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锁双姝 第161章 艰难产子，生死难料

乾元殿，皇帝、众妃嫔、太子以及众宗妇女眷都站在大殿外。

殿内不断的传来女子的惨叫声，声声骇人。

稳婆粗大的嗓门喊着：“王妃，用力啊！”

内侍和宫人们急匆匆的往里面端了一盆又一盆的热水。

这些人刚端进去热水，没过一会又将一盆盆浸了血的水出来。

这时，听到稳婆大喊道：“不好了，陛下！”

“秦王妃难产，这会儿已经痛死过去了！”

楚渊大声喊道：“太医，快进去！”

黄太医和吴太医两人先是默默地看了一眼张淑妃，然后急忙进殿。

不稍片刻，吴太医脸色难看的出来汇报道：“陛下，以当下情形看！”

“王妃恐怕快不行了！”

“现在，只能是尽量先保小的了！”

楚渊大声质问：“难道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吴太医：“王妃的身体本来就比较虚弱，今日这一摔！”

“可算是摔坏了根本！”

“再拖下去，可能真的会一尸两命啊！”

楚渊不敢轻易做出任何决定，毕竟儿子出征在外，他这个父亲却不能替儿子照顾好妻儿。

万贵妃：“陛下，平日里，都是刘太医给秦王妃保胎！”

“这会儿，怎么不见刘太医过来？”

楚渊：“不错，刘景人呢？”

“还不快让他滚过来救治秦王妃！”

吴太医：“陛下，刘太医今日忽然身体不适！”

“这会儿恐怕是来不了了！”

“混账东西！”楚渊大骂道。

“关键时刻拖后腿！”

张淑妃：“陛下，还好今日有吴太医和黄太医两人在场！”

“不然，恐怕后果更加不堪设想啊！”

“既然两位太医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不如，便听听他们的意见吧！”

“想来，秦王也会体谅您这个父亲的！”

夏莲听到了太医和皇帝的对话后，吓得冲进了内殿。

刘嬷嬷和春华两人，此时也在床榻上不停的呼喊上官凤妩。

夏莲急忙说道：“嬷嬷！”

“太医跟陛下提议，说、说只能保小了！”

刘嬷嬷先是一惊，但冷静地想了想，孕妇难产，通常这种情况，的确是要走这一步了。

春华和秋月哭着说道：“嬷嬷，求求您去跟陛下说说情吧！”

“我们姑娘不能有事啊！”

刘嬷嬷看了一眼床榻上已然奄奄一息的上官凤妩，终是于心不忍。

“你们记住，要不停的呼喊王妃！”

“千万不能让她睡死过去！”

“还有，那个参汤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给王妃灌进去。”

“我先出去拖住陛下！”

“能拖多久，就看王妃的造化了！”

刘嬷嬷交代完事情后，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殿内，就只留下了春花、秋月、夏莲、冬梅还有两个稳婆。

春华一边给上官凤妩灌参汤，一边喊道：“姑娘，多喝一点！”

“多喝一点就有力气生小世子了！”

秋月：“是啊，姑娘！”

“您不是整天惦记着小世子吗？”

“对了，你说过要是生了小世子！”

“就叫他玉儿！”

“姑娘，你可千万不要睡啊！”

夏莲和冬梅也在不停喊道：“王妃！”

“快快醒过来吧！”

“小世子就快出来了！”

稳婆：“王妃，老奴见到小世子的头了！”

“就差一点点就可以出来了！”

上官凤妩此时脸色惨白，额头上还时不时的渗出冷汗。

夏莲迅速用热毛巾将上官凤妩身上的冷汗给擦拭干净。

稳婆也在不停地给上官凤妩顺肚子，以求得她平安产子。

上官凤妩的魂仿佛离了身体一样，迷失在一大片黑暗中。

巨大的黑暗困住了她的神魂，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她想冲破这片结界，却发现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被黑暗笼罩着。

这时，她仿佛听到了黑暗结界之外有人在不停的呼唤着她。

“姑娘！”

“王妃！”

“小世子！”

“玉儿！”

“玉儿！”她内心大声呼叫起来。

终于，她突破了那层黑暗结界，回到了与玉儿相处的快乐时光。

上官凤妩：“玉儿，今日的功课可做完了？”

玉儿：“娘亲，玉儿早就做好了！”

“老师还夸赞玉儿聪明呢！”

上官凤妩：“是吗？”

“娘亲也觉得玉儿最聪明了！”

玉儿：“可是父亲不喜欢玉儿！”

