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之约：被时光遗忘的夏天 第13章 常明的成绩

快乐的周末总是一闪而过，转眼就到了周一。教室里弥漫着一种特殊的紧张感，连平时最吵闹的后排男生都安静地坐着，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面。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粉笔灰在光束中缓缓飘落。

班主任李老师推了推眼镜，粉笔灰从指尖簌簌落下。她环视教室一周，清了清嗓子：这次期中考试不进行年级排名，主要帮助大家认知自己的学习状况。她的目光在几个成绩波动较大的同学身上停留了片刻，后面还有多次模拟考，大家一定要次次把握，才能考上理想的高中。

教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翻动试卷的沙沙声。李老师翻开成绩册，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教室里：下面开始公布总分。她顿了顿，婉宁，660分。

哇——教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叹声。几个女生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向婉宁，眼中满是羡慕。许年偷偷朝婉宁竖起大拇指，却发现她正古怪地看着常明。常明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看上去有点点紧张。

李老师继续宣读着成绩：刘雪雪，620分；高宇轩，615分...随着一个个名字被念出，教室里的气氛渐渐活跃起来。有人小声讨论，有人暗自计算着自己的排名，还有几个同学已经开始传阅试卷。

李老师的手指轻轻划过成绩册的纸页，阳光透过窗户在她手中的纸张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刘夏，560分。她抬头看了眼教室后排，嘴角微微上扬。刘夏的身体明显僵直了一瞬，随即握紧的拳头在课桌下重重一挥，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喜悦。他的同桌甚至能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

许年，510分。李老师的声音刚落，许年手中的圆珠笔就啪嗒一声滚落在地。他咧开嘴露出标志性的虎牙，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脑海里已经开始想象父亲看到成绩单时可能露出的惊讶表情——那个总是板着脸的男人说不定会破天荒地拍拍他的肩膀。

两人完全沉浸在各自的喜悦中，以至于当李老师继续念道：常明，509分时，他们只是机械地跟着其他同学鼓掌，目光依然涣散地望着前方。常明低着头，眼睛的余光悄悄观察着两个好友的反应。见他们毫无异样，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果然是好兄弟，不会因为分数高低就...

这次语文最高分是婉宁的138分。李老师翻动着试卷，突然拿起其中一份，不过有位同学的作文很有意思。她的目光落在常明身上，常明同学的《秋日即景》，她推了推眼镜，意境非常独特——把落叶比作跳芭蕾的精灵，把秋风写成调色师，这种想象力确实让人眼前一亮。教室里响起几声轻笑。但是，李老师的声音温和却坚定，初中作文评分标准更看重结构完整和主题明确。你的思维太天马行空了，就像...她顿了顿，就像你画画时用的那些大胆配色，放在作文里反而让阅卷老师抓不住重点。

不过，李老师突然话锋一转，等到高中或大学，这种创作型写作反而会成为你的优势。现在嘛...她微笑着递回作文本，先把基础打牢，就像学画画要先练素描一样。建议你多读读朱自清的散文，学习如何把想象力装进规范的框架里。”

教室里一阵阵掌声将许年拉回了现实。他茫然地眨眨眼，看见刘夏同样一脸懵懂地从遐想中醒来，嘴角还挂着未褪去的傻笑。

......常明同学的作文很有想象力......李老师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耳中。许年猛地用手肘捅了捅刘夏，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刘夏突然大喊一声，用力鼓起掌来，把前排同学吓了一跳。许年更是夸张地站起来，学着戏园子里喝彩的样子：常明同学厉害啊！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善意的笑声。阳光斜斜地照在常明通红的耳根上，他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作文本边缘，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偷笑这场误会。

接下来的几节课，各科老师陆续讲解试卷。许年和刘夏时不时偷瞄常明，每次目光相遇都会挤眉弄眼。一个上午就在试卷翻动的沙沙声和老师们的讲解声中悄然流逝。

午休时分的食堂人声鼎沸，不锈钢餐盘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红烧肉的酱香混合着青菜的清香在空气中飘荡，四个人的餐桌上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沉默。

所以...你语文英语加起来才160分？许年突然放下筷子，声音提高了八度。刘夏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餐盘上，米饭粒从张大的嘴边簌簌落下。

