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裂痕在身后无声弥合,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光亮。眼前,已非人间景象,而是一片沸腾的、无边无际的熔岩火海!
粘稠如血的暗金色岩浆翻滚咆哮,每一次“浪涌”都喷吐出万丈高的毁灭神炎,将虚空都灼烧得扭曲变形。刺鼻的硫磺与金属熔化的气味混合着精纯到恐怖的火系本源道则,形成足以瞬间汽化神将的致命领域。这里便是天陨炎狱最核心的禁区,生命的绝对坟墓!
然而,就在这片焚世火海的中央,景象却诡异地发生了变化。翻滚的岩浆在此处形成一个直径万里的巨大漩涡,漩涡中心并非灼热的核心,反而向下塌陷,显露出一片被无形力场隔绝的、相对“平静”的幽暗空间!仿佛火海之眼。
而在那幽暗空间的中央,一尊庞然巨物,巍然矗立!
那是一尊高达三千丈的古老巨鼎!
鼎身通体漆黑,非金非石,材质不明,表面覆盖着密密麻麻、扭曲蠕动的饕餮神纹。那些神纹仿佛拥有生命,正贪婪地吞噬着从上方火海漩涡中垂落下来的、瀑布般的暗金色毁灭神炎!每一缕神炎被吞噬,鼎身上的饕餮纹路便亮起一分,散发出更加古老、更加凶戾、更加令人神魂颤栗的恐怖气息。
巨鼎三足深深插入下方翻滚的混沌能量之中,鼎口幽深如同黑洞,不断喷吐出丝丝缕缕暗金色的诡异雾气。雾气之中,亿万道细密的、燃烧着同样暗金色神焰的法则锁链,如同活物的触须,从鼎口延伸出来,密密麻麻地缠绕、贯穿、连接着鼎内中央的一道身影!
圣**军主,琥珀光神君!
他盘膝跌坐于鼎心,仿佛被无数暗金毒蛇死死捆缚的祭品。曾经英武的神躯早已枯槁干瘪,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败色泽,布满了被神焰灼烧、锁链勒割的恐怖伤痕。华丽的战甲早已化为飞灰,褴褛的布片紧贴着枯骨般的躯体。暗金色的神血早已流尽,在身下的鼎壁上凝固成一片片狰狞的污渍。
他的头颅低垂,枯槁的白发如同衰败的杂草,遮掩了面容。周身再无一丝一毫的神力波动,甚至连微弱的神魂气息都近乎于无!如同一具在鼎中被熬炼了万载的干尸!唯有那被锁链贯穿的胸膛深处,极其极其微弱地、间隔漫长到令人绝望的时间,才极其艰难地透出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属于生命本源的最后悸动。
他在假死!以万载军主的无上意志,施展秘法,强行将自身生机与神魂本源压缩、冻结、沉入最深的寂灭之渊,如同冬眠的种子,以此对抗那无时无刻不在吞噬他生命精华的饕餮巨鼎与噬魂锁链!若非如此,恐怕早在数千年前,他便已被这歹毒的封印彻底炼化,形神俱灭!
死寂!绝对的死寂笼罩着这片隔绝于火海之下的幽暗空间。唯有巨鼎吞噬神炎的“嗤嗤”声,锁链轻微摩擦的“沙沙”声,以及那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属于琥珀光假死沉眠的漫长“心跳”,构成了一曲绝望而压抑的镇魂曲。
“琥珀!!!”
一声带着泣血般悲怆与滔天怒火的嘶吼,骤然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凡尘子一步踏出虚空裂痕,目光瞬间便死死钉在了鼎心那道枯槁如朽木的身影之上!数千年的寻找,数千年刻骨铭心的煎熬与自责,在这一刻化作焚心的业火,将他清矍的面容彻底扭曲!赤红的血丝瞬间爬满了他深邃的星眸,如同蛛网!周身原本收敛的星辉再也无法抑制,轰然爆发!璀璨的星力如同失控的星河风暴,狂暴地席卷开来,将靠近的暗金雾气与毁灭气息强行排开,照亮了这片幽暗的鼎中空间!
他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星芒,不顾一切地就要扑向那饕餮巨鼎!
“定!”
一声冰冷如万载玄冰、却又蕴含着斩断一切虚妄意志的低喝,如同九天惊雷,瞬间在凡尘子神魂深处炸响!一只稳定、有力、仿佛由亿万神金铸就的手掌,带着无匹的锋锐气息,如同铁钳般牢牢扣住了凡尘子的肩膀!是潇楚楠!
他比凡尘子更快踏足此地。那双足以洞穿诸天万界、勘破一切虚妄的剑眸,在降临此地的瞬间,便已如同最精密的道则神镜,将整个幽暗空间、饕餮巨鼎、贯穿琥珀光的噬魂锁链、乃至每一缕空气中流淌的能量与法则,都尽收眼底,并以超越思维极限的速度完成了推演与解析!
他按住了几乎被悲愤冲垮理智的凡尘子,目光却如同两柄淬炼了亿万年的开天之锋,冰冷地扫视着那三千丈的饕餮巨鼎,以及缠绕琥珀光的亿万道暗金锁链。
“吞天饕餮鼎的仿品……”,潇楚楠的声音如同寒铁交击,冰冷而精准,“布阵者,以无上火系本源为炉,饕餮噬灵神纹为引,噬神源魂阵为核心……歹毒精妙,巅峰手笔。”
他的目光掠过鼎身,在几处不起眼的角落,骤然凝固!
那里,残留着几缕极其微弱、几乎被此地狂暴火系能量彻底湮灭、却依旧没能逃过他剑眸捕捉的痕迹——几片薄如蝉翼、散发着极寒气息的淡蓝色冰晶碎屑!以及几丝如同活物般蠕动、带着污浊地脉之气的暗褐色泥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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