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还在指尖跳动,云绵绵掌心一热,那点从幻影手中飞来的光芒已经钻进皮肤,像颗小太阳在血管里跑圈。她还没来得及咂摸这感觉像不像熬夜后灌下的一整瓶功能饮料,腰间的碧玉葫芦就猛地一震,仿佛里面有人拿拖鞋抽了系统三下。
脑海里浮现出一行小字:**同源血脉,可启封印。**
“哟,这波是亲情认证?”她抬头看向光球深处,那里雾气翻涌,一道人影正缓缓成形。
她刚想往前凑,后背忽然抵上一片温热——是洛玄离伸手挡了她一下。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别急,她在看你。”
“看我干嘛?”云绵绵小声嘀咕,“我又不是新品发布会的主角。”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站直了身子,顺手撩了撩额前碎发,露出那枚红得发紫的胎记。这动作做得干脆利落,像是在超市扫码付款时主动把会员码亮出来。
对面的人影终于动了。
长裙曳地,手持一盏古灯,光影勾勒出一张清瘦却熟悉的脸。眉梢、鼻梁、唇角……和云绵绵照镜子时能对上七八成。唯一不同的是,那双眼睛里藏着太多东西——风雪、战火、孤注一掷的决绝。
云绵绵眨了眨眼:“您就是初代圣女?那个传说中一人扛着仙界黑名单还顺便给家族写族规的大佬?”
幻影没说话,只是抬手,指尖虚点向她额头。
那一瞬,云绵绵脑子炸开一堆碎片画面:血雨落在焦土上,婴儿在襁褓中哭喊,一座巨大阵法轰然崩塌,而一个女人转身走入雷暴中心,背影决绝。
最后定格的,是一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话——
“你比我勇敢。”
她愣住,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回啥。说“谢谢”吧,太官方;说“那当然”吧,显得欠揍。最后只能干巴巴地笑了一下:“呃……主要是命比较硬,挂不了。”
云砚蹲在旁边,手里算盘噼啪乱响,脸色比刚啃完柠檬还酸:“灵根倒映率百分之九十八点七,老祖宗这是认亲了!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她为啥现在才出来?”
“可能之前信号不好?”云绵绵随口接,“毕竟地下千尺,5G都难铺网。”
洛玄离站在她身后,沉默不语,只右手无意识地碰了碰臂上那条褪色红绸。布料微微发烫,像是被晒了一整天的窗台。
这时,初代圣女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掌心浮现出一幅卷轴,通体泛着青铜光泽,边角刻着细密符文。
云绵绵眼睛一亮:“哎哟,这是要发任务奖励了?”
她刚想伸手去接,却被洛玄离一把拦住。
“等等。”他皱眉,“这种级别的秘藏,需要血脉献祭才能开启。”
“哦。”她点点头,反手就咬破手指,“那我来——”
话没说完,一滴血已经从旁边飞了过来,精准落在画轴中央。
是洛玄离划破了指尖。
血珠触碰到卷轴的刹那,禁制应声碎裂,青铜外壳剥落,一幅流动光影徐徐展开。
画面一开始是漫天血雨。
尸山血海间,一名黑衣青年抱着襁褓疾行。他脚步未停,剑气护周身,怀里婴儿安静睡着,脸上还沾着一滴不知谁的血。
镜头拉近——那青年侧脸轮廓分明,鸦青长发束银冠,腰间悬着一柄从未出鞘的剑。
云绵绵瞳孔地震:“这不是我师叔吗?!”
她猛地转头,盯着洛玄离:“你啥时候偷偷当过战地奶爸?”
洛玄离立刻别开脸,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嘴里蹦出一句:“看路!要撞树了!”
“这儿连棵树毛都没有!”她瞪眼,“你躲啥?难道你还给我换过尿布?”
“我没有。”他语气僵硬,“我只是路过。”
“路过能从仙魔战场捡到新生儿?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她逼近一步,“还是说……你根本早就知道我会觉醒?知道我能活下来?”
洛玄离抿紧唇,不答。
空气安静了一瞬。
云砚瘫坐在地上,手里算盘裂了两角,喃喃道:“完了完了,这不是重启祖地,这是现场拆祖坟啊……老祖要是有知,非得从幻影变实体出来掐死我们仨。”
画卷仍在播放。
下一幕,青年抱着孩子站在悬崖边,面前是一座残破祭坛。他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婴儿,低声说了句什么,随即割破手腕,将血滴入阵眼。
阵法亮起的瞬间,一道金线缠上婴儿眉心,形成一枚若隐若现的印记——正是云绵绵额头红痣的雏形。
“所以……”云绵绵声音轻了些,“你是那时候,就给我种下了护心契?”
洛玄离终于转回头,目光沉静:“那时候你才三天大,闭着眼只会哭。我说‘以后就叫你云绵绵吧’,你居然咧嘴笑了。”
“那是放屁反应好吗!”她脸颊微热,“新生儿哪懂这些!”
“但你笑了。”他淡淡道,“所以我决定把你带回宗门。”
云绵绵张了张嘴,忽然不知道该怼回去什么。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脑子里乱成一团:他是第一个抱她的人,第一个给她起名字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在所有人都认定她是废材时,还天天往她房里塞疗伤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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