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材成才 第154章 找到人

张大山扔下对讲机，将绳索另一端死死固定在一棵巨大的树根上，试了试牢固度，就要往悬崖下迈步。

一直紧跟在旁的警卫连长赵和平忍了又忍，此刻再也忍不住，猛地上前一步拉住绳索，急声道：“副团长！您在崖上指挥全局吧！下面情况不明，太危险了！让我们下去找！我保证……”

张大山回过头，脸上雨水纵横，却对着赵和平扯出一个近乎扭曲的、安抚性的笑容，甚至拍了拍他的肩膀：“行，我知道。听你的。”

赵和平刚松了一口气，以为说服了首长。下一秒，他只觉得眼前一花——张大山趁着拍他肩膀让他松懈的瞬间，猛地转身，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了陡峭的悬崖！身影迅速被下方的黑暗和雨雾吞噬！

赵和平的手还僵在半空中，保持着阻拦的姿势，整个人彻底呆滞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几秒钟后，他才猛地回过神来，扑到崖边，看着那根剧烈晃动的绳索，气得脸色发白，最终所有情绪化作一句憋在喉咙里的、无比郁闷的暗骂：

“他妈的……难怪你们是能混到一个战壕里的战友……都他妈是一个德行！！！”

骂归骂，他立刻跳起来，对着周围还在待命的战士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所有救援组！按照预定方案，分批依次下去！快！确保首长安全！找到铁副团长和王副团长！”

暴雨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反而越下越猛，密集的雨点砸在丛林里每一片叶子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几乎要将整个山崖都冲刷下去。

张大河抹了一把糊住眼睛的雨水和汗水，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焦躁和怒火，一边搜寻一边低吼：“铁路这个混蛋！到底他妈藏哪儿去了？！”

就在他旁边十几米外，正一寸寸摸索着岩壁的王庆瑞听到了，头也不回地呛了一句，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飘忽，却透着一种深知其人的无奈和愤怒：“藏？他有什么不敢的？！他当年就敢拿自己的命逼他老爷子在他和他那个混蛋爹之间做选择！这个疯子！什么事干不出来？！”

铁路的警卫员赵小虎，像是疯了一样，指甲缝里全是泥和血，几乎是在用身体感知着每一寸湿滑冰冷的岩壁，不放过任何一丝微小的痕迹。

突然，王庆瑞的动作猛地顿住了。他侧着头，极力在哗哗的雨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搜寻喊声中分辨着——一个极其细微、几乎被完全淹没的“哒哒”声，断断续续，像是某种电子设备即将耗尽最后生命的提示音。

“都安静！！！”王庆瑞猛地挺直身体，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大吼，声音瞬间压过了雨声。

所有正在呼喊、移动的战士瞬间定格，命令被高效执行。整个悬崖侧壁，刹那间只剩下暴雨冲击岩石和泥土发出的、永不停歇的噼啪声。

王庆瑞和张大河猛地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同时爆发出极度紧张又希冀的光芒！他们不再呼喊，而是屏住呼吸，像最警惕的猎豹，循着那几乎消失的微弱声源，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

声音来自一面被暴雨冲刷成水幕的岩壁后方！激流之下，隐约能看到一个被几丛顽强生长的灌木和藤蔓巧妙遮挡住的洞口！若不是这几乎要断绝的电子音，在如此大雨和视线受阻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被发现！

王庆瑞和张大河没有丝毫犹豫，两人猛地甩出救援绳，绳索精准地挂住了洞口上方的岩石突起。借着绳索的拉力，两人如同荡秋千般，猛地冲破水幕，稳稳跳进了那处狭窄的洞穴入口！

洞内光线昏暗，但足以看清情况——铁路毫无声息地躺在冰冷的岩石上，浑身浸在血水里，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

那个沾满了泥浆和血迹的对讲机就掉落在洞口，屏幕早已碎裂黑暗，只有里面某个零件偶尔因为最后的电量，发出极其微弱、几乎听不见的“哒哒”声，仿佛是他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求救信号。

“铁路！”王庆瑞心脏几乎停跳，猛地扑过去，却在他身边硬生生刹住脚步，双手颤抖着悬在半空，不敢轻易触碰——铁路浑身都是伤口和凝固又化开的血迹，作战服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破碎不堪地贴在身上，他怕自己稍一用力，就会造成二次伤害。

张大河紧随其后，他迅速单膝跪地，手指飞快却极其小心地检查了铁路的颈动脉和几处主要伤口，脸色瞬间凝重至极。“伤太多了！失血严重，必须立刻走！没时间仔细检查了！”他低吼着，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小心翼翼地将铁路软瘫的身体扶起，背到自己宽阔的背上，然后用随身携带的救援绳迅速将两人紧紧捆缚在一起，打上死结。

“副团长！绳子！”洞口上方，张大河的警卫员赵和平反应极快，看到下方情况，立刻又抛下一根加固的救援绳，“两个人分量重，一根绳子危险！你们用两根！王副团长，你在下面帮忙托着点！我们一起拉！”

王庆瑞立刻抓住新抛下的绳子，迅速缠绕在手臂和腰间，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张大河背上的铁路，朝着上方大吼：“拉！快拉！”

上方多名战士一起用力，小心翼翼却又尽可能快速地将三人从洞口拉上悬崖。

刚一踏上实地，王庆瑞就嘶声大喊：“卫生员！卫生员！快！人找到了！！”

三名一直待命的团部卫生员抬着担架几乎是踩着泥水冲了过来：“王副团长，铁副团长怎么样了？！”

“找到了！快！”王庆瑞抹了一把脸，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卫生员唐浩一眼看到张大河背上那个血人，倒吸一口凉气。三人迅速协助张大河将人平放到担架上，剪开破碎的衣服，露出下面纵横交错的伤口，大雨还在不断冲刷着身体，血水顺着担架滴滴答答流下。

唐浩以最快速度进行了止血和初步固定，脸色无比严峻：“副团长！必须立刻下山，马上手术！铁副团长有多处开放性创伤，疑似内脏出血，而且体内很可能还有子弹残留！必须争分夺秒！”

王庆瑞和张大河对视一眼，没有任何废话，两人一人抬起担架一头，直接将担架的抬杆用剩余的绳子死死绑在自己手臂上，朝着山下怒吼一声：“让开！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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