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药庐 第47章 失控的先驱者

「嗬——」

一声不似人类喉咙所能发出的、混合着液体粘稠感和机械摩擦音的嘶吼，从玻璃容器中骤然响起，打破了实验室死寂般的嗡鸣。

陈景云，或者说，曾经是陈景云的那个“东西”，在淡蓝色液体完全排空、玻璃罩彻底升起的瞬间，猛地从倾斜的支撑架上直挺挺地立了起来！他的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吧”声，灰白色的眼眸没有任何焦距，却直勾勾地“锁定”了闯入者——沈砚之！

那股浓烈的**气息混合着刺鼻的化学药剂味，如同实质的浪潮扑面而来！

「陈博士！」沈砚之厉声喝道，试图唤醒对方可能残存的意识，「你还认得我吗？我是沈砚之！」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又一声充满暴戾和空洞的嘶吼。陈景云的身体微微前倾，那双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指甲却诡异地泛着金属般的光泽，猛地抬起，朝着沈砚之的方向虚空一抓！空气中竟响起细微的破空声！

沈砚之瞳孔骤缩，常年训练形成的本能让他几乎在对方动作的同时就向侧后方急退！

「嗤啦！」

他原本站立位置身后的一个金属仪器外壳上，赫然出现了三道深达数厘米的抓痕，仿佛被无形的利刃切割！

不是物理接触！是某种能量外放？！沈砚之心中骇然！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人体极限的认知！

「看到了吗？沈总裁！」司徒玄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欣赏和狂热，「这就是‘涅盘’初级阶段的成果！超越凡俗的力量！陈博士已经摆脱了脆弱**的束缚，迈向更高层次的存在！虽然……意识还不太稳定，但力量是真实的！」

「你把他变成了怪物！」沈砚之一边快速移动位置，避免成为固定靶子，一边冷声斥责。他手中的枪口始终对准陈景云，但对方那非人的形态和诡异的攻击方式，让他不确定常规武器是否有效。

「怪物？那是庸人的定义！」司徒玄嗤笑，「这是进化！是升华！只可惜，当年的技术还不成熟，导致陈博士的意识陷入了……混沌。但很快，只要得到‘司命’之力完成最终调和，我们就能创造出完美的新人类！」

就在这时，陈景云再次动了！他双脚似乎不需要弯曲，整个人如同滑行般，以惊人的速度朝着沈砚之扑来！速度快到留下残影！

沈砚之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砰！砰！」

点射！三发子弹精准地射向陈景云的头部和胸口！

然而，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陈景云的身体表面似乎浮现出一层极淡的、水波般的能量涟漪，子弹击中后，竟然发出了打在坚韧橡胶上的闷响，动能被大幅削弱，只是让他前冲的势头顿了顿，弹头便无力地掉落在地，连皮肤都未能穿透！

防御力场？！沈砚之心头巨震！这已经完全进入了科幻乃至奇幻的范畴！

「没用的，沈总裁。」司徒玄悠闲地解说，「陈博士的身体经过基因强化和能量灌注，常规轻武器对他效果有限。除非你能用重火力把他彻底撕碎，不过那样的话，这个实验室，包括上面的仓库，恐怕也会跟着一起殉葬哦。毕竟，这里可是藏着不少……有趣的东西。」

话语间，陈景云已经逼近，那双泛着金属光泽的手爪带着凌厉的劲风，直取沈砚之的咽喉！速度、力量都远超常人！

沈砚之弃枪不用——在这种情况下，枪反而成了累赘。他身形一矮，险之又险地避开爪击，同时一记凌厉的扫堂腿攻向对方下盘！既然能量攻击和子弹效果不佳，那就试试物理结构的破坏！

「嘭！」

腿骨与陈景云的小腿狠狠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沈砚之感觉自己像是踢中了一根浇筑在地里的钢柱，反震之力让他小腿一阵发麻！而陈景云只是身形晃了晃，仿佛毫无感觉！

绝对的力量差距！沈砚之瞬间判断出，近身格斗，自己毫无胜算！

他借势向后翻滚，再次拉开距离，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对策。这个实验室空间相对封闭，躲避范围有限，而陈景云不知疲倦，力大无穷，还拥有能量攻击和防御能力，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杀戮机器！

「猎鹰！听到回话！下面情况危急，目标具有超常防御和攻击力，常规手段无效！请求支援方案！」沈砚之对着耳麦急促呼叫。他现在急需外面的信息和支持。

然而，耳麦里只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

「嘶啦……沈总……信号……干扰……强……」

猎鹰断断续续的声音被噪音淹没，随后彻底中断！

「别白费力气了，沈总裁。」司徒玄笑道，「既然请你们进了我的‘舞台’，自然要保证演出不受打扰。这里的信号屏蔽强度，连一只苍蝇的频率都传不出去。现在，好好享受与‘先驱者’的独处时光吧。」

