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基地仿佛一头受伤后蛰伏的巨兽,在击退了“暗影”突击队的进攻后,陷入了短暂的沉寂与修复期。刺耳的警报声已经停止,闪烁的红灯也恢复了常亮,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硝烟、血腥和焊接金属的焦糊气味。通道内,工程人员正在紧张地修复被炸毁的闸门和受损的管线,医护人员穿梭其间,处理着伤员,气氛凝重而忙碌。
陆沉渊的房间内,光线被刻意调得很暗。他躺在简易的床铺上,双眼紧闭,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呼吸微弱而绵长。过度透支精神力和“秩序侧”能量带来的反噬远比**创伤更加严重,他的意识仿佛沉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冷而粘稠的黑暗深渊,只有胸口那枚徽章传来的一丝微弱温凉,以及……手背上那始终不曾离去、带着柔软触感和纯净生命气息的暖意,如同系住他灵魂不致彻底沉沦的纤细丝线。
苏晚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身上还穿着那套略显宽大的病号服,外面披着一件基地提供的厚实外套。她的脸色同样不好看,带着大病初愈后的虚弱,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和坚定。她一只手紧紧握着陆沉渊冰冷的手,另一只手拿着湿润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额头上不断渗出的、冰冷的虚汗。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守着。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着观测堡垒内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他盘坐在地,嘴角溢血,身体因极度痛苦而微微颤抖,却依旧固执地将那股可怕的力量导向地底,力挽狂澜;他随后如同死神般精准点杀,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抽离着他本就不多的生命力,直到最后虚脱倒下。
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发慌。但更多的,是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和一种沉甸甸的、名为“责任”的东西落到了肩上。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自己体内沉睡的力量,知道了他们是彼此不可或缺的“钥匙”。他为了保护她,为了守护这一切,一次次走在生死边缘。那么她呢?她不能再只是被动地承受保护,不能再只是那个需要被守护的脆弱存在。
她闭上眼,尝试着像在实验室最后时刻那样,去感受体内那若有若无的、与陆沉渊同源却又截然不同的能量。那是一种温暖、充满生机的感觉,如同初春的阳光,融雪下的嫩芽。很微弱,很模糊,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但她能感觉到它的存在,能感觉到当自己靠近陆沉渊,尤其是当他力量透支时,这股暖流会自发地、微弱地流向他的方向,试图抚平他精神的创伤和能量的枯竭。
她在学习,在学习如何主动去引导它,去增强它。为了他,也为了他们共同的未来。
房门被轻轻敲响,随后“教授”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些流质食物、清水和几支标注着复杂化学式的营养剂。
“他怎么样?”“教授”将声音压得极低,目光落在陆沉渊苍白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和一丝凝重。
“还在昏睡,但呼吸比之前平稳了一些。”苏晚晴轻声回答,目光没有离开陆沉渊。
“教授”将托盘放在一旁的小桌上,走到床边,伸出手指,轻轻搭在陆沉渊另一只手的手腕上,似乎在感知着他的脉搏和内息。片刻后,他眉头微蹙。
“精神力和本源能量透支得太厉害了,远超出正常人体的负荷极限。常规的医疗手段效果有限,只能靠他自身的恢复能力和……你的辅助。”他看向苏晚晴,眼神复杂,“你的生命能量,对他而言是最好的滋养。但你自己也刚刚恢复,要注意分寸,不要过度消耗。”
苏晚晴点了点头:“我明白。”
“教授”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然后才缓缓开口:“晚晴,关于你的身世,还有你体内可能存在的力量……”
“我都知道了。”苏晚晴打断了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在实验室,还有刚才……我感觉到了一些。我是‘生命侧密钥’的载体,对吗?”
“教授”看着她那双与记忆中女儿苏云如此相似的、此刻却更加坚韧的眼眸,心中百感交集。他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和欣慰:“是的。你继承了你母亲最宝贵的天赋。这份力量,代表着创造、守护与净化,是平衡‘秩序’,对抗‘混乱’的关键。”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严肃:“但也正因为如此,你和沉渊,才会成为‘星耀会’那些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的目标。傅瑾行虽然死了,但‘皇帝’和他背后的势力,绝不会善罢甘休。这次袭击,仅仅是个开始。他们对我们位置的精准掌握,说明我们的内部……可能远不如我们想象的干净。”
苏晚晴的瞳孔微缩,握着陆沉渊的手下意识地收紧:“您是说……有内奸?”
“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教授”的眼神锐利起来,“安全屋的位置是最高机密,知道的人寥寥无几。敌人能如此精准地找到这里,并且差点从内部摧毁我们,这绝非偶然。我已经下令进行内部排查,但需要时间,而且……对方隐藏得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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