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们不曾爱过 第5章 风暴前的宁静

那个混乱的吻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李媛馨的心湖中掀起滔天巨浪，却在现实的表面诡异地迅速归于平静。

她用力推开郁蓝峰后，几乎是落荒而逃，甚至没有勇气回头去看他脸上的表情。

一路跑回租住的小公寓，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上，她才允许自己剧烈地喘息起来。

嘴唇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份灼热、霸道又带着血腥味的触感，手腕上被他用力攥过的地方隐隐作痛，心里更是乱成一团麻。

愤怒、屈辱、困惑，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陌生的悸动，交织在一起，让她无所适从。

她抬手用力擦拭着自己的嘴唇，直到唇瓣传来刺痛感，才颓然停下。

郁蓝峰，他到底想干什么？

羞辱她吗？用这种方式来报复那一巴掌？

可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吻到后来，会变得……不一样？

李媛馨甩甩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无论他是什么意思，都与她无关了。

毕业了，他们即将各奔东西，这段荒唐的纠缠，就该到此为止。

接下来的几天，李媛馨刻意屏蔽了所有与外界的联系，专心收拾行李，办理毕业后的各种手续。

她没有再回学校，也拒绝了所有同学聚会的邀请。

她像一只受惊的蜗牛，缩回自己的壳里，舔舐伤口，也试图将那个混乱的下午彻底封存。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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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李媛馨的逃避不同，林潇澜在经过最初的震惊和愤怒后，迅速冷静下来。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深知冲动和哭闹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把郁蓝峰推得更远。

她没有立刻去找郁蓝峰对峙，也没有去找李媛馨的麻烦。

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依旧以郁蓝峰女朋友的身份自居，偶尔给他发信息，语气温柔体贴，绝口不提那天看到的事情。

“蓝峰，毕业手续办得顺利吗？”

“天气热，注意防暑。”

“听说城西新开了一家法餐，味道不错，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去尝尝？”

她的消息得不到郁蓝峰及时的回复，甚至常常石沉大海，但她并不气馁。

她知道，郁蓝峰现在心里很乱，那个李媛馨，显然在他心里投下了一颗不寻常的石子。

她不能自乱阵脚，她要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同时，她动用了自己的人脉，开始不动声色地调查李媛馨。

家庭背景、学习成绩、人际关系、未来的去向……她要知己知彼。

调查结果很快出来：普通家庭，成绩中上，性格内向，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考取了南方一所不错的大学，学的是摄影专业。

看着资料上李媛馨那张素净甚至有些寡淡的证件照，林潇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这样的条件，也配跟她争？

相较于两个女生内心的波涛暗涌，郁蓝峰这几天的状态则完全是外显的烦躁和心不在焉。

那天李媛馨跑开后，他在那棵树下站了很久。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颈后皮肤细腻的触感，唇齿间仿佛还能回味起那份意外的柔软和甘甜，以及……那淡淡的血腥味。

他烦躁地扒了扒头发。

他当时一定是气疯了，才会做出那种事。

可为什么，吻上去之后，预期的厌恶并没有出现，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沉溺？

那个总是低着头、不敢看他的“丑八怪”，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生动？

她瞪着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她打他巴掌的力道毫不留情，她在他怀里挣扎时身体柔软的曲线……

以及，最后她闭上眼，长睫轻颤，无力承受的模样……

“Shit！”他低咒一声，试图驱散脑海里那些混乱的画面。

更让他心烦的是林潇澜。

他承认，当时接受她的告白，有一时冲动的成分，或许还有一丝……想要刺激李媛馨的幼稚念头？

他现在甚至不太记得林潇澜具体长什么样子了。

面对她发来的那些体贴信息，他只觉得莫名烦躁，连敷衍的力气都没有。

他郁蓝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这么莫名其妙了？

～～～

离校手续终究还是要办的。

几天后，李媛馨不得不再次踏入校园。

她特意选了一个工作日的下午，以为这个时间人应该不多。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在行政楼办理完最后一项手续，她低着头快步往外走，却在门口差点撞上一个人。

“抱歉……”她下意识地道歉抬头，然后整个人僵在原地。

冤家路窄。

站在她面前的，正是穿着一身清爽连衣裙，妆容精致的林潇澜。

而林潇澜身边，站着脸色有些疲惫，眉头微蹙的郁蓝峰。

三人迎面撞上，气氛瞬间凝固。

李媛馨的心脏骤然紧缩，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手指攥紧了装着材料的文件袋。

林潇澜在看到李媛馨的瞬间，眼底迅速掠过一丝阴霾，但脸上却立刻绽开一个无懈可击的甜美笑容，她甚至亲昵地挽住了郁蓝峰的胳膊，声音娇柔。

“蓝峰，手续办完了吗？我们等下去哪里吃饭？”

她仿佛才看到李媛馨，故作惊讶。

“呀，这不是李媛馨同学吗？好巧啊。”

郁蓝峰在李媛馨抬头的那一刻，目光就牢牢锁在了她身上。

几天不见，她似乎清瘦了些，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他注意到她的下唇有一处细微的、已经结痂的伤口，正是那天他失控时留下的痕迹。

这个认知让他的喉咙有些发紧。

他看到她在看到他们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和随即竖起的疏离屏障。

她甚至没有看他，只是对着林潇澜微微点了点头，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好巧，我先走了。”

她想要绕过他们离开。

“等一下。”郁蓝峰几乎是脱口而出。

李媛馨的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林潇澜挽着郁蓝峰胳膊的手微微收紧，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依旧维持着风度。

郁蓝峰看着李媛馨单薄的背影，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问她那天为什么跑？问她嘴唇还疼不疼？还是为自己那天的行为道歉？无论哪一句，在此刻这种情境下，都显得无比荒唐和不合时宜。

沉默像沉重的巨石压在三人之间。

最后还是林潇澜笑着打破了僵局，她语气温和，话语却像柔软的刀子。

“李媛馨同学也是来办手续的吧？听说你考去了南方的大学，真厉害呢。以后大家天各一方，再见就难了，祝你前程似锦啊。”

她刻意强调了“天各一方”和“再见就难”，像是在提醒李媛馨，更是在提醒郁蓝峰。

李媛馨背对着他们，肩膀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她没有回应，只是加快了脚步，几乎是跑着离开了行政楼门口，将那令人窒息的尴尬和背后两道含义各异的目光远远甩开。

看着她仓惶逃离的背影，郁蓝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和……失落。

林潇澜松开他的胳膊，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蓝峰，你刚才……想跟她说什么？”

郁蓝峰收回目光，看了林潇澜一眼，眼神复杂，最终只是淡淡地说：“没什么。走吧。”

他率先迈开步子，心里却远没有表面那么平静。

李媛馨……这个名字，连同那个混乱的吻，像一根刺，已经扎进了他的心里。

而逃离的李媛馨，直到跑出很远，才扶着墙壁停下来，大口喘着气。

阳光有些刺眼，她抬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努力将眼眶里酸涩的湿意逼了回去。

结束了，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她和他，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短暂的、不堪的交集之后，终究要回归各自的轨道。

南方，或许是一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