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锁双姝 第195章 父子博弈，早早布局

没过多久，万贵妃向楚渊指出后宫管理的诸多乱象，并将女官建设的法子提了上去。

如今天下归一，前朝与后宫都息息相关。

最近，前朝也一直在进行官员选拔的制度改革，后宫自然也应该有所改变了。

楚渊看了一眼那个女官管理建设的册子后，觉得此法子可行。

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以万贵妃过往的表现，断然是做不出这一整套女官建设管理方法的。

“贵妃，这是你亲自整理出来的？”

万贵妃微微有点惊慌，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这么多年来，或许别的能力她没有，但沉着冷静这点还是有的。

“是啊，臣妾既是代掌凤印，那自然时刻谨记着替陛下分忧！”

“如今后宫的管理混乱不堪，各宫管事各自为政，底下人办事也不上心！”

“长此以往，后宫不宁，陛下难安啊！”

“臣妾这才苦思冥想，终于整理出了这一套比较完整的女官建议管理的法子。”

“陛下，不知您觉得这个法子如何啊？”

楚渊不得不赞许道：“嗯，不错，不错！”

“爱妃辛苦了！”

“朕明日也将这个册子拿到议政殿给那帮大臣看一眼！”

“看看，还有没有需要修改的！”

楚渊看出了万贵妃心有疑虑，连忙又补充道：“放心吧！”

“这件事情，朕最后肯定是交由你来全权负责的！”

万贵妃笑着说道：“好，那臣妾就等陛下的好消息了！”

当楚渊将这套女官建设管理册子拿到议政殿与大臣们讨论时，楚熠辰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册子是妻子准备的。

想当初，楚熠辰还提了许多建议呢。

说白了，后宫的女官管理建设，在大架构上也是参照前朝的官员管理制度而来的。

此前，楚渊还想在前朝恢复使用九品中正选拔制度。

那时的裴轩、郑耀宗等老臣皆已经表示赞成了。

为什么有那么多老臣赞成恢复使用九品中正选拔制度？

还不是因为这帮老臣们大多都是这么来的，靠家世、靠资源、靠选拔制度。

早在汉代时期，已经有人提出科举取士，不过在当时依然以察举制为主要选官标准。

直到南北朝时期，选官标准主要以九品中正制为主。

其核心为地方中正官依据家世、才德将人才评定为上中下九等，作为朝廷任官依据。

初期以德才评议为主，设州郡大小中正官负责定品。

只是，后期演变为门阀士族垄断选举工具，形成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现象。

为了改变这种乱象，大珵朝正式废除了九品中正，而开创了科举取士。

叶天时期还开创了进士科，只可惜，整个大珵王朝，也没有制定出一套完整的科举制度。

什么时候开科，全凭帝王乾纲独断，而且开科次数寥寥无几。

有些人参加科举中进士后，也没有得到重用，科举仿佛形同虚设。

可以说，大珵的官员选拔主要还是察举制为主。

后来，天下大乱，就更不可能开科取士了。

因此，这么多年过去了，真正靠科举考试选拔出来的官员寥寥无几。

就连秦王府的心腹谋臣冯玄颐中进士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冯玄颐家族也算是清河官宦之家了，可却迟迟未受重用，一直都是在底层做县尉。

若不是后来天下大乱，冯玄颐主动投靠楚熠辰，然后一路出谋划策，生死相随。

冯玄颐加入大乾的队伍后，又相继把顾若甫等落魄失意的人才推荐给楚熠辰。

可以说，大珵王朝虽然开创了科举制，但依然使用察举制选拔官员，任用世家大族以及亲信宠臣。

叶天更是如此，虽然开创了进士科，但在位十几年，主要精力都放在发兵皋余，修建行宫，以及征发民力挖大运河上面。

他荒废朝政，宠信奸佞，任用无能之辈，尤其是他的心腹大臣东方伯约。

心系社稷的肱骨大臣反被冤杀或是放逐。

为了迎合君上，朝廷尽出谄媚奉承之人，直至天下皆反。

由此可见，科举制还没有完善，暂时达不到朝廷想要的效果，大乾如今要面对的是取舍问题。

楚渊想要恢复九品中正，楚熠辰等新生代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刘文通也正是因为强烈表达反对意见被楚渊厌弃。

