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茶事案 第73章 茶神祠内寻星槎

海面波涛汹涌，茶雾如巨蟒般缠绕船身，星槎碎片所发蓝光与月华交织，映得众人面色凝重。

谢汝言手持罗盘，指针疾转如疯，他厉声喝道：“速离此域！星槎灵气暴动，恐引海啸！”

船队借风势急驶，浪头却一浪高过一浪，郭大釜紧抓船舷，啐道：“奶奶的，这鬼浪比俺们渔帮遇过的台风还凶！”

赵令渊立于“品鲜舟”船头，手中紧攥龙涎茶叶与星槎碎片，碎片冰凉刺骨，却隐隐传来一股温热灵气，与他怀中《茶经》所载“星槎通灵”之说暗合。他回头望时，茶岛已隐入浓雾，唯见蓝光闪烁，似有巨物潜行水下。

蒲宗孟吸一口乌木烟斗，吐出一缕青烟：“茶翁所言茶神祠，恐是星槎图谱所在。然此等秘地，必有机关守护。”

赛义德点头称是，命水手加固船帆，又取出一块大食特制“玫瑰茶膏”，投入海中镇浪——此膏以茶粉混玫瑰脂制成，遇水即化，散出馥郁香气，暂稳船身。

船行半日，风浪渐息，前方现出一片礁石群，礁石间隐约有竹桥蜿蜒，通向一座依山而建的古祠。祠庙青瓦飞檐，墙垣爬满茶藤，门额悬一木匾，上书“茶神祠”三字，笔力苍劲，似为陆羽真迹。

谢汝言抚掌道：“《茶道秘录》有载，陆羽曾于东海建祠祀茶神，祠中藏星槎图谱，乃茶道至宝！”

众人泊船上岸，脚下石板湿滑，生满青苔，石缝间竟长出几株“石茶”——此茶生于石隙，叶小而厚，泡出的茶汤带有矿物甘甜，是宋代文人雅士追捧的奇珍。

祠门虚掩，赵令渊推门而入，只见祠内烛火摇曳，正中供着一尊陶制茶神像，神像手持茶筅，目视远方。

神像前摆着一套唐代鎏金茶具：茶碾、茶罗、风炉、茶釜一应俱全，器身刻有云纹，显是宫廷御用之物。

陆九娘轻触茶釜，叹道：“此乃唐代‘金银平脱茶器’，制法失传已久，没想到在此得见。”林素问则留意到墙角药柜，柜中分格贮藏各类茶药，如“茶菊散”“茶蜜丸”，皆是宋代《太平惠民和剂局方》所载疗疾良方。

忽听祠外传来脚步声，一群黑衣忍者自林间窜出，为首者仍是茶罗煞，她脸上疤痕未愈，眼中却燃着疯狂之火：“赵令渊！交出星槎碎片，饶你不死！”

身后忍者纷纷掷出“茶蒺藜”——此物以茶刺浸毒制成，落地即爆，散出麻痹烟雾。

郭大釜抡起祠中香炉抵挡，香炉为青铜所铸，重达百斤，他大喝一声：“俺看你们是茶喝多了昏头！”香炉横扫，砸倒两名忍者。

混战中，谢汝言疾步绕至神像后，发现像底暗藏机关——一方八卦茶盘，盘上刻有“陆羽八阵”图纹。他取出行囊中茶针，依《茶道秘录》所载，以“点茶手法”轻拨茶盘枢纽。只听“咔哒”一声，神像缓缓移开，露出地下密道。密道石阶湿冷，壁上嵌有夜光茶珠，珠光幽绿，照见前方一处宽敞石室。室中矗立一座星槎模型，模型以紫檀木雕成，舰身缀满茶晶，舰首嵌着一块硕大星槎碎片，与赵令渊手中那块呼应生光。