“玉儿把做好的功课拿给父亲看了！”

“可父亲却看也不看一眼！”

“就把玉儿的作业给扔在一旁了！”

上官凤妩连忙安慰道：“玉儿，乖！”

“你父亲公务太繁忙了！”

“平时，你没什么事，就别去打扰他了！”

可快乐永远是短暂的。

紧随而来的是那场令她痛彻心扉的噩梦。

东宫的管事嬷嬷，楚熠明的乳娘孙氏，带着一帮人冲进她的寝殿，硬生生地将她们母子二人分开。

紧接着，楚熠明带着裴如烟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上官凤妩被几个下人按住了，动弹不得。

“殿下，您这是在做什么？”

楚熠明先是露出阴森的笑容，然后对她说道：“上官凤妩！”

“你知道吗？”

“这些年来，孤每每见到你这张脸！”

“就忍不住恶心！”

“当初，要不是为了得到你们上官家和纪家的扶持！”

“孤怎么会心甘情愿娶你这个残花败柳！”

上官凤妩：“你说什么残花败柳？”

“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熠明：“哼，如今孤已经大权在握！”

“而你的亲族也被我一一收拾了！”

“孤不日就可以坐上那个皇位！”

“而你，上官凤妩，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看在你这么多年来，为东宫兢兢业业的份上！”

“孤可以留你一命！”

“不过，你生下的那个孽种！”

“他今天必须死！”

上官凤妩：“不，玉儿他不是孽种！”

“他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楚熠明：“孤根本就没碰过你！”

“又哪来的亲生骨肉！”

“他是你跟野男人生下的孽种！”

“也是孤这一生唯一的耻辱！”

“孤无时无刻不想亲手掐死他！”

楚熠明恶狠狠的盯着她，仿佛就像是一只长满獠牙的恶鬼。

裴如烟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贱人！”

“你一个肮脏的女人，霸占了太子妃之位那么久！”

“现在，也该还给我了！”

“娘亲，不要伤害我的娘亲！”楚玄玉一边挣扎一边大喊。

“玉儿！”

“不要伤害我的玉儿！”

“楚熠明，算我求你了！”

“放过玉儿吧！”

“他好歹也叫你那么多年的父亲啊！”

楚熠明却不耐烦的喊道：“烦死了！”

“还不快快动手？”

上官凤妩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人强灌了毒药。

“玉儿！”上官凤妩撕心裂肺的呐喊着。

或许是因为内心充满仇恨的力量，上官凤妩的身体仿佛注入了强大的生机。

“醒了，王妃醒了！”稳婆激动的喊道。

“太好啦！”

“还有的救，大人小孩都还有的救！”

刚得旨意的黄太医和吴太医本想进来，直接舍弃母体取胎儿，却发现上官凤妩醒过来了。

稳婆大声喊道：“大伙，都让开！”

“孩子的头出来了！”

春华和秋月等人迅速维持殿内秩序，避免有人冲撞打扰。

没过多久，稳婆激动的说道：“出来啦！”

“孩子出来了！”

听到新生儿“哇哇”的哭喊声后，候在大殿外的众人露出了各怀心事的表情。

皇帝楚渊听到孩子的哭声后，连忙说道：“生了！”

刘嬷嬷听到孩子的声音后，先是一阵惊喜，紧接着又是一阵担忧。

万贵妃：“孩子终于生了，也不知道秦王妃如何了？”

张淑妃：“刚才太医不是说了吗？”

“只能尽最大的努力保小！”

“秦王妃，这会儿恐怕是……”

阴德妃：“哎呀，真是可惜了！”

“秦王妃年纪轻的……”

楚熠明认为上官凤妩肯定撑不下去了，内心不禁暗爽。

自从发生护国寺那件事后，楚熠明就特别记恨上官凤妩。

尤其是后来，上官凤妩竟然嫁给了秦王，使得他这份恨意变得日趋浓烈。

因此，他巴不得上官凤妩一尸两命呢。

“好在孩子保住了！”

“也算是给二弟一个交代了！”

站在他身边的裴如烟则一言不发的盯着殿内看。

直到现在，她还没从先前上官凤妩摔倒的场景中缓过来。

郑菀菀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殿内方向，仿佛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片刻后，刘嬷嬷将孩子抱出来给楚渊看。

“陛下，秦王妃诞下了一位小世子！”

“瞧这模样，长得真像秦王啊！”

楚渊连忙将孩子抱了过来，看着孩子的模样激动不已。

“不错啊！”