那帮老臣也不想公然与楚渊作对，再说了，九品中正和察举制对他们也没什么坏处。

他们何乐而不为呢？

可如今的问题是，这场看似保守派和新生代的斗争，实则是皇帝楚渊和秦王楚熠辰的政治博弈。

经过长达几个月的讨论和辩证中，以楚熠辰为代表的新生代终于占据了上风。

或许楚渊等人打死也没想到，虞世安、欧阳韵、张蕴、褚晔、楚章等文坛大儒，以及国子监和玉山书院等学子们纷纷表达了对科举制的支持。

就连一些世家大族的新生代表也表示支持科举制。

在这场博弈当中，最令人难以捉摸不透的便是东宫了。

楚熠明原本是打算支持楚渊的，可东宫的谋臣们大多数都是不支持恢复旧制的。

他们认为再不济也是沿用前朝的科举和察举制并用，而不是倒退回去使用九品中正制。

张素和韦正两人更是表达了对科举制的憧憬，未来一定是科举制的天下。

他们希望楚熠明这一次可以站在广大学子的利益上考虑，而不是单纯的和秦王唱反调。

如此一来，东宫和秦王府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达成了某种默契。

既然东宫的立场定了，那裴轩和郑耀宗自然也会劝说楚渊，当下不妨先沿用前朝的科举制和察举制并用。

太子和秦王都持反对意见，楚渊还有什么理由坚持下去呢？

因此，保守派提议的恢复九品中正制最终哑火了。

前朝的官员选拔和管理制度正在逐步完善，后宫的女官选拔和管理制度也理应落实到位了。

楚渊和众人商议过后，只在册子上面增加了一些特殊要求，比如强调后宫女官只负责对接具体事务，但绝对不允许干涉朝政等等。

用不了多久，女官建设管理制度很快就敲定了下来。

楚渊将修改过后的册子交给万贵妃，并将此事交给她全权负责。

万贵妃得到了楚渊的旨意后，便开始在后宫大刀阔斧。

张淑妃得知此事后，气得差点就滑胎了。

为了不让万贵妃彻底掌控后宫，她只得和阴德妃再次联手，让自己人在暗中搞破坏。

比如，如今的尚宫局，六尚主事半数以上都是张、阴二妃的人。

底下的各个大小管事大致也是如此。

既然这些管事不愿意听从万贵妃，那么她们的下场只能是被换掉了。

张、阴二妃却认为万贵妃不敢大动干戈，毕竟后宫一旦大换血，不消一会儿，就会乱套的。

万贵妃却丝毫不担心，因为她早前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当然，这也是上官凤妩向她献的计。

对付那些搞破坏，拒不配合的女官，直接来一个杀鸡儆猴。

而第一个被拿来开刀的人便是尚宫局的云尚宫。

她当初可是张淑妃提拔上来的，原先还在晋阳宫当过管事嬷嬷。

有了这层关系，云尚宫真可谓是有恃无恐，一副没人敢动她的样子。

万贵妃正好收到了举报，云尚宫中饱私囊，监守自盗，还在宫外私自买大宅子养男宠。

所有的证据一应俱全，云尚宫当场被拿下，万贵妃当着所有人的面撤了她职，没收所有财产，将她发配到掖庭。

其她管事看情况不妙，纷纷表示愿意效忠万贵妃。

万贵妃的效果已达成，自然不会为难这些人。

因为她不可能一下子将她们都换掉，只得后面慢慢地替换成自己人。

如何将张、阴二妃的人全部换掉呢？那么只能祭出女官选拔考核了。

六尚二十四司的女官皆可通过考核晋升，原先的管事也要强制考核，考核通过才可以任用，考核不通过则直接淘汰。

后宫的娘娘都心知肚明，万贵妃摆明了就是要彻底掌控宫闱。

除了张淑妃和阴德妃，其她的娘娘基本没什么意见。

毕竟后宫没有皇后，万贵妃如今是代掌凤印，等同于后宫之主。

东方云英虽然有野心，但也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

因此，她只将女医班牢牢抓在手上就行，顺便安心养胎。

云尚宫被踢出去后，万贵妃当务之急就是要先提拔一个人上来接任尚宫一职。

不过，她思来想去，也没想到合适的人选。

邱嬷嬷在一旁竟主动要求替她分忧，想要担任尚宫。

万贵妃差一点就同意了，却被上官凤妩给打断了。

“娘娘，听说云尚宫中饱私囊被查了？”

“怎么样，现在尚宫一职，可有合适的人员吗？”