模型旁立着一碑，碑文以篆书写就，记星槎来历：“唐天宝年间，星槎坠于东海，陆羽取槎木制茶器，槎核藏于此祠，以待有缘。”碑下有一铁箱，箱锁为“茶壶锁”，锁孔形似茶壶，需以茶汤注入方能开启。

蒲宗孟笑道：“此锁精巧，需用特定茶汤。老夫曾见大食商人用‘乌龙茶’开锁，或可一试。”

赛义德即取乌龙茶砖，煎水泡汤，汤色橙红，倾入锁孔，锁应声而开。箱中赫然一卷羊皮图谱——星槎全图！

正当众人欣喜之际，祠外忽传来箭矢破空之声！

数十名皇城司密探杀到，为首者面覆铁甲，冷声道：“奉刘德妃之命，取图复命！”

赵令渊软剑出鞘，剑光如茶汤泼洒，与密探战作一团。

林素问护着陆九娘退至药柜后，以茶药为盾，掷出“茶硝石”阻敌——此石遇火即爆，原是宋代军中所用火器，被她改良后加入茶粉，爆时散出清神香气。

混战间，茶罗煞悄然潜入密道，欲夺星槎模型，却被郭大釜一茶碾砸中后背，惨叫倒地。她却狞笑一声，袖中滑出一枚“茶蛊雷”：“今日谁也别想活！”

千钧一发之际，皇长子突然挣脱护卫，冲至茶罗煞面前，握住她手腕：“你额间茶花烙痕，可是受‘茶痋术’所控？我梦中见过此术解法！”他取过林素问药囊，以龙涎茶汤混合甘草粉，轻涂于烙痕之上。茶罗煞浑身剧颤，烙痕竟渐渐淡化，她眼中疯狂褪去，泪如雨下：“我……我本是被雾隐岛胁迫……”

原来她原是闽地茶女，因擅茶道被掳，被迫成为杀手。

此时，祠外海面忽传来号角声，蔡迢船队去而复返，黑衣女子立于船头，茶扇遥指祠堂：“星槎图谱乃雾隐岛之物，交出可免一死！”

蒲宗孟烟斗轻敲模型，沉吟道：“此图关系重大，若落奸人之手，必生大乱。不如暂藏于祠中，待风波平息再取。”

赵令渊颔首，将图谱塞入神像腹内暗格，又取模型碎片与龙涎茶收好。

众人趁夜色从密道另一出口撤离，回首时，茶神祠已隐入晨雾。

船队扬帆再航，赵令渊望向东边渐白的海平线，心知刘德妃与雾隐岛绝不会善罢甘休。

而星槎图谱所藏秘密，或许关乎大宋国运。

他轻抚怀中碎片，暗忖：茶之道，清正为本；人之道，忠义为先。此番历险，方才伊始……

船行渐远，海天交界处泛起鱼肚白，茶雾散去，露出澄澈碧空。

郭大釜蹲在船尾，用铁锅煎着昨日捞起的海鱼，又撒了一把随身带的粗茶末，嘟囔道：“这茶焖鱼可是俺们渔帮的祖传手艺，茶叶去腥提鲜，比那官老爷吃的御膳还香！”锅中热气蒸腾，茶香混着鱼香，引得众人围坐过来。

林素问取出一包“陈皮茶糖”分予众人，此糖以陈皮、茶粉、蜂蜜制成，是宋代市井常见的零嘴，既能润喉，又可提神。

谢汝言却独坐船头，展开那卷羊皮图谱细看。

图谱以朱砂绘线，标注星槎各部构造，旁有小字注解，竟是陆羽亲笔所书茶道心得。其中一页记有“星槎引茶术”，言星槎碎片可引天地灵气，滋养茶树，若以特定茶阵催动，甚至能呼风唤雨。他正沉吟间，忽见图谱边缘有一行模糊墨迹：“星槎之核，藏于闽北武夷茶洞，待有缘人启之。”心中一震，暗想：莫非星槎还有核心部件流落民间？

