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夜行0 第35章 柳暗花明

就在林燮和萧然商议调整调查方向，准备从军方和东厂内部寻找突破口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机，悄然出现。

这日，一名负责看守永嘉侯周琛的刑部老狱卒，通过层层关系，秘密给林燮递来了一句话：“侯爷昨夜梦呓，反复念叨‘匠籍’、‘西山’、‘老地方’。”

匠籍？西山？老地方？

林燮立刻警觉起来。周琛在极度压力下，潜意识里泄露的信息，往往最为真实可靠！

“匠籍”可能指代拥有特殊技艺的工匠，比如…失踪的赵德海！而“西山”，范围很广，但京城西郊确实有片区域被称为西山，那里有皇陵、有军营，也有…一些废弃的矿洞和官营作坊！

“老地方”则可能与之前的“风雨桥南”一样，是某个特定的接头或交易地点！

林燮立刻召集绝对可靠的心腹，秘密部署。一方面，派人详细排查西山区域所有可能与“匠籍”相关的场所，尤其是废弃的矿洞、砖窑、官坊。另一方面，加紧对周琛的审讯，看能否利用其心理防线脆弱的时候，撬开他的嘴。

同时，林燮决定冒险一试。他让萧然根据周琛的体态、声音特点，连夜配制了一种能放大焦虑、削弱意志的迷香，剂量极其微弱，混入周琛的饮食中。

次日审讯，在迷香和三司官员连番高压讯问下，周琛的精神状态明显更加萎靡和焦躁。当审讯官再次逼问“烛龙”身份和军械来源时，周琛情绪失控，脱口吼道：“…你们找不到他的！他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那些‘家伙’…都在西山…‘龙雀’营的旧矿洞里…有本事你们去查啊！”

龙雀营！西山旧矿洞！

周琛吼完，似乎意识到失言，立刻闭紧了嘴巴，任凭再如何讯问，也一言不发。

但这点信息，已经足够了！

龙雀营是京营中一支负责军械维护和部分制造的辅助部队，其驻地就在西山东麓。而其辖区内，确实有几个早已废弃的铁矿洞！

林燮心中狂喜，但面上不动声色。他立刻终止审讯，以免打草惊蛇。

回到北镇抚司，他立刻调阅龙雀营及其废弃矿洞的档案。档案显示，那些矿洞因资源枯竭，已于五年前正式封停，归由工部登记在册。

但工部的记录真的可信吗？永嘉侯能通过聚雅斋洗钱，难道不能通过工部做假账，将早已废弃的矿洞实则变为私造军械的巢穴？

事不宜迟！必须立刻突击检查！

林燮深知，对方在朝中眼线众多，大规模调动兵马必然走漏风声。他决定效仿上次夜探烟雨楼，只带最精干的少量人手，进行秘密侦查。

当夜，林燮、萧然，以及赵锐等五六名绝对心腹，换上夜行衣，携带精良装备，悄无声息地潜出京城，直奔西山林莽。

根据地图指引，他们很快找到了龙雀营辖区内的那几处废弃矿洞。洞口果然挂着工部的封条，但仔细看去，封条虽旧，边缘却有人为撕开后又勉强粘合的痕迹！洞口地面的尘土上，也有新鲜的车辙印和脚印！

就是这里！

林燮打了个手势，几人分散开来，警惕地摸向矿洞入口。

洞口幽深，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里面隐约传来叮叮当当的金属敲击声和模糊的人语声！

果然有鬼！

林燮和萧然对视一眼，眼中皆是锐利的光芒。他们小心翼翼撕开封条，潜入了矿洞之中。

洞内曲折向下，空气浑浊，带着浓重的金属和煤烟味道。走了约莫一里多地，前方豁然开朗，竟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眼前的一幕，让久经沙场的林燮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巨大的矿洞被改造成了一个规模庞大的地下工坊！数十个炉膛熊熊燃烧，上百名工匠正在忙碌地锻造、打磨着各种兵甲器械！除了已经见过的改良弩机部件，竟然还有正在组装的完整铠甲、刀剑、甚至…小型的投石机部件！

这哪里是走私，这简直是在私建军队！

而在工坊一角，林燮看到了一个被几名工匠围着的、正在指点技术的老者——虽然十几年过去，容貌苍老了许多，但林燮一眼认出，那正是档案画像上失踪的安国公府军械库总管——赵德海！

柳暗花明！终于找到了最核心的窝点和最关键的人证！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进一步观察，寻找擒贼先擒王的机会时——

“什么人？！”一声厉喝从身后响起！巡逻的守卫发现了他们！

刹那间，工坊内警铃大作！所有工匠停下手中活计，拿起身边的武器！那些守卫更是如狼似虎地扑了过来！

行踪暴露！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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