通讯中断！沈砚之的心沉了下去。这意味着他无法获得外面的支援，也无法将下面的情况传递出去，彻底成了孤军奋战！

「嗬！」陈景云可不会给他思考的时间，再次发出嘶吼，双臂张开，灰白色的眼眸中似乎有混乱的能量流闪过，实验室内的灯光开始明灭不定，空气中弥漫起一股臭氧的味道！他似乎在凝聚更强大的能量攻击！

控制室内，林微虽然听不到司徒玄的具体解说，但通过沈砚之急促的呼吸声、激烈的打斗声、以及那句“目标具有超常防御和攻击力，常规手段无效”的汇报，已经对下面的险境有了清晰的认知！

她的心紧紧揪在一起！沈砚之遇到了无法用常理解释的敌人！而且通讯中断，孤立无援！

「李昂！下面到底什么情况？沈总有没有危险？」林微焦急地抓住李昂的胳膊问道。她只能通过李昂的耳麦听到单向的、模糊的动静。

李昂的脸色也十分凝重，他努力分辨着耳麦里的声音：「打斗很激烈……沈总好像遇到了非常棘手的敌人……子弹似乎无效……刚才通讯中断了！现在完全听不到下面的声音了！」

完全失联！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林微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药庐空间的不稳定和那股来自深渊的强烈吸引\/排斥感让她心神不宁，而此刻沈砚之生死未卜的消息更是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不行！不能慌！沈砚之还在下面！他需要帮助！

林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闭上眼睛，不顾精神海依旧传来的刺痛感，再次将意识沉入那片迷雾笼罩的药庐空间。

空间比刚才更加模糊了，中央的嫩芽萎靡得几乎要折断，青铜古镜上的裂纹似乎又蔓延了几分，镜面的暗红色光芒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整个空间都传递出一种“油尽灯枯”的警告。

但是，就在这片衰败的景象中，林微敏锐地察觉到，空间与下方那个实验室之间，存在着一种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共鸣”！尤其是那面青铜古镜，对下方某种混乱、强大且充满恶意的能量源，产生了细微的震颤！

是那个“先驱者”陈景云？还是实验室里其他的东西？

这种共鸣很危险，可能会加速药庐空间的崩溃。但反过来想，这是否也意味着，药庐的力量，或许能对下面的敌人产生影响？

可是……该怎么做？她现在连维持药庐稳定都做不到，更别提主动运用力量了。强行催动，后果不堪设想，很可能自己先变成白痴。

就在林微内心激烈斗争，焦急万分之际，司徒玄的声音仿佛穿透了层层阻隔，带着一丝戏谑，直接在她的脑海中响了起来——不是通过耳麦，而是某种精神层面的传导！

「呵呵，可爱的小司命，感受到下面的‘热闹’了吗？沈总裁似乎遇到了点小麻烦呢。你就不想帮帮他吗？」

林微猛地睁开眼睛，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司徒玄竟然能直接进行精神对话？！他对“司命”之力的了解和应用，远比她想象的更深！

「你对他做了什么？！下面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林微在脑海中厉声质问，尝试着用精神回应。

「东西？多么失礼的称呼。」司徒玄的声音带着不满，「那是伟大的艺术品！是迈向永恒的阶梯！至于沈总裁……他只是正在亲身体验艺术品的‘活力’而已。不过，照这个情况下去，他恐怕支撑不了多久哦。毕竟，陈博士虽然意识混沌，但战斗本能可是被强化到了极致呢。」

「你想要我怎么做？！」林微咬牙问道，她知道司徒玄是在引诱她出手。

「很简单。」司徒玄的声音充满了诱惑，「放开你的心神，感受下方那股与你同源的力量波动。你的‘药庐’，你的‘司命’权能，天生就对这种生命能量的异变有着极强的亲和力与……压制力。试着去‘安抚’它，或者……‘引导’它。就像你之前滋养那株小嫩芽一样。」

「当然，」司徒玄话锋一转，带着威胁，「如果你选择袖手旁观，我也很乐意欣赏一出‘霸总陨落’的好戏。只是可惜了沈总裁这样的优质基因，本来也可以成为不错的实验素材呢……」

林微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司徒玄给了她一个看似是“帮助”的选项，但这无疑是一个陷阱！一旦她按照司徒玄说的方法去做，天知道会发生什么！可能会被司徒玄趁机控制，也可能引发更可怕的后果。