午后，船队途经一座荒岛，蒲宗孟提议靠岸补给淡水。

荒岛怪石嶙峋，却生着一片野生茶树，树高不过膝，叶形如雀舌，正是宋代贡茶“雀舌茶”的变种。

陆九娘采了几片嫩叶，放入口中咀嚼，点头道：“此茶虽野生，却带岩韵，与武夷岩茶同源，或可制为‘茶饼’备用。”

宋代茶饼是民间常见储茶方式，将茶叶蒸压成饼，便于携带久存。

众人正采茶间，林中忽窜出数名衣衫褴褛的岛民，手持鱼叉，为首老者喝道：“尔等何人？敢窃我岛神茶！”

赵令渊上前施礼，说明来意。

老者神色稍缓，叹道：“老朽乃此岛茶户，世代守此茶林。近日常有黑衣人来此搜寻什么‘星槎遗物’，毁我茶田，伤我族人！”

言罢引众人至村中，只见茅屋残破，茶田焦黑，显是历经劫难。村中孩童面黄肌瘦，林素问不忍，取出随身茶药分施，又教村民用“茶粥”疗饥——宋代贫民常以茶叶混米煮粥，既充饥又养生。

皇长子见孩童可怜，将怀中一块御赐“龙团茶饼”赠予老者，此茶饼价值千金，老者跪地泣谢。

夜幕降临，村民燃起篝火，煮茶待客。

火堆旁，一盲眼老妪手持三弦，唱起闽地茶歌：“春日采茶茶满筐，秋日制茶茶满仓……”

歌声苍凉，诉尽茶农辛酸。

谢汝言与老妪攀谈，得知其夫曾是茶商，三十年前携“星槎茶器”往海外贸易，竟一去不返。

老妪从怀中取出一枚锈蚀茶币，币上刻星槎图纹，与祠中模型如出一辙。“此币乃夫婿所留，说是开启星槎秘藏的钥匙之一。”

谢汝言接过茶币，心潮澎湃：星槎之谜，竟牵涉海外贸易旧案！

正当众人沉浸茶歌时，林中忽传来哨响，数十支火箭破空射向村落！

黑衣人趁夜来袭，箭矢钉入茅屋，瞬间燃起大火。

村民惊惶四散，赵令渊拔剑迎敌，见黑衣人臂缚铜牌，刻“皇城司”字样，心知刘德妃爪牙已追至。

郭大釜抡起烧火棍，打得黑衣人仰马翻，骂道：“龟孙子，放火烧村，天理不容！”

混战中，盲眼老妪为护孩童，被流箭射中，临终前将茶币塞入赵令渊手中，断断续续道：“茶币……合四……可开……星槎……”言罢气绝。

赵令渊悲愤交加，软剑如龙腾空，连斩三名密探。

赛义德率水手以弯刀结阵，护住村民撤退。

蒲宗孟见火势蔓延，急取“茶粉灭火散”——此物以茶渣混石灰制成，遇火即爆，可暂阻火势。

众人且战且退，至海边登船离去。

回望荒岛，火光冲天，茶歌杳然，赵令渊紧握茶币，誓要查明清浊。

船入深海，月色凄迷。

谢汝言于灯下研究茶币与图谱，发现币上星槎纹路与图谱一角吻合，旁注“东南瀛洲，有茶岛曰扶桑，藏星槎之翼”。

他猛然想起《宋史·食货志》所载：北宋初年，曾有海商从扶桑带回“茶玉”，言是星槎碎片所化。

莫非扶桑茶岛尚有星槎残骸？

正思量间，忽听桅杆上望哨水手惊呼：“前方有船队拦截！”

但见雾中浮现数艘战船，船旗绣金乌纹——正是雾隐岛主力！

黑衣女子立于舰首，茶扇轻摇，冷笑声随风传来：“赵大人，星槎图谱岂是你能染指？今日便让你见识茶阵之威！”

