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材成才 第116章 苏石的感谢

成才和许三多听着二哥这掷地有声的承诺，感受着他粗糙大手上传来的温度，眼圈瞬间就红了。一股暖流夹杂着酸涩，猛地冲上鼻梁。他们知道二哥为了他们，付出了多少。

“嗯！听见了，二哥！” 许三多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哽咽。 “二哥…”成才也重重点头，清澈的眼睛里水光闪烁，千言万语都哽在了喉咙里。

许二和看着两个弟弟红红的眼眶，心里也酸酸的。他赶紧别过脸，挥了挥手，声音故作粗犷：“行了行了！哭啥！大小伙子！我走了！你们快回学校去！”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镇子外的方向走去，背影在夕阳下拉得长长的，显得格外高大和坚定。

成才和许三多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回去。他们抱着怀里沉甸甸的零食袋子，望着二哥远去的背影，直到那身影变成一个模糊的小点，最终消失在通往山村的土路尽头。

“二哥…” 许三多小声地又叫了一声，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

成才也默默地看着远方，小手紧紧攥着零食袋子的提手。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小小的身影在校门口伫立了许久，才缓缓转身，朝着亮起灯光的校园走去。

怀里那袋普通的饼干和方便面，此刻却仿佛承载着两个家的重量和期望。

昏黄的灯光下，成才和许三多正头挨着头，低声讨论着一道初三数学题。许三多的眼角还残留着下午与二哥分别时泛起的微红，成才的眼睛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水光。

“砰！” 教室门被有些莽撞地推开，苏石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嘴里还叼着半个馒头。他一眼就看到了灯光下两个小伙伴那明显异样的眼眶，脚步猛地顿住，嘴里的馒头都忘了嚼。

他三两步冲到两人桌前，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声音带着急切和一丝火气：“恁们俩这是咋了？！眼睛咋还红着呢？！哭过了？！是不是…是不是有哪个不开眼的欺负你们了？！告诉我是谁！” 他撸起袖子，一副立刻就要去找人算账的架势。

成才被苏石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声音平静地解释：“没有。没人欺负我们。是下午…三多他二哥来看我们了，给我们送了点儿吃的。” 他指了指桌角那个印着供销社字样的塑料袋。

苏石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夸张地拍了拍胸口：“哎呀妈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哪个王八蛋敢动我苏石罩着的人呢！”

他这才注意到桌上的零食袋子，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原来是二哥来了啊，好事啊！哭啥！哦对了，”

他像是才想起来，把自己肩上那个鼓鼓囊囊的布包拿下来，从里面掏出两个用旧报纸包得严严实实、方方正正的包裹，不由分说地塞到成才和许三多怀里，“给！你俩的！我妈非让我拿来！”

成才和许三多抱着怀里突然多出来的、沉甸甸的包裹，都有些懵。隔着报纸，能摸到里面硬硬的、方方正正的像是罐头，还有软软的像是奶粉袋，甚至还有颗粒状的硬块。

两个小孩的小脸几乎同时绷紧了。

成才抬起头，清澈的眼睛里带着严肃和不赞同：“苏石，恁这是干啥嘞？我们两个帮你补课，是因为你是我们同学，大家应该互相帮助。不是为了要你这些东西。” 他的语气很认真，带着一种不容玷污的原则性。虽然最开始他是有一点私心的。

许三多也立刻跟着点头，小脸板着，声音虽然稚嫩却异常坚定：“对！苏石，我们是同学，是朋友！不能要你的东西！” 他把手里的包裹往苏石那边推了推。

苏石一看他俩这架势，赶紧摆手，语气带着点无奈和真诚：“哎呀！你们两个小古板！想哪儿去了！这不是…这不是前两天那单元测验，我…我破天荒考了个满分嘛！”

他说这话时，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得意，但很快又变得诚恳，“我把卷子拿回家给我爹妈签字，他俩高兴坏了！然后…然后我就跟他们说了，是你们俩天天晚上牺牲自己学习的时间，给我开小灶，我才进步这么快的！我妈一听，非要我拿点东西谢谢你们！说不能白让你们辛苦！家里正好有这些，就让我拿来了！你们要是不收，我回去非得挨骂不可！”

成才听完，沉默了一下。他小心地打开报纸一角，看到里面露出的确实是大白兔奶糖、水果罐头和一小袋昂贵的奶粉。这些东西，在镇上都是稀罕物，更别说在山里了。他再次坚定地摇头，把包裹推回去：“不行，苏石。这个太贵重了。我们就是动动嘴皮子，不能收你这么重的礼。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东西真的不能要。”

“哎呀！你们就收下吧！挺沉的，我背了一路了！” 苏石有点急了，又把包裹推回来，“我妈说了，必须送到！你们要是不吃，就分给其他同学！反正我是不拿回去了！”

成才和许三多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无奈。他们知道苏石是真心实意，再推拒下去，反而伤了同学情分。成才轻轻叹了口气，终于点了点头：“那…好吧。谢谢你和阿姨。但下次真的不要再拿了。”

许三多见成才哥同意了，也小声说：“谢谢苏石。”

苏石见他们终于收下，脸上立刻雨过天晴，笑得见牙不见眼：“这就对了嘛！跟我还客气啥！”

就在气氛刚刚缓和时，教室的门又被轻轻敲响了。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伍六一背着个看起来比他平时书包大得多、也沉得多的旧麻袋，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麻袋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伍六一的目光先是扫过苏石，然后落在成才身上，声音低沉：“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