可是，不这么做，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沈砚之被那个怪物一样的陈景云杀死吗？

下面的实验室中，沈砚之的处境确实越来越危险。

陈景云的攻击毫无章法，却快如闪电，力大无穷，而且不知疲倦。沈砚之只能凭借高超的身法和战斗经验，在各种仪器设备之间辗转腾挪，险象环生。他尝试过利用实验室的环境，比如推翻仪器砸向对方，或者寻找电闸试图切断电源制造黑暗，但效果甚微。陈景云要么直接硬抗，要么随手一挥，那些沉重的仪器就被扫飞出去，撞在墙上变成一堆废铁！

更可怕的是，陈景云开始释放那种无形的能量攻击！一道道凌厉的冲击波毫无征兆地袭来，将实验室搅得天翻地覆，金属墙壁上布满了深深的划痕！沈砚之虽然每次都凭借惊人的直觉预判躲开，但也被四处飞溅的碎片划伤了好几处，衣衫破损，显得颇为狼狈。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体力在急速消耗。这样下去，被击中只是时间问题！

「啧，沈总裁的身手果然名不虚传，居然能在‘先驱者’手下支撑这么久。」司徒玄的声音再次在实验室响起，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弄，「不过，游戏该结束了。陈博士，启动‘狂暴模式’吧，让我们给沈总裁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随着司徒玄的话音，实验室天花板上突然降下几个细小的喷头，喷洒出一股淡红色的雾气！雾气迅速弥漫开来，带着一股甜腥的气味！

沈砚之立刻屏住呼吸，但皮肤接触到的部分，还是传来一阵轻微的灼热感！而陈景云吸入红雾后，身体猛地一震，灰白色的眼眸瞬间布满了血丝，喉咙里发出的嘶吼变得更加狂暴和痛苦！他全身的肌肉似乎都膨胀了一圈，皮肤下的血管狰狞凸起，如同蠕动的蚯蚓！

「吼——！」

陈景云的速度和力量再次暴涨！一拳挥出，直接将旁边一个半人高的合金操作台打得对折断裂！他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变成了纯粹的毁灭机器！

沈砚之的压力陡增！一次躲避稍慢，凌厉的爪风擦着他的脸颊而过，留下了一道火辣辣的血痕！

危急关头，沈砚之的眼神却愈发冷静。他知道，不能再这样被动躲闪了！必须找到这个怪物的弱点！任何改造体，都不可能完美无缺！

他的目光急速扫过陈景云全身。头部？刚才子弹无效。胸口？同样被能量场保护。关节？尝试攻击过，坚硬异常。那么……能量源呢？支撑如此强大能量外放和防御的，必然有一个核心能量源！就像机器需要电池一样！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陈景云的后颈处！那里，似乎有一个不易察觉的、微微凸起的金属接口，周围皮肤的颜色也与周围略有不同，泛着不自然的淡蓝色光泽！

就是那里！沈砚之眼中精光一闪！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近身的机会，一击必中！

他故意卖了个破绽，脚步一个踉跄，仿佛体力不支。狂暴化的陈景云立刻嘶吼着扑了上来，双爪直插他的心脏！这一下若是抓实，必定开膛破肚！

就是现在！沈砚之在对方利爪即将及体的瞬间，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使出了类似巴西柔术的地面技术，险之又险地贴地滑入陈景云的中线空当，同时右手并指如刀，将全身的力量和速度都凝聚在指尖，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狠狠刺向那个后颈的金属接口！

这一击，蕴含了他作为“守护者”初步觉醒的、那微薄却坚韧的意志力量！虽然无法外放形成屏障，但凝聚于一点时，却带着一种破邪的锐利！

「噗嗤！」

一声轻微的、仿佛刺破某种坚韧胶质的声音响起！

沈砚之的指尖，竟然真的突破了那层淡淡的能量防御，半截手指没入了陈景云后颈的接口处！

「嗷——！！」

陈景云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凄厉至极的惨嚎！全身剧烈地抽搐起来，动作瞬间僵直，眼眶中的灰白色能量流变得极度混乱，仿佛电路短路一般，噼啪作响！

有效！沈砚之心中刚升起这个念头，还未来得及高兴，就感觉到一股狂暴混乱的能量顺着他刺入的手指，疯狂反噬而来！如同高压电流窜入身体！

「呃！」沈砚之闷哼一声，整条右臂瞬间麻痹，心脏如同被重锤击中，喉头一甜，一口鲜血险些喷出！他被这股巨大的力量狠狠震飞出去，重重撞在后面的金属墙壁上，滑落在地！

而陈景云，在惨嚎声中，后颈接口处迸发出一连串的电火花，身体不规则地抽搐着，似乎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但那股混乱而恐怖的能量波动却更加不稳定，仿佛随时可能爆炸！

