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子朱载垕的寝宫外,气氛凝重得如同结冰。宫女太监跪了一地,瑟瑟发抖,太医们进进出出,脸上写满了惶恐与无能为力。
林燮大步踏入殿内,浓重的药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异样甜香扑面而来。他眉头紧锁,目光如电,瞬间扫过整个房间。
皇长子躺在小小的床榻上,面色青紫,牙关紧咬,身体间歇性地抽搐,嘴角残留着白沫和呕吐物的痕迹。这绝非寻常急病!
“怎么回事?”林燮声音冰寒,问向为首的太医。
太医扑通跪地,颤声道:“回……回林大人,殿下这症状……像是……像是中了剧毒!”
“何种毒?可能解?”林燮的心沉了下去。
“症状迅猛诡谲,下官……下官才疏学浅,一时难以判断具体为何毒,只能先用通用解毒丹和催吐之法缓解,但……但效果甚微啊!”太医磕头如捣蒜。
果然!是毒!而且绝非普通毒物!
林燮立刻下令:“沈墨,将殿下今日所有饮食、接触过的器物,包括熏香、衣物,全部封存查验!所有伺候过殿下的人,分开严加审讯,尤其是最后接触殿下饮食的人!”
“是!”沈墨领命,锦衣卫立刻如虎狼般行动起来。
林燮走到榻边,仔细观察皇长子的症状。那青紫的面色,抽搐的肢体,以及空气中那丝异常的甜香……他猛地想起萧然曾经提过的一种来自南洋的奇毒——“牵机引”。此毒无色无味,可混于饮食或熏香中,中毒者面色青紫,肢体痉挛,状若牵机(古代织布机),故名。毒性猛烈,若非剂量极小或及时救治,半个时辰内必死无疑!
对方这是要一击毙命,彻底断绝皇长子继位的可能!
好狠毒的手段!竟然直接将黑手伸向了年幼的皇子!
“去!将太医院所有关于南洋奇毒,特别是‘牵机引’的典籍,全部找来!还有,立刻张贴皇榜,遍请京城名医,谁能解殿下之毒,赏千金,封官爵!”林燮连续下令。他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可能已被渗透的太医院身上。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整个皇宫乃至京城都因皇长子中毒之事而震动。
林燮则亲自审讯那几个最后伺候皇长子用膳的宫女太监。在锦衣卫的酷刑之下,很快便有人熬不住,指认负责传膳的小太监小德子行为鬼祟。
小德子被拖到林燮面前时,已吓得屎尿齐流,不等用刑便全招了。是司礼监一个姓孙的管事太监,给了他一大笔银子,让他在皇长子的燕窝粥里加入一点“特殊的糖霜”。那孙太监承诺事成之后,会想办法调他出宫,保他富贵。
“孙太监?”林燮眼中杀机迸现,“拿下!”
然而,沈墨带人赶到司礼监直房时,那孙太监已经悬梁自尽,死状与之前的太医院院正如出一辙。在其住处,搜出了少量未用完的“牵机引”毒药,以及……又一枚绘制着菩提莲台图案的符纸!
又是“菩提”!又是灭口!
线索似乎再次断了。但林燮知道,孙太监不过是个执行者,真正的指使者,必然隐藏在更深的地方,很可能就在这文华殿偏殿之内,在那几个争论嗣君人选的人中间!
皇长子的情况越来越危急,解毒丹毫无作用,抽搐越来越频繁,气息也越来越微弱。太医们已是束手无策,跪地请罪。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这个八岁的孩子,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林燮站在榻前,看着皇长子痛苦的小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和不甘。他林燮纵横朝野,手握重权,难道连一个孩子都保不住?
不!还有办法!
他猛地想起一人——玄玑子!那个献上“仙丹”害死皇帝的道人!他既然能炼制出药性如此霸道的“纯阳造化丹”,或许……也懂得解毒之法?即便他是敌人,但此刻为了救人,或许可以一用?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玄玑子本身就是弑君嫌疑犯,其心叵测,用他解毒,无异于与虎谋皮。
但皇长子命在旦夕,已别无他法!
“去北镇抚司诏狱,将玄玑子提来!”林燮咬牙下令。
“大人,这……”沈墨有些迟疑。
“快去!”林燮低吼,“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很快,披枷带锁的玄玑子被押解过来。他虽身陷囹圄,但神色依旧带着几分超然,看到皇长子的状况,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道长可有办法解此毒?”林燮死死盯着他。
玄玑子仔细看了看皇长子的面色和症状,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此乃‘牵机引’,南洋奇毒,确实棘手。不过……贫道或可一试。”
“需要什么?”
“金针一盒,烈酒,还有……贫道药葫中,那瓶绿色的‘清灵散’。”玄玑子平静道。
林燮命人立刻取来。他亲自检查了金针和烈酒,又拿起那瓶“清灵散”,拔开塞子嗅了嗅,一股清凉之气直冲脑门,似乎确实是解毒药物。
“道长,殿下若有任何闪失,你知道后果。”林燮将药瓶递还,语气中的威胁毫不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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