常明抓了抓下巴，故作镇定：嗯，509分。他的筷子在米饭里戳出一个小坑。

噗——许年突然捂住嘴，肩膀剧烈抖动起来，哈哈哈！我们的押题高手他拍着桌子大笑，几粒米饭从嘴角喷出。

刘夏更是一跃而起，用筷子敲着餐盘唱道：偏科王~偏科王~数理化强到发光~他突然凑近常明，一本正经地说：但语文英语像文盲~

你们够了！常明的耳根红得能滴出血来，筷子在米饭里又戳出几个小坑。

婉宁优雅地喝了口汤，眼睛笑成了月牙：哥，我早说过会有这么一天的。

来来来，许年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我特意准备了偏科王奖状！他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特此表彰常明同学在数理化科目上的卓越表现，以及在语文英语科目上的...呃...独特见解！

刘夏已经笑得直不起腰，餐盘里的菜汤都洒了出来。常明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下午的英语课后，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课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许年借着传试卷的机会，在常明的试卷上画了个大大的问号，还附赠一张便签：作文需不需要我帮你翻译成中文？他的嘴角挂着狡黠的笑容，眼睛亮得像发现了新大陆。

刘夏也不甘示弱，假装认真记笔记，实则在本子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509分奖状，趁老师转身时迅速推到常明面前。特此表彰常明同学在偏科领域的卓越成就！他压低声音说道，还夸张地行了个礼。

你们两个...常明咬牙切齿地捏断了手里的铅笔。前排的婉宁转过头来，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单手托腮，心想这场常明受难记简直比电视剧还精彩，特别是当许年假装虚心请教常明英语题时，那夸张的表情让她差点笑出声来。

放学的铃声还在走廊里回荡。许年一把勾住常明的脖子，笑嘻嘻地说：喂，别愁眉苦脸的，509分怎么了？他从常明口袋里熟练地摸出薄荷糖盒，来来来，精神损失费交出来！

刘夏也凑过来，另一只手搭上常明的肩膀：就是，虽然你这成绩水分大了点...他故意拖长声调，在常明瞪过来时赶紧补充：但架不住咱们有婉宁这个学霸啊！说着夸张地比划了一个环抱的动作，这大腿，啧啧啧...

刘夏！婉宁作势要打，马尾辫在夕阳中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再说我腿粗试试？

许年赶紧往常明身后躲，嘴里还不忘调侃：哎呦，我们婉宁同学不仅成绩好，连打人都这么优雅。他剥开一颗薄荷糖扔进嘴里，660分啊，简直不是人考的分数！

就是就是，刘夏连连点头，学着老师的腔调：婉宁同学这次的作文堪称范文，听得我都嫉妒了。他突然正经起来，不过常明，说真的，你数理化那么强，语文英语加把劲肯定没问题。

常明终于忍不住笑了，将薄荷糖分给大家：行了行了，知道你们是在安慰我。夕阳下，四个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拉得很长很长。

许年推开家门时，客厅的灯光温暖地洒落在地板上。许父难得地没有在看电视，而是坐在餐桌前等着他。

爸，我回来了。许年故意把书包甩在沙发上，发出的一声响。

许父抬起头，目光落在儿子手中的成绩单上：考得怎么样？

许年强压住上扬的嘴角，故作平静地把成绩单递过去：510分。

许父的眉毛明显地抬高了，他摘下眼镜擦了擦，又仔细看了一遍：真的510？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许年终于憋不住了，笑容在脸上绽开。

许父罕见地露出笑容，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不错，继续保持。这个简单的动作让许年心头一热，他记得上次父亲这样拍他肩膀还是小学时的事了。

与此同时，刘夏家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爸！我560分！刘夏一进门就大喊，把正在看报纸的刘父吓了一跳。

刘父放下报纸，接过成绩单仔细查看：数学118？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上次不是才90多分吗？

刘夏得意地晃着脑袋：常明押对了好几道大题。他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爸，常明他...

那个画画很好的孩子是吧？刘父罕见地打断了他，改天请他来家里吃饭。说着起身往厨房走去，今晚加菜。

刘夏愣在原地，父亲居然主动提出要请他的朋友来家里？这简直比考560分还让他惊讶。窗外，夕阳的余晖渐渐褪去，但两个少年心中的暖意却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