霎时，海面升起无数茶雾旋涡，旋涡中隐现忍者身影，手持茶弓，箭矢淬毒。

赵令渊知难免一战，令船队摆开“品”字阵型，以茶油灯为号，互相策应。

郭大釜率渔帮汉子驾小艇突前，掷出渔网缠敌船桨舵；赛义德命水手发射“茶火箭”，箭头裹茶硝，中船即爆。

一时间海面火光大作，箭矢如蝗。

激战正酣，皇长子忽指东方：“快看！那是何物？”

众人望去，只见远处海平线泛起诡异蓝光，蓝光中似有巨舰轮廓浮现，舰身透明如水晶，与星槎模型一般无二！

谢汝言罗盘指针疯转，失声道：“星槎本体……竟被灵气唤醒了！”

蓝光愈盛，海面骤起狂风，浪高十丈，将双方船队冲得七零八落。

赵令渊船队借势突围，驶向蓝光方向，雾隐岛战船则被巨浪卷入旋涡，黑衣女子怒骂声渐远。

风浪稍息，赵令渊船队漂泊至一处陌生海域。

但见前方群岛环抱，最大一岛形如茶盏，岛上茶树参天，中有瀑布飞泻，水声如茶汤沸腾。瀑布旁立一古碑，碑文剥蚀，唯“茶盏岛”三字可辨。

蒲宗孟吸一口烟斗，眯眼道：“此岛地图未载，恐是星槎灵气所化幻境。”

众人上岸探查，见岛上奇花异草，皆具茶形：有花如茶盏，叶似茶芽，甚至溪流都带茶香。

陆九娘掬水品尝，惊道：“此水甘冽，竟似顶级山泉，若用以煎茶，必是绝品！”

岛心有一深潭，潭水碧绿，潭底隐现蓝光。

赵令渊以绳索系腰，潜潭探查，竟捞起一块拳头大的星槎核心碎片！

碎片入手温热，表面符文流动，与茶币、图谱呼应生辉。

谢汝言观之骇然：“此物灵气之盛，百倍于前！若落入奸手，足可倾覆江山！”

众人正商议如何处置，忽闻林中有窸窣声，一名蓑衣老樵负薪而出，朗声笑道：“老夫守此岛甲子，终见有缘人至。”

言罢引众人至山中草庐，庐中陈设简朴，唯壁上一幅《陆羽烹茶图》颇为古雅。

老樵烹茶待客，茶汤澄碧，香气清远。

饮罢，他指潭水道：“此潭名‘洗星潭’，星槎碎片沉此百年，方养出岛上灵茶。然碎片需集齐四枚，以‘四象茶阵’催动，方可重现星槎全貌。”又道出一桩秘辛：他本是南宋初年茶官，因避秦桧迫害，隐居此岛，专候星槎有缘人。

言毕，取出一卷手札赠予谢汝言，札中详记四枚碎片方位：除茶岛、茶神祠、茶盏岛外，最后一枚竟在临安皇城大内！

夜色渐深，草庐外忽传来马蹄声。

众人惊起，见一骑快马驰至，马上驿卒高举金牌：“八百里加急！皇长子殿下速返京师，圣躬违和，刘德妃已控宫禁！”

赵令渊接旨心惊，知朝廷生变，需即刻回京。

临行，老樵密语赵令渊：“星槎之事，关联皇室秘辛。刘德妃祖上曾参与星槎建造，其谋逆之心，或源于此……”又赠一包“隐身茶粉”，嘱危急时使用。

船队连夜启航，驶向临安。

月下海面平静如镜，赵令渊独立船头，心绪纷杂：茶盏岛奇遇、星槎核心、皇室危机……种种线索交织，似有一张无形大网罩来。他望向怀中三枚碎片，暗忖：最后一块碎片竟在宫闱，此番归去，恐是龙潭虎穴。

然茶道贵诚，国事为重，纵万死亦当赴之！

远处，临安城灯火依稀，而风暴，已在暗处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