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雷剑坯在血迹上打滑,剑柄将要撞地的刹那,空气仿佛被谁从中间撕开一道口子。
一道无形剑气斜掠而下,轻轻托住剑身,让它悬停在离地三寸处,连一粒浮尘都没惊动。
三丈高空,虚空微微扭曲,像有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将人藏得严丝合缝。洛玄离立在那里,呼吸几乎与风同频,鸦青长发被一道极细的剑意束着,发丝都不曾乱。
他盯着那柄锈迹斑斑的剑,瞳孔缩成一线。
斩相思在他背后震了三下——不是要出鞘,是疼。
剑鞘裂开一道细缝,一滴血无声渗出,融进空气,像祭剑的香灰落进风里。
他右臂的红绸带突然绷直,褪色的符文一闪而过,像是被谁隔着万里打了记耳光。
“这丫头……玩这么大?”他低语,声音轻得像哄睡不着的娃,“经脉都快炸成烟花了,还敢往上顶?”
他当然看得懂——那不是普通的剑灵虚影,是“斩神契”的雏形。千年前,这玩意儿一出,九洲雷动,仙魔跪伏。后来它消失了,连骨头都没剩。
可现在,它出现在一个七岁糯米团子身上,还是自己养了十年的“崽”。
他想起百年前那个雨夜。仙魔战场的焦土上,他捡到个襁褓,里面的小不点额间红痣闪了三下,他腰间的斩相思就自己跳了出来,剑尖直指天际,像是在朝拜。
当时他还以为是剑疯了。
现在看,是剑比人清醒。
“老东西……”他眯起眼,盯着云绵绵那道摇摇欲坠的身影,“你当年非要我带走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
云绵绵没听见,她正忙着和自己的经脉打架。
雷息在体内乱窜,光暗灵根像两股拧反的麻花,越转越紧。她手指发麻,膝盖打颤,可脑子还清醒得很。
不能倒。
一倒,B预案就白写了,三爷爷的雷池充能就白等了,她还得被林素婉那对“母女档反派”按着头喊“姐姐”。
她咬舌尖,疼得眼前发白,硬是把一口逆血咽了回去。
“再来一次。”她心里默念,“就一次,把他们的脸抽肿。”
她抬手,指尖雷光微闪,刚要引动最后一丝灵力,胸口突然一闷,像是被人拿秤砣砸了心口。
她踉跄半步,单膝跪地,额头冷汗滚落。
洛玄离的剑气猛地收紧,将那柄悬空的剑稳稳托住,连晃都没晃。
他眉心朱砂裂开一道细纹,黑气溢出一瞬,又被强行压回。他呼吸一滞,抬手按住心口,像是在压一头快要破笼的野兽。
“再撑三息……”他低声说,像是在给她计时,又像是在给自己找不出手的理由,“让我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云绵绵没听见,但她感觉到了。
不是身体的知觉,是某种更深的东西——像是有人在暗处替她扛了半斤重压,让她能多喘一口气。
她抬头,目光扫过头顶那片扭曲的虚空,顿了半秒。
她没看到人,但她腰间的碧玉葫芦,轻轻震了一下。
云墟空间里,族纹自主闪烁,灵泉翻涌,映出一道模糊人影——正是洛玄离的轮廓,却比真人多了几分剑意凝成的锋锐。
系统没说话,但那行小字在她脑子里闪了半秒又灭了:“该抢了,宿主。”
她咧了咧嘴,擦掉嘴角血丝,撑着地面站起来。
“行吧,既然有人偷偷给我续命……”她低笑,“那我再皮一下。”
她抬手,掌心雷光再聚,不是冲着敌人,而是狠狠拍向自己肩膀。
“雷走龙蛇!”她喝声一出,体内残存雷息逆冲经脉,硬生生把两股灵力拧成一股紫金雷流,顺着手臂轰向剑柄。
剑身嗡鸣,锈迹剥落,残缺古纹拼出半个“斩”字。
林素婉瞳孔一缩:“她疯了!这是自毁经脉!”
云翳咬牙:“她撑不住的!再强也才七岁!”
魔修首领脸色变了:“快打断她!她要强行唤醒剑契!”
三人齐动,灵力、毒粉、魂引之力再度汇聚,杀招直逼云绵绵天灵盖。
洛玄离的剑气骤然绷紧,斩相思在鞘中震得几乎要自己跳出来。
他右臂红绸带彻底展开,符文亮如新墨,像是在替他喊“住手”。
可他没动。
他盯着云绵绵的眼神,从“这孩子要完了”变成了“这孩子……还真能搞事”。
他看见她抬手的瞬间,指尖雷光不是向外,而是向内,反灌进心脉。她不是在强行催动,是在用雷息给自己“搭桥”,把快断的经脉临时焊上。
“这哪是剑修?”他嘴角抽了抽,“这是拿命当焊条的电工。”
他忽然想起自己写的《如何科学养崽》第三章:“七岁娃不宜接触高压雷灵根,易引发自燃。”
现在看,这书该烧了。
云绵绵的剑终于抬了起来,指向三人。
雷光在她周身游走,像是给小团子裹了层电蚊拍。她笑得咧嘴,酒窝一晃:“刚才那招叫‘反向充电’,这招……叫‘电费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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