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烟波浩渺,岛屿青螺。
林燮一行五人,扮作收购太湖奇石的商人,租用了一艘不大的乌篷船,向着西山岛的方向驶去。船家是个皮肤黝黑、沉默寡言的老者,只知道唤作“老余”,摇橹的手法极其老练,对太湖的水路也异常熟悉。
已是深秋,湖面上水汽氤氲,远山如黛,近水含烟,景色美不胜收。但船上几人却无暇欣赏。林燮盘膝坐在船头,看似闭目养神,实则是在缓慢运转内力,调理着与那上使硬拼留下的暗伤,同时感知着周围的气息。萧然坐在船舱内,透过竹帘缝隙观察着湖光山色,手指偶尔在膝盖上轻叩,似乎在计算着什么。陈默则负责与船家交流,打听些西山岛的风土人情。
“老丈,听说那西山岛上,有处前朝王爷留下的废园子,景致颇奇,不知可否一去?”陈默状似随意地问道。
船家老余摇橹的手微微一顿,浑浊的眼睛瞥了陈默一眼,沙哑道:“客人说的是‘鬼园’吧?那地方……去不得。”
“哦?为何去不得?”陈默追问。
“邪性。”老余言简意赅,似乎不愿多说,“早年也有人去打那园子里石材的主意,不是莫名其妙病倒,就是失足落水,都没个好下场。后来就没人敢去了。都说那园子……不干净。”他指了指被水汽笼罩、若隐若现的西山岛,“你们看那岛上的雾气,是不是比别处更浓些?老辈人都说,那是瘴气,吸多了要得怪病。”
林燮和萧然闻言,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瘴气?或许并非简单的瘴气。
船行约莫一个时辰,西山岛的轮廓渐渐清晰。果然如老余所说,整座岛屿似乎都被一层灰白色的、比周围更浓郁的雾气笼罩着,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越是靠近,越能感觉到一股淡淡的、与慈航普渡庵地藏殿相似的阴寒气息,只是更加稀薄,混杂在湖风水汽之中,若非感知极其敏锐,很难察觉。
“就是这里了。”萧然轻声对林燮道,“气息同源,但更为分散,似乎……笼罩了整个岛屿。”
林燮颔首,对老余道:“老丈,就在前面那片芦苇荡靠岸吧,我们自己去看看,你在此等候。”
老余看了看那片茂密的芦苇荡,又看了看阴森的岛屿,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劝说什么,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将船摇进了芦苇深处。
五人下了船,踏着湿滑的滩涂,登上西山岛。岛上林木葱郁,但因那层怪雾的存在,光线显得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腐木和某种奇异腥甜混合的气味。
“大人,先生,这边走。”一名擅长追踪的缇骑名为韩锋,仔细辨认着地上几乎被苔藓覆盖的残破石阶,在前引路。另一名缇骑赵莽则断后,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沿着石阶向上,穿过一片竹林,那处废弃的庄园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断壁残垣,荒草萋萋,门楣上原本华丽的匾额早已掉落,碎成几块散落在杂草中,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个“淮”字。
庄园占地极广,虽已破败,但仍能看出昔日的奢华。只是如今,这份奢华被死寂和诡异所取代。
“小心,这里的阴气更重了。”萧然提醒道,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那无处不在的阴寒能量,“并非集中于一点,而是……仿佛融入了这片土地。”
林燮握紧了袖中的绣春刀刀柄,当先踏入庄园大门。院内更是荒凉,假山倾颓,池水干涸发黑,廊柱腐朽。然而,在一些角落,他们却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痕迹——并非人类活动的足迹,而是一些仿佛某种大型爬行动物蜿蜒爬行留下的粘液痕迹,以及一些被啃噬过的、小型动物的骨骼,骨骼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黑气。
“看来,这里除了阴气,还养了些别的东西。”林燮沉声道。
众人小心翼翼地深入庄园核心区域。越往里走,那股阴寒气息越发明显,甚至开始主动侵蚀他们的护体内力。陈默修为最浅,脸色已经开始发白,不得不运转全力抵抗。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韩锋突然停下脚步,低声道:“大人,有动静!”
众人立刻屏息凝神。只听一阵细微的、仿佛无数节肢动物爬行的“沙沙”声,从前方的破败厅堂中传来,由远及近,越来越密集!
“戒备!”林燮低喝。
话音刚落,只见从那厅堂的门窗破洞、墙壁裂缝中,如同潮水般涌出无数只拳头大小、通体漆黑、长着狰狞口器、复眼闪烁着红光的怪虫!这些怪虫身上散发着与岛上阴寒气息同源的能量波动,速度极快,如同黑色的浪潮般向五人涌来!
“是‘蚀骨尸蟞’!”萧然脸色微变,“以阴气腐肉为食,口器含有尸毒,能蚀金腐铁!切勿让它们近身!”
不用他多说,众人已然出手!
林燮虽然内力未复,但刀法依旧凌厉,绣春刀化作一片雪亮的光幕,将扑近的尸蟞纷纷斩碎,腥臭的绿色体液四溅!沈墨(虽未明说同行,但按计划应是暗中跟随或另有任务,此处略作调整,假定沈墨安排的另一名好手在场)和韩锋、赵莽也各持兵刃,舞得密不透风,阻挡虫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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