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锁双姝 第3章 天降祥瑞，天命大乾

东宫，太子楚熠明收到倾城公主的口信后，招来几个得力的幕僚仔细谋划。

庶子王述，洗马卫长风，舍人韦韬等五人此时皆候在议事厅。

当初乾王楚渊在晋州举兵之时，只有秦王楚熠辰跟在身边鞍前马后。

太子和齐王楚熠杰远在河东，没有元从之功。

后来总算是半路赶上了大部队。

楚渊称帝后，考虑再三，还是决定立嫡长子楚熠明为太子，封次子楚熠辰为秦王，三子楚熠杰为齐王。

秦王早年就蹑足行伍之间，军中威望甚高。

年前，大乾刚一定国，西秦强兵凶凶来犯。

正是秦王率军拒敌，力保盛京太平。

如今正是秦王领兵征讨西秦之际，若是他此番再次大胜而归，朝中恐怕要有两种声音了。

楚熠明不得不未雨绸缪。

无论是前朝大臣还是后宫妃嫔，他都加以示好。

至于叶倾城说的即将到来的庆功宴，他当然要重视起来。

一番行礼过后，几人步入正题。

太子最先开口：“诸位，孤得到消息，夏江王已成功收复南境。”

“不出两日捷报便抵达盛京。”

“若无意外，他下个月就会还朝。”

“届时，陛下必然会设宴犒赏三军。”

“你们说，孤当做何准备啊？”

众人俱惊：“殿下，这消息从何而来？”

“前方战报快马加鞭也要五日不等！”

“莫非是天机阁？”

“可即便是天机阁，以目前四处战乱焦灼之态。”

“也不可能提前得知那么多消息吧！”

楚熠明自然不会说是叶倾城给的消息。

毕竟她无依无靠，即便当下荣宠加身，但也仅限于这个身份罢了。

天机阁都未必做得到的事，她不可能拥有那样的实力。

除非她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但这还不足以令人信服。

“还是那位高人的指点！”

“如果这次所料不差，那孤势必会好好拉拢她！”

卫长风轻轻地捋了一下胡须,轻声说:“就是年前西秦来犯！”

“大军开拔前就预言秦王不出半个月就可力退西秦，守住潼关那个人？”

毕竟当初听太子那样说时，他们都没人敢相信。

“是他？”

“他如今可算是殿下的人吗？”王述紧跟着问道。

楚熠明：“孤的人还说不上！”

“不过孤对她很感兴趣！”

“就看这次她说得准不准了！”

“都说先机不可失，孤找你们来可不是质疑高人的！”

“快给孤想想，这庆功宴应该怎么办呢？”

“殿下，庆功宴的事不急。”

“不如先等这两日战报！”

“如若真如高人所说，收复了南境。”

“那我们再筹谋也不迟！”

韦韬向来谨慎，行事十分规矩，捕风捉影的事他是一概不信的。

“那孤先得到这个消息有何用处啊？”

“岂不是错失良机？”楚熠明用不耐烦的语气说道。

卫长风似乎是想到什么，说：“既如此，殿下何不给陛下献上祥瑞！”

“哦？卫卿说的祥瑞是？”楚熠明顿时来了兴致。

“金孔雀，南境特产！”

“亦可称为南方朱雀，视为祥瑞！”

楚熠明听后瞬间没了期待，悻悻地说：“此乃传闻，世人可得见？”

卫长风：“臣听闻有南境商贾来到盛京！”

“恰巧有人带了金孔雀！”

“不过，此事要快，殿下须尽快命人去找！”

楚熠明听罢，即刻命人去寻找金孔雀。

他必须赶在捷报传回前，送上祥瑞。

与此同时，纪府，上官凤妩让春华替自己好好梳妆打扮一番。

虽然身体还有些不适，但她必须出一趟门，拜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姑娘，你还病着呢？怎么那么着急外出？”春华疑惑的问。

上官凤妩知道春华是担心自己，轻声的说：“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这次必须要去！”

“对了，秋月，柳叔他们都准备好了吗？”

秋月：“姑娘，柳叔在外头候着了！”

柳叔本名柳重，原来也是一名将军，曾经追随外祖征战沙场，后因伤隐退。

舅舅看重他的人品，就把他留在盛京，保护纪府。

上官凤妩这次要见的人，正是柳叔的人找到的。

“好的，去告诉他，我马上就来！”

