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绵绵指尖绕着那缕从虫体抽出的黑丝,正要往额间红痣上轻轻一贴,陈立突然浑身一震。
他原本瘫软在地的身体猛地弓起,像被无形的手从背后拎了起来。眼白瞬间染成赤红,嘴角咧开一个不属于人类的弧度,声音细得像是指甲刮过铜镜:“小主人……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她动作没停,反而把黑丝往眉心又送了半寸。
“哦?”她歪头,“你是第几任房东?前几个都被我拿去炖汤了,你要不要猜猜自己能熬几碗?”
话音未落,陈立忽然抬手,一把掐住自己喉咙,指节发青,脸上表情扭曲交替——一边是痛苦挣扎的人类本能,一边是冷笑不止的妖异神情。
“你母亲……”他的声音忽高忽低,像是两股意识在抢话筒,“用双生咒换了你的命……你不该活到现在……那孩子早就该死……你也该陪她一起……”
云绵绵瞳孔微缩。
雷纹在琥珀色眸底一闪而逝,她迅速后退半步,脚跟抵住丹炉边缘,碧玉葫芦无声浮起,在周身布下一层极淡的灵力屏障。同时指尖在地上虚划,一道隐秘符纹悄然成型——封言阵,防隔墙有耳。
可就在她准备逼问更多时,窗外一道剑气破空而来。
没有呼啸声,也没有光影炸裂,只有一线漆黑如墨的锋芒,精准点在陈立眉心。
“咚”地一声闷响,陈立整个人像断线木偶般砸回地面,鼻腔溢出一丝血线,再不动弹。
屋外,洛玄离站在廊下,玄色广袖垂落,手中斩相思仍未出鞘。他眼神清冷,不像醉酒时那般散漫,反倒锐利得像是能把人剖开看个通透。
云绵绵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她蹲下身,手指贴上陈立脖颈,脉搏尚存,但识海已被强行封锁,短时间内别想再吐出半个字。
“师叔这招‘闭嘴剑法’练得越发纯熟了。”她抬头笑了笑,“下次能不能等他说完重点再打?万一我以后靠听八卦续命呢?”
洛玄离没理她,目光落在她刚才画符的地面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知道那是封言阵。
也知道她不是在防别人。
是在防他。
片刻后,他转身就走,衣角都没多留一秒。
云绵绵望着他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才缓缓收回视线。她重新看向陈立,指尖凝聚一缕雷光,小心翼翼探入其识海。
在最深处,她发现了一抹极淡的狐火印记,形状蜿蜒,竟与她额间红痣轮廓惊人相似。
“有意思。”她低声说,“偷我家祖传纹身,还敢拿来当签名?”
她立刻反向调动云墟权限,心念一动,空间深处传来一阵滞涩的波动。
残魂浮现。
这一次,它没有立刻消散,也没有冷嘲热讽,而是罕见地沉默了几息。
“双生咒。”云绵绵直视它,“是不是真的?”
残魂缓缓睁眼,虚影晃动:“上古禁术,以孪生之血为引,一人承死劫,一人得生机。你母亲当年自愿立契,将你与另一人命魂相连——若非你反客为主收服空间,此咒早已引动反噬。”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她笑了下,酒窝浮现,却没什么温度:“所以我是备用电池?谁不行了就拿我去充?”
“不。”残魂摇头,“你是破解者。双生子本应同归于尽,可你觉醒光暗双灵根那日,已悄然逆转咒印流向。你现在不是替死鬼,而是夺命者。”
云绵绵指尖微微发紧。
她早知道自己命格古怪,七岁不该醒的空间醒了,雷灵体不该活下来的活了下来,连系统都认她为主——但她一直以为,是穿越者的金手指开了挂。
原来不是运气好。
是有人替她挡了灾,然后把她变成了灾。
“另一个是谁?”她问。
残魂不答。
只留下一句飘忽的话:“血缘相近,气息相克。”
她闭眼,识海中调出林素婉的画面。两人接触多次,若有命魂链接,她不可能察觉不到。可结果是一片空白。
不是她。
那会是谁?
她忽然想起什么,猛地睁开眼。
虫体胃囊里残留的血味记忆——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既像她,又不像她。
还有母亲临终前那一幕:她被人抱在怀里痛哭,可母亲的目光,却死死盯着床边那个小小的襁褓。
那个夭折的姐姐。
“等等……”她喃喃,“双生子……从来就不止两个人活着?”
残魂已经消散,最后一句回音在识海荡开:“双生非二人,乃一心两面。”
她怔住。
一心两面?
不是姐妹,不是兄弟,是同一个灵魂撕成两半?
那林素婉算什么?容器?投影?还是……她被剥离出去的那一半,在世间走了另一条路?
指尖无意识抚上额间红痣,那里隐隐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每次她突破封印,这颗痣就会变深。
不是成长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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