实验室里一片狼藉，红雾尚未完全散去，只有电火花的“噼啪”声和陈景云喉咙里发出的、意义不明的“咯咯”声。

控制室里的林微，虽然看不到具体情形，但通过之前激烈的打斗声、陈景云那声凄厉的惨嚎、以及最后沈砚之那声压抑的闷哼和撞击声，她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沈砚之受伤了！而且听起来伤得不轻！

「沈砚之！沈砚之你怎么样？！」林微不顾一切地对着耳麦大喊，尽管知道通讯中断，她多么希望奇迹发生，能听到他的回应。

然而，耳麦里只有死寂。

与此同时，司徒玄的声音再次在她脑海中响起，这次带着一丝意外和玩味：「哦？居然能找到‘能量节点’？沈总裁果然总是能给我惊喜。不过，强行冲击节点，可是会引发能量逆流的哦。他现在的情况，恐怕不太妙啊。小司命，你还在犹豫吗？再不出手，你的‘守护者’可能就要真的‘陨落’了哦。」

「还是说，」司徒玄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刺骨的寒意，「你宁愿看着他死，也不愿意尝试掌控自己的力量？这就是你所谓的……在意？」

「你闭嘴！」林微在脑海中愤怒地嘶喊，精神几乎要崩溃。沈砚之危在旦夕的焦虑、对未知力量的恐惧、司徒玄的步步紧逼……种种压力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撕裂！

她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她意识深处那面濒临破碎的青铜古镜，突然剧烈地震颤起来！镜面上那微弱的暗红色光芒以前所未有的频率闪烁，映照出下方实验室中那股狂暴、混乱、即将失控的能量源——陈景云！同时，也映照出了一股微弱但坚韧不屈的、属于沈砚之的生命波动，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不息！

药庐空间中央，那株代表联结的嫩芽，似乎也感受到了极度的危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着沈砚之方向传递出微弱的祈求般的波动。

守护……

司命……

两个词如同惊雷，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炸响！

是啊，她是司命者！她的力量，或许本就不是为了杀戮和破坏，而是为了……守护！守护她在意的人，守护生命的秩序！

如果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如果因为恐惧而眼睁睁看着重要的人死在面前，那她觉醒这身力量又有什么意义？！岂不是比普通人还不如？！

拼了！

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占据了林微的全部意识！

她不再犹豫，不再恐惧后果！她猛地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杂念抛开，意识彻底沉入那片动荡不安的药庐空间！

这一次，她不再试图去稳定它，修复它，而是……主动去拥抱那种不稳定，去引导空间中所有残存的、混乱的生机能量，包括那株嫩芽传递来的微弱波动，以及青铜古镜与下方能量源产生的危险共鸣！

「来吧！既然你需要能量，我就给你能量！」林微在心中呐喊，将自己残存的精神力毫无保留地注入药庐空间，作为引信，点燃这片即将熄灭的余烬！

「轰！」

仿佛宇宙初开的大爆炸在意识海中响起！药庐空间原本模糊的边界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沌的能量漩涡！中央的嫩芽瞬间被绞碎，化为最精纯的绿色光点融入漩涡！青铜古镜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镜面上的裂纹急剧扩大，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碎！

剧烈的痛苦席卷了林微的每一根神经，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炸开，灵魂都要被这股狂暴的力量撕碎！鲜血从她的鼻孔和嘴角渗出，脸色惨白得如同金纸，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林小姐！你怎么了？！」李昂被林微突然的异状吓坏了，连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林微已经无法回应他，她的全部意志都用来驾驭那股即将失控的、被她自己点燃的司命之力！她遵循着与下方能量源的共鸣，遵循着那股想要“守护”的强烈意念，将这股混沌而庞大的力量，朝着实验室的方向，朝着那个濒临爆炸的能量源——陈景云，狠狠地“推”了过去！

没有技巧，没有章法，只有最原始、最直接的能量倾泻！目的只有一个：平息那股混乱！守护沈砚之！

实验室中，正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沈砚之，突然感觉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温暖与冰冷交织、生机与死寂并存的庞大能量，如同无形的海啸，凭空降临！这股能量是如此的浩瀚和陌生，却又带着一丝诡异的熟悉感！