上官凤妩因病脸色略显苍白，好在她本就天生丽质，不施粉黛也动人。

她照着镜子，忽然发现自己右眼角下方多了小小的一颗红点。

“春华，你帮我看看，我这里是不是沾到了什么东西？”

她指了指自己的眼角处。

“奴婢看看！”

春华拿着手帕擦拭过去，但发现怎么都擦不掉。

她心急的说：“姑娘，擦不掉！”

“奴婢瞧着这小小的红点，很像传闻中的朱砂痣！”

“奇怪，怎么会多了一颗痣呢？”

“之前都没有的！”上官凤妩甚是不解。

“奴婢经常服侍姑娘，之前并未发现这颗痣啊！”春华同样疑惑不已。

上官凤妩想起那个梦中的自己，同样也没有这颗痣。

这颗朱砂痣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

不过此时不是探究这颗痣的时候。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那个梦里，楚熠明就像提前知道南境大捷一样。

他从南境迁来盛京的商人手中找到金孔雀，当作祥瑞献给给皇帝。

最后即使是夏江王等人浴血奋战打下南境，也被太子粉饰成皇帝得天眷顾，四海归一指日可待。

皇帝因此更加倚重太子。

如今她已知道太子因为得到叶倾城相助，才预知南境大捷，并提前进献祥瑞。

那她自然要提早准备。

可惜在那梦中她也不清楚是谁把金孔雀带来的盛京。

她只能从那南境、商贾之流、西市等着手调查。

好在，柳叔在盛京各坊间有一定的人脉，让他帮忙查探这个消息再适合不过了。

柳叔不愧是行伍出身的，办事效率就是高。

他很快就查到了一名叫钱程的江南富商。

他之所以来盛京，表面是为了避祸，实际上是为了给自己女儿钱星若治病。

他听闻神医张思远就在盛京，加上南境战乱，不如举家搬迁到盛京。

这样既可以给女儿治病，又可免于战乱之苦。

但他失算了，神医张思远此刻并不在盛京，而是去当随军大夫了。

上官凤妩此行还带了一颗紫露回魂丹。

这颗丹药还是当初神医留给她的，说是关键时刻保命。

而在那个梦里，她把这颗丹药给了楚熠明，救了皇帝楚渊一命。

现在，想想就很讽刺。

既然神医不在，钱星若的病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稍有差池，可就一命呜呼。

所以，上官凤妩这是救人命的。

当然还有截胡楚熠明的金孔雀。

“姑娘，到了！”

“为了不惹人注意，我们需从后门进去！”柳叔在马车窗帘外小声的说道。

这里是靠近西市的崇化坊内。

人流不算多，一行人在小斯的带领下直奔会客厅。

上位坐着的正是钱程，他此前已大致了解上官凤妩的来意。

怎么说这上官姑娘也是盛京高门贵女。

此番登门密访，必有所求。

他也不敢怠慢，早已经命人备好茶点，招呼她入座。

但金孔雀关乎他一家子能否在盛京立足。

可不是随便就给出去的，姑且看看她的诚意吧。

“上官姑娘当属贵客登门，恕钱某这里招待不周！”

“请上坐！”钱程抱拳行了一个江湖礼。

“钱东家，有礼了！”上官凤妩也给回了一个礼便坐下。

“钱某听你管事的说，你有我迫切需要的东西？”钱程直奔主题，开口询问。

“不错，我知道钱东家爱女心切！”

“一路来到盛京，只为求神医给爱女治病！”

上官凤妩也不再与之客套，直接点出了神医。

“是啊，终究是天不与我啊！”

“神医竟然离京了！”

“苦了我家若若了！”

他神情悲戚，又似乎看到一点希冀。

“所以，上官姑娘所说的那个东西是……”

“可以救我女儿的？”

“我只能说这颗丹药是神医当初留给我的，名叫紫露回魂丹！”

“关键时刻可以救人一命，我想此刻，钱姑娘正需要此丹！”

说罢，上官凤妩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瓶子。

“紫露回魂丹，我听说过这个丹药！”

“乃神医所制，用的都是名贵药材珍品炼制而成！”

“可以给将死之人续命！”

“你当真愿意献出？”

钱程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当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与钱姑娘也算同病相怜。”

“昔年我也是得此病一直病卧床榻！”

“更是有人断言我活不过及笄之年！”

“还好我外祖父曾经有恩于张神医！”

“请来神医治疗后，我方能正常如此！”

“而这颗丹药正是神医留给我，以备不时之需的！”

