幕。”那个刀疤脸小队长冷笑着，挥了挥手，“目标沈砚之已清除，抓捕林微！死活不论！”

更多的敌人从掩体后现身，步步紧逼。远处的狙击手也在重新瞄准。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林微彻底淹没。

她抱着沈砚之逐渐冰冷的身体，感受着他生命力的飞速消逝，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和毁灭一切的疯狂念头。

为什么……

为什么她拥有了司命之力，却连最爱的人都救不了？

为什么他们要一次次赶尽杀绝？

为什么……

极致的悲痛和愤怒，如同火山，在她体内积压，膨胀，最终冲破了某个临界点！

“啊——！！！”

她猛地仰天长啸！

不再是悲伤的哭喊，而是一种蕴含着恐怖力量、引动了周围天地能量的怒吼！

以她为中心，一股无形的、狂暴至极的能量冲击波悍然爆发！

“轰——！！！”

周围的积雪被瞬间清空，露出下面幽蓝的冰层！靠近的几个敌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惨叫着倒飞出去，筋断骨折！

她怀中的沈砚之身体被一层柔和的绿光托住，轻轻放在地上。

而林微自己，则缓缓悬浮而起！

她的长发无风狂舞，双眸彻底变成了纯粹、冰冷的翡翠色，里面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只有俯视众生的漠然和毁灭一切的疯狂！道道实质般的绿色能量光带如同拥有生命的触手，在她周身环绕、咆哮！

药庐空间在她识海内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扩张、震荡！原本亩许方圆的空间边界寸寸碎裂，融入混沌，然后又在新注入的、狂暴的司命之力下重塑！空间中央，那株代表与沈砚之命运联结的嫩芽，因为宿主的濒死而急剧枯萎，但此刻，却被一股更加庞大、更加本源的力量强行稳住，甚至反向抽取着林微的生命力，维持着最后一丝微弱的联系！

代价是巨大的！林微的乌黑长发，从发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她的皮肤失去了光泽，眼角浮现细密的皱纹！她在燃烧自己的生命本源，强行推动司命之力，迈向一个她从未触及、也从未想过去触及的禁忌领域！

“你们……都该死！！！”

她冰冷的目光，如同死神的凝视，扫过下方那些惊骇欲绝的敌人。

她抬起手，对着正前方那支小队，虚空一握！

“嗡——！”

那片区域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紧接着，无数尖锐的、由极致生机转化而成的死亡冰刺，从冰层下、从空气中凭空凝结，如同暴雨般射向那些敌人！

“噗噗噗噗——！”

利刃入肉的声音连绵不绝！惨叫声戛然而止！

那支六人小队，连同那个刀疤脸队长在内，瞬间被射成了筛子，鲜血将洁白的冰面染成一片刺目的猩红！

远处的狙击手再次开枪！

但子弹在靠近林微身体周围那层绿色能量场时，就如同陷入了粘稠的泥沼，速度骤减，然后被能量场轻易搅碎成齑粉！

林微转过头，翡翠般的眸子锁定了远处冰塔上的狙击手。

她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只是意念一动！

“咔嚓！”

那座狙击手藏身的冰塔，从内部发出一连串令人牙酸的断裂声，然后轰然坍塌！将狙击手和他昂贵的装备，一同埋葬在万吨冰雪之下！

另一支试图从侧翼包抄的小队，看到这如同神魔降世般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逃跑。

“想走？”

林微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她伸出变得有些苍白枯瘦的手指，对着那支小队逃离的方向，轻轻一划。

“嗤啦——！”

一道漆黑的、边缘闪烁着绿色电光的空间裂缝，如同恶魔睁开的眼睛，突兀地出现在那支小队的前方！

恐怖的吸力从裂缝中传来，伴随着混乱的时空乱流！

“不——！”

“救命！”

惨叫声中，那支小队连同他们周围的冰雪、冰块，一起被吞噬进了那道恐怖的空间裂缝，消失得无影无踪！裂缝随后缓缓弥合，仿佛从未出现。

转瞬之间，三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追杀小队，两支全军覆没，一支被空间裂缝吞噬！

冰台上，只剩下悬浮在半空、白发飞舞、如同复仇女神的林微，以及下方被绿色光茧保护着的沈砚之的尸体，还有目瞪口呆、浑身浴血却侥幸存活的阿龙和阿虎。

能量缓缓平息，林微从半空中落下，脚步踉跄了一下。她看起来苍老了十岁不止，气息也变得极度虚弱，但那双眼中的翡翠色光芒依旧慑人。

她看也没看满地的狼藉和幸存的手下，一步步走到沈砚之身边，跪坐下来，小心翼翼地将他重新抱在怀里。

绿色的光茧散去，露出他毫无生气的脸庞和胸口那个触目惊心的空洞。

她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抵住他冰冷的额头，灰白的长发垂落，遮住了她的表情。

一滴晶莹的、不再是眼泪的、蕴含着磅礴生机的液体，从她眼角滑落，滴入沈砚之胸前的伤口。

但那伤口，依旧没有任何愈合的迹象。

物理意义上的死亡，司命之力，也无法轻易逆转。

“砚之……”她喃喃低语，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我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

她抬起头，望向冰缝区更深处，那翡翠色的眼眸中，燃烧着不惜毁灭一切、也要与命运抗争到底的疯狂火焰。

“无论是上天入地，还是逆转时空……我一定会把你……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