它无视了物理阻隔，直接作用在了正在抽搐冒烟、能量极度不稳定的陈景云身上！

原本狂暴混乱、即将爆发的能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按住，又像是被注入了一种奇异的“镇静剂”，那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复下来！陈景云后颈接口处的电火花熄灭了，身体的抽搐停止，眼中的混乱能量流也渐渐消散，重新变回一片死寂的灰白，然后，他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嘭”地一声砸在地上，彻底不动了。

就连空气中弥漫的淡红色雾气，也在这股能量的扫荡下，迅速消散瓦解。

整个实验室，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沈砚之撑着剧痛的身体，靠在墙上，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发生了什么？那股能量……是林微？她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但为什么感觉……那么不对劲？

控制室里，林微在推出那股力量后，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软软地瘫倒在李昂怀里，彻底失去了意识。她的气息微弱到了极点，脸色灰败，仿佛生命之火随时会熄灭。而她的意识深处，那面青铜古镜，在发出最后一道强烈的暗红色闪光后，伴随着一声清晰的、仿佛来自远古的碎裂声，镜面彻底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光芒完全黯淡下去……

药庐空间，一片死寂。

「哎呀呀……真是……令人惊叹的爆发呢。」司徒玄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如此纯粹而庞大的司命本源……竟然以这种自毁式的方式宣泄出来……可惜，太可惜了。」

他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不过，这样一来，‘先驱者’失控的风险倒是暂时解除了。沈总裁，你的小命保住了呢。当然，也多亏了你精准地找到了能量节点，给了她一个可以‘安抚’的切入点。」

沈砚之没有理会司徒玄的废话，他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能量的反噬创伤，艰难地走到昏迷的陈景云身边，探了探他的颈动脉。

一片死寂。没有任何搏动。这个被改造的“先驱者”，在经历了狂暴和能量平复后，似乎终于彻底走向了终结。

沈砚之的目光落在陈景云后颈那个被自己指尖刺破的接口上，那里一片焦黑。他又抬头看向实验室四周，那些精密的仪器依旧在运行，记录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数据。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秘密实验室，而陈景云，只是其中一个“作品”。司徒玄背后所谓的“涅盘计划”，所图甚大！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将情报带出去！还有林微，她刚才那一下，代价绝对不小！

沈砚之挣扎着站起身，环顾实验室，寻找出口。除了他们进来的那扇气密门，实验室另一侧似乎还有一扇更厚重的门，上面有着生物识别装置。

「想走了吗，沈总裁？」司徒玄仿佛能看穿他的想法，「今天的‘参观’就到此为止吧。毕竟，主角之一似乎已经累坏了。放心，出口我会为你打开。至于陈博士……他已经完成了他的历史使命。」

话音落下，沈砚之进来的那扇气密门再次缓缓打开。而实验室另一侧那扇厚重的门，却传来了内部锁死的“咔嚓”声。

沈砚之深深看了一眼昏迷的陈景云和这个充满罪恶的实验室，毫不犹豫地转身，踉跄着冲向打开的气密门。他现在状态极差，必须尽快与外面的队员汇合，确保林微的安全。

当他穿过气密门，回到升降井底部的平台时，上面立刻传来了猎鹰焦急的呼喊：「沈总！是你吗？下面刚才发生什么了？信号突然中断了！」

「我没事……快，拉我上去！林微有危险！」沈砚之抓住垂下的绳索，急促地说道。

上面的队员立刻用力，将他快速拉了上去。

而就在沈砚之离开后不久，升降井底部的气密门再次关闭。实验室里，司徒玄的声音幽幽响起，带着一丝狂热和期待：

「数据收集完成度98%……司命之力对混沌能量的净化与压制效果……远超预期……真是完美的‘钥匙’……」

「林微啊林微……你越是强大，就越证明我的选择没有错……下一次，我们换个更精彩的舞台再见吧……」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实验室重新恢复了只有机器运行声的死寂，只剩下陈景云冰冷的尸体，躺在狼藉的地面上，诉说着刚才发生的非人战斗与奇迹般的平息。

井上，沈砚之刚被拉上来，甚至来不及解释，就急切地问道：「林微呢？她怎么样？！」

猎鹰脸色一变：「李昂刚汇报，林小姐突然昏迷，情况很不好！」

沈砚之心头一紧，也顾不上自己的伤势，立刻道：「快！带我去控制室！所有人，立刻撤离这里！快！」

他知道，司徒玄绝不会只有这点手段，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尽快带林微离开，寻求医疗救助！

一场惊心动魄的深渊探索，以沈砚之重伤、林微昏迷、揭露了可怕实验体告终。而司徒玄的阴影和“涅盘计划”的威胁，却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了所有人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