“这孩子跟二郎刚出生的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

“你也快过来看看，是不是跟二郎长得一模一样？”

万贵妃连忙凑上去：“是啊，陛下！”

“跟秦王长得真像啊！”

“你看，这小脸蛋的模样！”

“还有眼睛，鼻子，嘴巴！”

“这不是妥妥的小秦王吗？”

楚熠明这时也装模作样的走到皇帝跟前，想要抱一抱孩子。

“来，乖侄儿，大伯也抱一抱吧！”

楚渊感到很欣慰，连忙将孩子交给楚熠明。

可没想到，楚熠明刚接过孩子，孩子就像是触及到什么脏东西似的，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哎哟，皇爷爷抱，皇爷爷抱！”楚渊这才又把孩子抱了回来。

“看来，孩子比较亲我这个爷爷啊！”

大殿内，上官凤妩生完孩子后，身体就一下子虚脱了，整个人再次昏死过去。

吴太医和黄太医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将春华、秋月、夏莲、冬梅等人支开。

“不好，王妃快不行了！”

“你们速速让开，我要给王妃施针了！”

春华和秋月等人迅速让开，站在一旁紧张的盯着床榻上的一举一动。

在吴太医施一针后，没过多久，上官凤妩的下体瞬间流出了好多血。

吴太医：“不好，王妃的血止不住了！”

“大人、果然还是保不住了！”

春华和秋月连忙上去哀求道：“太医！”

“求求你们再救救我们家姑娘吧！”

吴太医和黄太医只是对着她们摇了摇头，然后都离开了。

春华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冲了出去。

太医小声地跟皇帝汇报了秦王妃的身体状况，总之意思是人没救了。

楚渊听后难免有些悲痛，但此事早有征兆，他也只能默默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刘嬷嬷在一旁偷偷的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恰好春华跑出来找她了。

“嬷嬷，把小世子带进去陪陪王妃吧！”

刘嬷嬷瞬间想到了什么，当即向皇帝请求道：“陛下，秦王妃还没见过孩子呢！”

“让老奴带孩子进去见见他的娘亲吧！”

楚渊一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孩子交给了刘嬷嬷。

这时，张淑妃又开始说道：“陛下！”

“秦王妃的事情，最好是暂时保密！”

“如今秦王领兵在外！”

“此时，正是我们大乾收复洛京的最关键时刻！”

“若是有什么不好的声音传了出去！”

“这恐怕会对前线不利啊！”

楚渊认真的想了想，严肃的说道：“命令所有人！

“今日之事，不可走漏一点风声！”

“否则，严惩不贷！”

既然是不给向外面传递消息，那么最应该被控制自由的人便是秦王妃带进宫的人。

刘嬷嬷将孩子抱回寝殿内，轻轻地掐了一下孩子的屁股，孩子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刘嬷嬷连忙将孩子放在上官凤妩的手臂弯处，希望她可以凭借自我意识清醒过来。

春华哭着说道：“不会的，刚刚姑娘明明好好的！”

“怎么就突然下体流血不止呢！”

刘嬷嬷不禁问道：“你说王妃下体什么时候流血的？”

“就在太医给她施了一针后，没过多久，就流血了！”

春华当时可是十分警惕的看着太医的一举一动。

她非常确信，上官凤妩就是在太医施针后，才流血不止的。

刘嬷嬷越想越不对劲，即使是真的无力回天了，太医也会拼着最后一口气救人。

可这一次，太医们却草草下定论，说救不了，就真的不救了？

更加令人怀疑的是，她发现此时乾元殿外面忽然增加了许多守卫，就像是防止有人出去求救一样。

刘嬷嬷二话不说，就直接走到皇帝身边：“陛下，我们家王妃还有气呢！”

“这会儿，应该还有救啊！”

“奴婢恳请陛下再派太医过来看看！”

吴太医和黄太医当即说道：“刘嬷嬷慎言！”

“难不成，你这是在质疑我等的医术？”

“秦王妃本来就身体娇弱，加上今日又不小心摔了大跤！”

“先是大出血后，再苦苦熬几个时辰，才诞下孩子！”

“她身体里的元气早就消耗殆尽了！”

“现在也只是吊着最后一口气而已了！”

张淑妃立即说道：“陛下！”

“后宫里姐妹们产子，也是吴太医和黄太医负责的！”

“臣妾相信他们的医术，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楚渊转念一想，的确如此，这几年来，后宫嫔妃生子，都是吴太医和黄太医负责。

“此事，太医已经有了决断！”

