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材成才 第125章 告状和声讨

嫉妒和酸意几乎要将他淹没。他咬紧牙关，不顾一切地朝着那团温暖的光晕、朝着那个瘦小却无比重要的身影拼命靠近！他想要抓住班长的胳膊，想要强行掰过班长的肩膀，让他看着自己！

就在他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片模糊的衣角时——

周遭的景象猛地一阵剧烈晃动、扭曲！像被打碎的镜子般四分五裂！

铁路猛地睁开眼！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额头上沁出了一层冷汗。窗外天色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进来。他盯着熟悉的天花板，急促地喘息着，梦里那种强烈的失落感和酸涩感依旧清晰地盘踞在心口，沉甸甸的。

“副团长，您醒了？” 警卫员赵小虎沉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他显然已经在门外等候了一会儿，听到里面的动静才出声。他轻轻推开门，站在门口，身姿笔挺，“高师长刚才让通讯员过来传话，说您醒了就直接去小食堂，几位首长都已经过去了。”

铁路深吸一口气，用力抹了一把脸，将那些不该有的情绪强行压回心底深处。他坐起身，声音还带着一丝刚醒的沙哑，但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知道了。走吧。”

他起身穿衣，动作利落干脆。赵小虎细心地注意到，副团长的脸色似乎比平时要苍白一些，眉宇间也残留着一丝难以化开的郁结。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副团，您…是不是不太舒服？脸色看着有点差。要不要我去跟高师长说一声，或者让卫生员来看看？”

铁路系扣子的手顿了一下。他抬起眼，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确实有些难看的脸色。他能怎么说？说自己是气的？气梦里班长给别人讲课不搭理自己？气班长不是他一个人的了？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有些僵硬的笑容，语气尽量平淡地掩饰道：“没事。可能就是没睡好。” 他在心里暗自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跟个梦较什么劲。但那股酸溜溜的情绪却挥之不去。

他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就是气的！气得心口疼！班长以前眼里只有我！现在倒好，一下子收了仨！还有个长得比老子当年还周正的小子！’ 这念头让他更加烦躁。

他甚至能想象出，如果王庆瑞那个家伙知道了他这点儿别扭心思，肯定会咧着嘴，用那副欠揍的语气笑话他：“醒醒吧铁路！班长是咱们‘钢刀连’十八个弟兄的班长！从来就不是你一个人独占的！想什么美事儿呢！”

是啊…想什么美事儿呢…铁路在心里苦笑一声，最后一点郁气也化为了无奈的自嘲。班长是属于所有弟兄的，是属于那段峥嵘岁月的。他只是在梦里，可笑地、固执地还想守着那份独一无二的关注罢了。

“走吧。” 铁路最后整理了一下衣领，将所有的情绪彻底收敛，眼神恢复了惯有的锐利和冷静，仿佛刚才那个在梦里委屈不甘的人从未存在过。他大步流星地走出宿舍，赵小虎立刻紧随其后。阳光照亮走廊，也将他军装上的肩章映得熠熠生辉。新的一天，还有更重要、更现实的任务在等待着他。

小食堂里弥漫着小米粥和馒头蒸腾的热气，以及简单小菜的清香。几张圆桌旁已经坐了几个人。铁路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来时，高师长正端着一碗粥，看到他，用筷子指了指身边的一个空位：“铁路，来了？坐这儿吧。”

“是，师长。” 铁路应声，走到指定位置坐下，身姿依旧挺拔。他刚坐下没多久，一名警卫员就快步走进来，在高师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高师长点点头，放下筷子，对众人说了句“你们先吃”，便起身跟着警卫员快步走了出去。

高师长一走，餐桌上的气氛稍微松弛了一些。

坐在铁路对面的第九团副团长张大河，仔细看了看铁路的脸色，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老战友的关切：“铁路，我看你脸色不太对劲，是不是最近太拼了？工作是干不完的，你得悠着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别把弦绷得太紧。”

旁边的702团副团长王庆瑞闻言，像是找到了倾诉口，立刻放下手里的馒头，对着张大河和另一桌的123团副团长张大山（他刚好看过来）开始“告状”，语气里带着后怕和埋怨：“何止是拼！你们两个是不知道！这家伙，第一天到我们那边境线上任，行李都没放热乎，直接就带人摸出去侦查了！结果倒好，一头撞上硬茬子，一天之内连着打了两场遭遇战！回来的时候身上就带着伤！”

王庆瑞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提高了些：“后面联合行动，端那个毒窝的时候，他伤还没好利索呢，又带着人往上冲！我看情况不对赶紧带人过去支援，好家伙！你们猜怎么着？这个犟种！他还想把自己当诱饵，继续往敌人火力最猛的地方引！要不是我死活拦着，硬把他摁在后面…” 他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大家都明白了。

张大山副团长的眉头立刻紧紧皱了起来，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严肃，目光锐利地看向王庆瑞，确认道：“老王，他真的这么干了？”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

王庆瑞叹了口气，无奈地摊手：“我骗你干啥？班长不在了，没人能镇得住他了是吧？这小子有点自我放飞了！谁都拦不住！” 他这话看似在抱怨铁路，实则透露出深深的担忧。

张大山立刻将目光转向铁路，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声音沉了下来：“小路，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 作为曾经一个战壕里滚出来的老大哥，他敏锐地察觉到了铁路状态的不对劲，这不单单是工作拼命的问题。

王庆瑞瞥了铁路一眼，替他把那句难以启齿的话说了出来，声音低了些：“哦，他能有啥事？他就是想去找班长呗。” 这话像是一根针，轻轻一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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