她说完便让秋月把药瓶递给钱程。

钱程唤来府医，打开药瓶，倒出丹药，仔细检查一番。

发现正是传闻中的紫露回魂丹后，他点点了头。

钱程吩咐他拿丹药下去给若若服用。

“姑娘仗义，钱某自然不会小气！”

“想来一般的俗物也入不了姑娘的眼！”

钱程事先也调查一二。

这上官家的姑娘从小体弱多病，患有心疾，与若若相似的病症。

这些年，也正是神医给她治疗调理的。

如今她主动献出丹药，等神医回京后，再借助这层关系请神医给若若治病，那样就两全其美了。

“钱东家，我听说你从江南带来了一只金孔雀。”

“不瞒你说，我的外祖父和舅舅此刻皆在南境！”

“而我的外祖母年岁已高，时常挂念他们！”

“我自小就寄居在外祖家，自然要好好孝敬外祖母！”

“这个月底正好是她寿辰，我想给她送点特别心意的。”

“金孔雀从江南而来，又是传说的神物！”

“我外祖母一定会很高兴的！”

上官凤妩娓娓道来。

钱程：“钱某带来金孔雀，原本就是为了谋出路的！”

“但相比我女儿性命，那又算什么！”

“只是，我还有个请求！”

“我听说你外祖父有恩于张神医！”

“不知可否帮我请神医为小女治病？”

“当然可以，我估摸着张神医也要两个月后才回到盛京。”

“这段时间你们且小心照看她！”上官凤妩当下同意。

过了一会，先前的那个府医领着一个妇人走进正厅。

看她穿着打扮的模样，应该是钱程的夫人。

“小妇人见过上官姑娘！”

她一进来就给上官凤妩行一个大礼。

“刚才大夫给我家姑娘把过脉了。”

“脉象总算是平稳了！”

“这都多亏了姑娘赠送仙丹！”

“娘子客气了！”上官凤妩起身回礼。

钱程默默的在一旁看着。

这姑娘仪态端庄、举止大方，气度不凡，将来不可估量啊。

“钱东家，可否应承我一件事？”

柳叔接收过金孔雀后，上官凤妩等一行人也即将离开，但她还需要确保一件事。

钱程：“当然，姑娘但说无妨！”

“若是有人问起，金孔雀的去处，烦请您保密！”

“此事对我很重要！”她郑重其事地对钱程说道。

“姑娘，尽管放心！”

“这金孔雀从来就不是我钱某带来的！”

“我更加不懂什么金孔雀！”

钱程听了之后，心中已了然。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金孔雀是如何走漏了风声？

他也调查过了，应该是在来盛京的路上曾经下榻的客栈，被人无意中撞见了。

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怎么会不懂？

这上官姑娘如今能找上他，那其他权贵不是更有办法和手段？

所以他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跟金孔雀撇清关系。

他从来没有过金孔雀。

即使有人找上他，他也说是别人道听途说不可信。

见他如此上道，上官凤妩微微颔首致谢。

然后在柳叔安排下，悄悄回到纪府。

命人好生照看金孔雀后，她单独吩咐柳叔再去办一件事。

柳叔以前结识不少江湖上的人，其中就是走镖的。

前些日子，南境回了一支镖队，那个领队人正好和柳叔相识。

柳叔此行，少不了一通打点，请弟兄们出去喝个酒，给辛苦费等。

上官凤妩不吝钱财，给了柳叔两锭银子。

柳叔领命后，离开了栖梧苑。

上官凤妩模仿了舅舅的笔迹，写了一封密信。

大致内容就是他在南境偶然得到一只金孔雀，以为祥瑞。

祥瑞唯有天子可有。

时下乾坤未定，恐走漏风声，招来他人觊觎，遂悄悄命镖队运往盛京进献给皇帝陛下，以示天下。

封笔吹干后，她将密信放入信筒里。

火漆封，最后盖上舅舅的印章，只待明日同金孔雀一并交由陛下。

东宫，楚熠明安排的人还在四处打探。

楚熠明独自坐在书房中查阅文书，但却显得异常烦躁，以至于连喝了几杯茶水。

叶倾城的模样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之前本就对这个性情大变的前朝公主感到好奇，也曾经精心安排了一场偶遇。

