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夜行0 第66章 余波未平

皇觉寺地下的血腥气尚未散尽，荣亲王及其心腹管家伏法，“影卫”全军覆没的消息，已如同插上翅膀，震动了整个京城。林燮押解着面如死灰的荣亲王返回北镇抚司时，沿途百姓围观，议论纷纷，既有对权奸覆灭的快意，也有对未知变局的隐忧。

皇帝闻奏，虽早已心中有数，但真见到自己皇叔如此下场，仍是唏嘘震怒交加。他下旨将荣亲王圈禁于宗人府最深处的牢狱，非死不得出，其党羽则交由三司严加审讯，务求一网打尽。同时，对林燮及有功人员大加封赏，林燮官阶更进一步，实权愈重。

然而，表面的风光之下，暗流愈发汹涌。荣亲王倒台，其留下的巨大权力真空和利益版图，立刻引来了各方势力的觊觎。朝中原本依附或暗中与荣亲王有牵连的官员，或急于撇清关系，或暗中串联，寻求新的靠山。几位颇具实力的藩王和朝中重臣，动作也微妙起来。

更让林燮警惕的是，那些被歼灭的“影卫”。经仵作查验，这些人身上除了那个诡异的“影”字标记，再无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物品。他们训练有素，冷酷无情，绝非寻常江湖组织或私家武装，更像是一支长期潜伏、只为特定目的服务的秘密力量。管家临死前那句“挡了不该挡的路”，如同魔咒，萦绕在林燮心头。

这“影卫”的主人是谁？其目的真的仅仅是辅助荣亲王吗？还是说，荣亲王也只不过是这股更深黑暗势力推上前台的棋子？

庆功宴上，觥筹交错，阿谀奉承之声不绝于耳。林燮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与孤独。他举杯应酬，目光却不自觉地寻找那个清瘦的身影。萧然以身体不适为由，并未出席这等场合，此刻想必仍在回春堂那片清净之地。

宴席散后，林燮未回府邸，而是径直去了回春堂。夜已深，堂内只余一盏孤灯，萧然正在灯下捣药，侧影安静。

“来了？”萧然未抬头，仿佛早知道他会来。

“嗯。”林燮在他对面坐下，自己倒了杯冷茶，“心里不踏实。”

萧然停下动作，抬眸看他：“因为‘影卫’？”

林燮点头，将杯中冷茶一饮而尽：“荣亲王伏法，看似大局已定，但我总觉得，这潭水，比我们看到的要深得多。‘影卫’的出现，像揭开了一个更大的黑洞。”

萧然沉默片刻，轻声道：“还记得我们最初查案的感觉吗？看似是张承暴毙，背后却牵扯出军械、烟雨楼、东宫旧案…如今亦然。除掉了荣亲王这只猛虎，或许只是惊醒了蛰伏更深的那条毒蛇。”

两人相对无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默契的凝重。他们都明白，真正的安宁远未到来。短暂的胜利之后，是更加莫测的前路。

“接下来有何打算？”萧然问。

“整顿内部，消化荣亲王案的成果，同时…”林燮眼中寒光一闪，“暗中追查‘影卫’的来历。我就不信，他们能做得天衣无缝，不留丝毫痕迹！”

新的较量，已在无声中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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