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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冬堡，书房。
通讯被切断的刺耳忙音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全息投影散去，只留下四位权势滔天的男人，对着空无一物的屏幕陷入一种罕见的沉默。
叶崇率先打破了死寂。
他没有看任何人，目光落在自己刚才紧握、此刻才缓缓松开的手上，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困惑与疲惫。
“我以为……他会开心的。” 他预想了儿子的遮掩、讨价还价、甚至再次表演，却唯独没料到那冰锥般刺人的失望。
“我们错了，叶兄。”
李玄风“唰”地合上折扇，脸上惯常的狐狸般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懊恼，“贤侄他……是个重情的。我们或许该直接些，坦诚布公地谈，而不是绕这些弯子。”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几分真实的委屈，看向叶崇：“而且我真冤啊！我家那几个丫头，天天听着青冥那小子吹嘘叶天，个个仰慕得不行，这能算政治联姻吗？这分明是少女怀春！结果呢？人还没见着一面，好感度先被我们这几个老家伙败光了！”
他越说越气，用扇骨敲着掌心：“有一说一，就算没有那座巨构，我李家难道就非得靠着嫁女儿才能立足不成？我至于吗？这份心思，至少在我这儿，是真觉得叶天这孩子合适……我可不像卡尔。”
被莫名点名的卡尔·奥古斯都优雅地挑了挑眉，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他用指尖轻轻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声音平稳如常。
“奥古斯都家的女儿，从出生起便享受着家族提供的一切——优渥的生活、绝对的自由、远超常人的资源去实现任何不切实际的梦想。这一切，并非没有代价。”
他抬起眼，目光冷静得近乎冷酷，“命运给予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若不愿接受家族的安排，大可选择放弃这一切，领取一笔足够丰厚的信托基金，去经营自己的产业，家族绝不会阻拦。所以，她们都是自愿的，并且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无关情感，而是责任与选择。”
“呜呜呜……我的小艾莉安娜……” 查理斯国王趴在桌上，把脸埋进臂弯里，发出含糊的、真心实意的呜咽，“是父皇没用……父皇对不住你……qAq……”
叶崇缓缓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
他最终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
“……或许，这次我们真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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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得令人心慌。
没有新的试炼，没有联姻骚扰，连李青冥和石破天拉他打游戏时，都默契地绝口不提那场不欢而散的通讯。
叶天如愿以偿地过上了吃了睡、睡了玩的理想生活，可不知怎的，心里反倒像缺了一块，空落落的。
某个瞬间，一个念头会不受控制地冒出来：“要不……就努力两天意思一下？”
但这个危险的念头，每次都会在他熟练地打开下一部星网小说，或者瘫进阳台摇椅的瞬间，被精准地扼杀在摇篮里。
“啧，”他咂咂嘴，对自己生出这种想法感到不可思议。
他试图将这种微妙的情绪归咎于别的什么。
“草，总不能是真将那几个老登给整破防了吧？这么多天没消息....”
他用力甩了甩头，仿佛这样就能把杂念甩出去，“不至于，真不至于……都多大的人了。”
可那份若有若无的、类似于愧疚的感觉，依旧像一丝游丝，缠绕在心底。
或许，他那天的话，确实说得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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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天在某一天，终于一个鲤鱼打挺……没挺起来。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还是认命地拨通了给叶崇的私人通讯。
屏幕亮起，映出叶崇那张万年不变的脸。
他看着屏幕里儿子那副纠结又强装镇定的样子，眉头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你不是正在躺平吗？”
叶天眼神飘忽，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啊……嗯。没事，闲来无事，打个电话看看你……呃，看看北境信号好不好。”
一阵尴尬的沉默在父子间蔓延。
几乎在同一瞬间，两个声音重叠着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叶天：“？？？”
叶崇：“？？？”
二脸懵逼。
叶崇率先反应过来，他轻咳一声，眼神罕见地有些游移，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生硬和……别扭？
“我以为……她们的联姻请求，至少能让你感到一丝……愉悦。毕竟，李玄风和卡尔送来的，都是他们家族里容貌与天赋最顶尖的后辈。但没想到，这会让你感到……被冒犯。”
叶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整个人几乎要贴到屏幕上。
“卧槽！你是谁？！快离开我老爹的身体！他那个面瘫脸、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呃，反正他绝对不可能对我说‘对不起’这三个字！！！”
叶崇额角的青筋猛地一跳，刚才那点温情瞬间烟消云散，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冰冷，甚至带着一丝恼羞成怒。
“这次确实是我们几个老家伙的问题，考虑不周。”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完，“之后没有特殊情况，不会打扰你了。”
“你……好自为之。”
眼看通讯就要在更加尴尬的气氛中被挂断，叶天急忙喊道：“啊这……等等！不至于，真不至于！我还没那么矫情！”
他挠了挠脸，破罐子破摔地坦白：“而且有一说一，最开始李叔他们提联姻的时候，我心里其实……还挺暗爽的。”
“毕竟就算是条咸鱼，也需要一点‘看，小爷我还是很抢手’的优越感嘛~”
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不远处正假装看书、实则竖着耳朵的艾莉安娜，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一点。
“而且……这个笨萝莉最近待久了，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的……感觉也挺可爱的。所以，我并没有太感到反感……”
艾莉安娜：“？？？”
她猛地抬起头，白皙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
叶灵儿：“！！！！”
（威胁，准备清除。）
就在这微妙的修萝场气氛即将成型之际——
“卧槽！！！”
通讯屏幕的背景里，猛地炸开石坚那如同惊雷般的咆哮，震得整个画面都在抖！
“合着你小子也是乐在其中啊！！！害得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凑在一起，茶不思饭不想，深刻反思了好几天！！！还以为真把你小子伤透心了！！！你他妈——”
叶天被这突如其来的“直播事故”吓得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卧槽！你们怎么还在啊？！家族里都没正事要干的吗？！不带这么偷听的啊喂！！！”
李玄风的身影赶紧挤进画面，用折扇试图把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石坚推到一边，脸上堆起狐狸般狡黠的笑容。
“诶诶，贤侄莫怪，莫怪！我们这不是……关心则乱嘛！”
他话锋一转
“我家呢，也不过度要求了~但是家里那些小姑娘，对贤侄你确实是仰慕得紧，这绝对是真的！不信你去问青冥那小子，都是他整天在家族里吹嘘你如何智勇双全、力挽狂澜，把她们的心都给勾走了！所以啊，贤侄，就当帮李叔一个忙，给她们一个认识你的机会，不然我回去这日子……唉，不好过啊……”
卡尔优雅地整理了一下领结，出现在画面边缘，他的语气平静而坦诚，带着古贵族特有的现实与一丝无奈。
“我没有李兄那么……生动的借口。奥古斯都家的女儿，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给家族铺路而成长的工具。她们享受了家族带来的优渥，就没有权利去奢求纯粹的爱情，这是代价。坦白说，你确实是她们所能企及的最好归宿。当然，我不强求。”
而被挤到画面最角落的国王查理斯，此刻正泪眼汪汪，用一种老父亲终于看到铁树开花的欣慰语气呜咽着：“呜呜呜~女儿~他，他竟然说你可爱~一定事情都做完了对吧~呜呜呜~我可怜的女儿~”
艾莉安娜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被巨大的困惑取代：“？？？”
她看向屏幕里的父亲，又看看叶天。
“做啥？？？我被做了什么吗？？？”
叶天看着屏幕里这群瞬间“活”过来，七嘴八舌的老家伙，以及身边即将引爆的修萝场，痛苦地抱住了头。
（这日子……果然还是没法过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