他时常想起与倾城公主初次见面的那一日。

她宛如一颗最璀璨的明珠，绽放着令人窒息的绝美光芒。

她目光如炬，神态自若地站那里，一点都不像是一个需要仰人鼻息的亡国公主。

陛下当下很重视倾城公主，毕竟前朝旧臣仍然需要安抚。

而他楚熠明同样也需要倾城公主和前朝旧臣的扶持。

那一日，他直接表明来意，希望能与公主共谋美好前程。

但公主似乎态度不明，甚至给他一种拒人千里的感觉。

她当时还与他打赌，赌注是郊外的一个破旧的山庄。

她预言秦王不出半个月就能成功拒敌千里，守住潼关。

而那个时间，楚熠辰大军还未开拔。

他当然不信，便与她赌了，结果是他输了那块山庄。

一个破旧的山庄，在他这里也没什么价值，给出去就罢了。

他在乎是叶倾城的预言，在乎她的立场。

一个未卜先知的人，如此态度不明，这足以令他不安。

翌日清晨，东宫与如意宫几乎同时收到旨意，让他们到御花园同陛下赏祥瑞。

除了出征在外的秦王，驻守晋阳城的齐王，一众皇族宗亲以及朝中三品以上大员皆收到相同的旨意。

这让楚熠明和叶倾城都十分震惊。

楚熠明的人一直都没找到那个商人，更别说什么祥瑞了。

更令他呕血的是，此时，整个盛京都在传淮州刺史纪连城命镖队从南境运来祥瑞。

有人说那祥瑞通体黄色，如金子般璀璨。

有人更是夸下海口，说见过那祥瑞，如凤凰翱翔九天。

盛京百姓备受鼓舞，人心齐聚，大乾国运甚隆。

叶倾城这边虽然早就命人去西市寻找一个叫钱程的商人。

但她的人毕竟人脉有限，等找到那里时，钱程直接否认有金孔雀。

他们给再多的银两的也无济于事。

她只好命人守在那里，暗中查探还有谁接触钱程。

当听到宣她到御花园赏祥瑞时，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太子楚熠明。

除了他，还能有谁？

明明少了她的指引，他竟然也找到了金孔雀？

不由得她多想，叶倾城连忙命宫人帮自己好好收拾一番。

这次，她倒要看看楚熠明是如何得到祥瑞的！

御花园内，皇帝楚渊满面春风。

他志得意满地带领众人观赏来自南境的金孔雀。

期间还传来他哈哈大笑的声音。

金孔雀在众人情绪高涨之时，展翅飞翔。

绚丽的羽毛在阳光下闪耀，绚烂夺目，美不胜收?，引来众人一阵欢呼。

“天降祥瑞，天命大乾！”

“天降祥瑞，天命大乾！”

“天降祥瑞，天命大乾！”

……

众人齐齐跪拜，高呼天命大乾。

楚渊命人拟旨。

淮州刺史纪连城进献祥瑞有功于社稷。

其对大乾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今擢升雍州刺史。

楚熠明虽然一直都想拉拢纪家，前几日在东宫还想通过设计上官凤妩落水达到求娶的目的。

但此刻，祥瑞之事如鲠在喉，他总有一种又被人半道截胡的感觉。

叶倾城刚来到御花园就看见了上官凤妩和鲜于夫人两人陪伴在万贵妃身侧。

她们原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直到皇帝旨意一出，她才恍然大悟。

纪连城进献祥瑞有功，那他的夫人和子女自然是进宫领赏。

可是，金孔雀明明就是钱程带来盛京的呀？

怎么就成了纪连城命镖队运送回京的了？

这中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默默地注视着上官凤妩。

只见她一袭白衣，优雅从容，自带光芒，周身散发着高贵清雅的气息。

那股隐蔽在深处的痛楚悄然而至，令她不能自已。

她知道，这应该是来自原身的痛与恨。

上官凤妩同时也感受到了两道灼热刺人的目光。

一个是叶倾城，还有另一个楚熠明。

终于是要碰面了吗？

梦里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蔓延全身，令她呼吸困难。

她立即掏出草药包放到鼻尖深深吸了一口气。

叶倾城和上官凤妩，两人四目相对，相互审视着对。

明明两个人都从未见过面，但却像是相互缠绕了多年一样，彼此又那么熟悉。

叶倾城嘴角轻轻往上扬，并朝上官凤妩微微颔首，算是简单的打个招呼。

上官凤妩则是给她行了两个大礼。

一是向公主行礼问安，二是为了表达上次的救命之恩。

“八百里急报！”

“南境大捷，夏江王成功收复南境！”

传讯使举着锦囊飞奔入皇城。

盛京刚沉浸在祥瑞的喜悦中。

紧跟着传来南境捷报，真是应了那句

“天降祥瑞，天命大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