“刘嬷嬷，你们就好生照顾秦王妃最后一程吧！”

楚渊虽然已经狠下心来放弃了上官凤妩，可是他还是想再等一等，至少等到她咽气了再离开。

郑吉带着皇帝的口谕，来到大殿内宣旨。

大概意思是，乾元殿里的人一律不准擅自离开，外面的人也不准擅自进来。

秋月当即抱着郑吉的大腿，哀求道：“公公！”

“我们之前在秦王府见过面的！”

“求求您，让我去太医署找刘太医吧！”

“我们家姑娘还活着呢！”

郑吉悄悄地环顾了四周，然后小声说道：“换上太监的服饰，去找倾城公主！”

秋月顿时明白了什么意思，于是连忙换上了一个太监的衣服。

没多久，郑吉便带着一个小太监从里面走了出来。

秋月拿着令牌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达了如意宫，此时的叶倾城竟然也没休息。

因为乾元殿的事情，她也收到了消息，只是还不知道上官凤妩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

秋月一见到叶倾城立马跪地求救：“倾城公主，求求你救救我家姑娘吧！”

叶倾城：“你是秋月！”

“快起来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秋月也不作客套，连忙将当下急事说出来。

“公主，我家姑娘还活着！”

“可是陛下却听信了吴太医和黄太医的话！”

“说我家姑娘没救了！”

“他们就是想我家姑娘活活等死啊！”

叶倾城大吃一惊，没想到张淑妃下手如此狠辣。

“速速去太医院，把刘太医带来！”

“秋月，你也跟着去！”

“务必要把刘太医带过来！”

刘太医现在整个人依然还是虚脱的状态。

之前王海一直撺掇着他早点回家休息。

可他答应过上官凤妩，除夕夜留宿值班，所以他坚持留在太医署休息。

秋月找来后，长话短说，将上官凤妩此时的情况说给刘太医听。

刘太医心想，这都是太医们暗中下毒手的手段，他岂会不知？

只是，他过去救人不难，难的是那边有吴太医和黄太医把守着，他进不去啊。

叶倾城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刘太医换成了荣嬷嬷的装束。

荣嬷嬷长得比较胖，身高不算太矮，拿她的衣服给刘太医换上马马虎虎看得过去。

为了救人，刘太医咬咬牙换上了荣嬷嬷的衣服，然后跟着叶倾城来到了乾元殿。

果然，守卫是不允许擅自闯入的，需要向皇帝禀报才行。

叶倾城大声喊道：“陛下，倾城有急事求见！”

楚渊听到叶倾城的声音后，对郑吉使了一个眼色。

郑吉连忙让守卫放行，叶倾城带着一行人走了进来。

楚渊有气无力的问道：“倾城公主，怎么那么晚了，还过来啊？”

“可是有什么急事？”

叶倾城镇定自若道：“陛下，臣女听闻秦王妃诞下一子！”

“这便想着过来瞧一瞧！”

“顺便，也看一眼秦王妃！”

“说来，我和秦王妃也算是师出同门呢！”

楚渊微微点了点头：“也罢，进去也替朕看她一眼吧！”

吴太医和黄太医暗中观察了叶倾城带来的人。

一个嬷嬷，虽然一直低着头，可看身形装扮，应该是公主的贴身嬷嬷。

还有一个婢女和一个小太监。

那个小太监，一看就知道不是太医署的人。

在发现无异常后，他们俩这才松了一口气。

叶倾城带着人走进殿内后，这才发现上官凤妩真的是在活活等死。

这是何其痛苦？

刘嬷嬷发现来的人是叶倾城而不是刘太医，连忙问道：“秋月，怎么回事？”

“刘太医呢？”

话音刚落，只见跟着叶倾城进来的那个嬷嬷已经到床榻前，查探上官凤妩的情况。

秋月做出一个噤声手势：“嘘，嬷嬷！”

“刘太医！”她还用手指了指床榻的方向。

刘嬷嬷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如此。

刘太医三下五除二在上官凤妩的几个重要穴位上施针。

然后，又再三诊脉确定，几番操作下来，他早已汗如雨下。

大殿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了刘太医。

春华也早就先把小世子带到了别处，给奶娘喂奶了。

上官凤妩仿佛进入了一个长眠的状态，可最后又被某种刺激给惊醒了。

一声“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激动万分。

只见刘太医缓缓地舒了一口气，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他迅速的写下药方，然后递给叶倾城：

“去准备这个药汤！”

叶倾城二话不说，连忙拿着药方走出了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