上官凤妩正是赶着这个点来到仪凤宫，目的也是为了尚宫一职。

邱嬷嬷殷切地望着万贵妃，以为万贵妃会推荐她当这个尚宫。

不过，万贵妃接下来的话让她失望了。

万贵妃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本宫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应该推举谁上去呢！”

“若是推举我宫里的人上去了，万一将来出了什么事，势必会授人以柄！”

“届时，她们都会指责本宫用人不明！”

“说不定，还会惹得陛下不快！”

“本宫正为这事发愁呢！”

上官凤妩深知万贵妃就是谨小慎微的性子，她的所有忧虑皆来源于内心的不安。

她虽然贵为代掌凤印、后宫主位，也颇得皇帝敬重，但是她无子嗣，也很难再有子嗣。

可其她妃嫔呢？她们个个都比她年轻貌美，甚至大多都已孕育皇嗣。

比如，张淑妃和阴德妃向来深受皇帝宠爱，而且都孕育了皇嗣。

还有最新倍受宠爱的华婕妤，也已身怀六甲。

万贵妃表面上看起来很风光，实则是如履薄冰。

后宫女官建设管理顺利的话，万贵妃就可以进一步掌控宫闱。

可万一不顺利呢？这中途发生了什么事呢？

那些宠妃们肯定会第一时间向她发难，楚渊甚至有可能趁机剥夺她的代掌凤印之权。

因此，这件事情，她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上官凤妩笑着说道：“娘娘！”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瞧着您宫里就有好几个嬷嬷、姑姑能力就很强啊！”

“绝对可以胜任尚宫一职！”

“我瞧着邱嬷嬷就不错！”

“不过，邱嬷嬷毕竟是您的贴身嬷嬷！”

“这宫里大小事务皆经她手！”

“恐怕您不舍得她离开吧？”

万贵妃不禁笑道：“是啊！”

“邱嬷嬷也照顾本宫多年了！”

“要是离了她，本宫还真就不习惯了呢！”

邱嬷嬷听到这些话后，也算是彻底死了这个心了。

谁说嬷嬷、姑姑、宫女们不想往上爬的呢？

这个女官建设管理制度出来后，大家恨不得马上参加考核，提高自己的身份呢。

再怎么说，女官也是官啊，是身份地位的象征，谁不想拥有呢？

起初，邱嬷嬷还特别期待万贵妃能举荐她当尚宫呢。

现在，这个机会彻底没了，她的年纪也摆在那里，不可能再去参加什么晋升考核了。

上官凤妩接着说道：“那不如举荐婉秋姑姑吧！”

“婉秋姑姑向来负责对外采买等事宜，办事能力强，为人也正直忠诚！”

“尚宫一职正好需要婉秋姑姑这样的人啊！”

万贵妃认真想了一下，这才激动的说道：“对啊！”

“婉秋平日里还经常与各宫的管事打交道！”

“六宫之事，她都熟悉啊！”

上官凤妩笑着说道：“看来娘娘也很看好婉秋姑姑啊！”

万贵妃：“只是有一点，万一将来真出了什么事！”

“本宫担心会连累了仪凤宫！”

上官凤妩：“胆大天下去得，胆小寸步难行！”

“一味的束手束脚，岂能走远？”

“不妨现在大胆放手一搏！”

“既然父皇将女官建设管理一事交由娘娘全权负责！”

“那么他也一定会支持你所做的决定的！”

“再说了，现在只是一个过渡期！”

“接下来女官选拔晋升考核才是重头戏！”

“我相信婉秋姑姑一定可以通过考核的！”

万贵妃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听你这么一说！”

“本宫这心里总算是踏实了！”

“嬷嬷，去把婉秋找来吧！”

“本宫有事要交待！”

邱嬷嬷听说是举荐婉秋去担任尚宫一职后，心情大为不悦。

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轻声应了一声后，就出去了。

上官凤妩看出了邱嬷嬷的心有不甘，于是趁着没人时对万贵妃说道：“娘娘！”

“您举荐婉秋，邱嬷嬷恐怕心有不甘！”

“她毕竟也跟了您数十年了！”

“您何不替她安排一下未来呢？”

万贵妃看了一眼外面，这才问道：“你的意思是，如何安排？”

上官凤妩：“像邱嬷嬷这样的人，除了身份地位，恐怕就是为了自己的身后之事吧！”

“她如今年纪也大了！”

“不如替她在外面寻一个宅子！”

“她若是愿意，就给她足够的钱，放她出宫去！”

“她在外面，有了自己的宅子，还买上几个丫鬟仆人伺候着！”

