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绵绵从淬体池边爬起来的时候,守梯人还在交头接耳。她抱着葫芦,一步一晃地往前走,湿透的裙角甩出水珠,在石阶上留下断续的印子。
没人拦她。
至少前四十九阶都没人多看一眼。
她低着头,小脸苍白,嘴唇微微发抖,活像个刚被雷劈完的小可怜。可只有她自己知道,丹田里那道裂缝已经闭合七成,暗灵根和雷灵根之间搭起了条隐秘通道,正像两条蛇悄悄缠绕着往深处钻。
第五十阶的入口处,风突然停了。
一个身穿灰袍的男人背着手站在那里,腰杆挺得笔直,像根插在石头缝里的铁钉。他额角有道疤,从眉尾一直划到鬓边,说话时嘴角会不自觉地抽一下。
“止步。”
声音不大,却压得住场。
云绵绵脚步一顿,仰起头,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叔叔……我能上去吗?我保证不乱碰东西。”
男人低头打量她,眼神像刀子刮过豆腐——表面轻飘,实则试探深浅。他没立刻回答,而是伸手点了点她的肩头,一道灵识扫过,却被她体内双灵根交错形成的屏障轻轻弹开。
“乳臭未干,也敢闯天梯五十阶?”他嗤笑一声,“这上面不是给你这种小孩玩泥巴的地方。”
云绵绵肩膀一缩,手紧紧抱住葫芦,指尖却在袖中悄然掐了个印。
窥灵符无声燃起。
刹那间,她看清了对方腰间的青玉腰牌——林家旁支徽记藏在云纹底下,血脉印记还带着噬心蛊特有的腥气。这人不仅是林家的人,还是云翳那一脉的狗腿子。
她心里冷笑,面上却更怯了三分,声音颤巍巍的:“可是……刚才那位姐姐说,只要能走到这儿,就能领一份通关奖励……是灵晶饼呢……”
男人嘴角又抽了一下,语气更冷:“规矩是你定的?还是我说的?滚回去,别在这碍眼。”
围观修士中有几个停下脚步,远远看着,没人说话。
他们都知道,第五十阶是个分水岭。过了这一关,才算真正进入天梯核心区域。而守在这里的执事,向来只听宗门外门调度——但眼前这位申屠烈,据说连长老令都敢阳奉阴违。
云绵绵咬了咬下唇,忽然歪头一笑:“哎呀,叔叔你脸上怎么黑乎乎的?是不是最近熬夜值班太久了?肝火旺啊。”
申屠烈一愣:“你说什么?”
“没什么。”她踮起脚尖,像是好心提醒,“就是您这印堂发暗,唇色泛紫,明显是内火攻心,再这么下去,怕是要长痦子哦。”
人群里有人差点笑出声。
申屠烈脸色沉下来:“小小年纪,满嘴胡言!再不退下,休怪我不讲情面!”
云绵绵却不退反进,往前蹭了半步,仰着小脸认真道:“叔叔,我不是胡说。您这症状,一看就是长期替人办事办多了,脏腑积毒,气血逆行——说白了,就是当狗当得太勤快,主子赏的毒丹吃多了吧?”
空气瞬间凝固。
“你——!”申屠烈怒目圆睁,掌心灵力翻涌,一掌就朝她头顶拍下。
这一击没留余地,金丹后期的威压轰然压落,连阶梯都在震颤。
可就在掌风即将触到她发丝的瞬间——
“啪!啪!啪!”
三道符纸从她袖口飞出,贴着地面滑行,在空中划出诡异弧线,精准落在申屠烈脚边三个方位。
雷爆符,瞬引阵。
轰!
刺目电光炸开,夹杂着硫火味的冲击波将他整个人掀飞出去。他的长须当场烧焦,脸皮炸出几道裂痕,整张脸黑得像锅底灰,连眉毛都没剩下几根。
“咳咳……小丫头!你竟敢——!”他踉跄站起,还想扑上来。
云绵绵拍拍手,一脸天真:“哎哟,叔叔你没事吧?我这不是怕您摔跤嘛,特意给您放了个照明灯。”
她一边说着,一边脚下轻移,靠近对方腰间。趁他头晕眼花之际,指尖一勾,那枚青玉腰牌已被她顺进袖中,转眼通过空间藤蔓送进了碧玉葫芦。
“谢谢叔叔送的通关礼呀。”她甜甜一笑,“下次记得擦点护肤膏,不然真要变成炭烤猪头啦。”
周围一片死寂。
几个原本想凑热闹的修士默默后退两步,生怕被这奶娃娃盯上。
申屠烈气得浑身发抖,抬手指着她,话都说不利索:“你……你等着!我会让执事堂查你到底!”
“好啊。”云绵绵抱着葫芦,慢悠悠往台阶上走,“等您查出来,记得告诉我,林家每个月给您发多少灵石当工资?我好去举报他们偷税漏税。”
她每说一句,申屠烈的脸就黑一分。
最后一句落下时,她已经踏上第五十一阶。
身后,那名守梯人捂着焦黑的脸,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他想追,又顾忌身份;想喊人,又怕暴露腰牌丢失的事。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一步步往上走,背影单薄,却像踩在他心头一刀。
云绵绵没回头。
她只是轻轻摩挲着葫芦表面,指尖在某个凹陷处点了三下——这是她和空间管家云砚约定的暗号:**猎物上钩,准备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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