“想来，她应该也能心安了吧？”

万贵妃不禁点了点头道：“还是秦王妃考虑的周全啊！”

“本宫知道了！”

因为先前云尚宫一事，婉秋直接担任尚宫一职，其她人对此也不敢有非议。

没过多久，宫中便开始了女官晋升考核，原先那些女官因为考核不通过，大多都被撤职了。

如今的女官队伍是新生注入的血液，大多都是德才兼备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些人当中，有不少人是上官凤妩的人。

除了上官凤妩外安插人手外，叶倾城也同样安插了她的人。

早在开设女医班之前，上官凤妩就做好了准备。

那段时间，她经常带着夏莲和冬梅入宫，除了与皇帝、万贵妃和华婕妤等联络感情外，还趁机让人在宫中布局，让自己人提前做好晋升女官的准备。

先前女医班里宫中的学员也有上官凤妩的人，如今女官的队伍也有不少是她的人。

上官凤妩要做的是慢慢渗透整个后宫，原先那些备受打压，又有手艺、有才学的宫女皆为她所用。

叶倾城也是如此，当上官凤妩找她咨询有关女官建设一事，她就意识到，宫中即将迎来大变革。

因此，叶倾城凭借先前在宫中的势力，让她们提前做好准备。

因为有上官凤妩和叶倾城的暗中支持，女官选拔考核进行的非常顺利。

楚渊对此感到非常欣慰，还特地夸赞万贵妃有母仪天下之姿。

宫中甚至有人暗自猜测，陛下是不是打算册封万贵妃为皇后。

万贵妃听到了这个消息后，不免有些心动，不过她对皇后之位并不太在意。

而且，这个所谓“册封皇后”的消息来源不明，万贵妃也十分谨慎。

楚渊听到这些传言后，连忙询问万贵妃：“爱妃！”

“你对皇后之位怎么看？”

万贵妃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吓到了，连忙解释道：“陛下！”

“皇后之位只能是傅姐姐的！”

“臣妾万万不敢觊觎后位啊！”

楚渊看了她战战兢兢的样子，不免有些失望。

若说以前，万贵妃想要当皇后，恐怕份量还是不够的。

可是现在不同了，若她真的有那个想法，他也不是不能给，只是到时候就要面临着嫡子们的阻挠了。

人总是会对比的，比如张淑妃就时常念着想当皇后，可楚渊知道，皇后之位她坐不上去。

因此，楚渊也不跟她计较太多，随她说去。

可能也正因如此，楚渊的暧昧不明的态度给了张淑妃极大的底气。

以至于，她一直在宫中横行霸道。

现在轮到万贵妃了，楚渊都亲自问她了，她竟然表示不愿意当皇后。

这让楚渊感到很失望，或许在他的眼里，万贵妃应该和张淑妃一样想要当皇后。

只要万贵妃有那个当皇后的野心，楚渊不妨推她一把。

他相信，到时反对最厉害的人肯定是秦王楚熠辰。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这场博弈，最后又是谁会赢呢？

楚熠辰会因为他的母亲跟他翻脸吗？

若是楚熠辰反对万贵妃当皇后，那么万贵妃还会像之前一样支持秦王吗？

“爱妃，别紧张！”

“朕就是随便问问！”

“若是你真的想当皇后！”

“朕也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万贵妃的心忽然跳得很快，仿佛快要蹦出来了。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也有成为皇后的那一天，身为皇帝的女人，谁不想当皇后呢？

“臣妾多谢陛下恩典！”

“若能登临凤位，臣妾此生无憾矣！”

楚渊这才满意的说道：“这就对了！”

“没有哪个女人不想要那个位置！”

“既然爱妃也想当皇后，那朕先去与大臣们商议一番！”

“待商议过后，朕会给你一个答复！”

楚渊离开后，万贵妃兴奋的彻夜难眠。

原本宫中传出的“册封皇后”的流言是张淑妃找人散播的。

现在倒好了，不用她散播了，阖宫上下都在传陛下有意立贵妃为后。

这个立后传闻迅速传出宫外，东宫、秦王府、齐王府几乎同时收到消息。

楚熠明和楚熠杰肯定是不会同意万贵妃当皇后的，因为他们支持的妃嫔是张、阴二妃。

当然，楚熠辰也不可能同意立后，因为他认为只有他的母亲才是唯一的皇后。

上官凤妩将宫里传的情报信息整合之后，大概猜出了此事有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