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景天伏在青石板上,额头深深触地,冰凉的石面贴着肌肤,却压不住他浑身因激动而泛起的颤栗。他声音沙哑,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属下龙景天,愿以残躯追随主人左右,刀山火海,在所不辞!恳请主人赐印,以证忠心!”
他身后,数十名天龙皇室的旧部齐刷刷跪倒,玄铁甲胄与地面碰撞,发出“哐当”的脆响,在空谷中层层回荡,惊起几片枯叶簌簌飘落。这些曾经镇守皇城的禁军高手,此刻头颅低垂,连大气都不敢喘——三日前,他们亲眼目睹陈三炮弹指间便碾碎了三位武王境的叛乱将领,那灰雾翻涌的神通,早已让他们彻底臣服。
陈三炮立于石阶之上,玄色衣袍在山风中微动。他指尖萦绕着一缕灰雾,那灰金色的奴印在掌心流转,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既入我门,当弃过往。”他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从今往后,唯有‘忠’字,可保尔等性命。”
话音落,奴印如一道流光,精准地没入龙景天眉心。刹那间,龙景天浑身剧震,体内奔腾的皇道龙气突然倒卷,与眉心的奴印产生奇妙的共鸣,龙气中夹杂的皇室傲气被一点点剥离、碾碎。他眼中最后一丝对天龙王朝的眷恋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敬畏与臣服——在见识过陈三炮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通天手段后,他比谁都清楚,这是绝境中唯一的生路。
不远处的王雄望着这一幕,手中的长枪“哐当”落地。他曾是镇守北境的大将军,家族与天龙皇室世代为敌,此刻却望着龙景天眉心那抹淡淡的灰光,长叹一声,终于松开了紧握的拳头。“罢了,这乱世之中,能寻一明主,已是幸事。”他转身对着身后数十名王家强者朗声道:“我等愿归降主人,从今往后,唯主人之命是从!求主人收留!”
王家众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随着王雄跪倒在地。甲胄摩擦声与呼吸声交织,在空谷中织成一张臣服的网。
接下来的七日,陈三炮一行人沿着古祭坛的方向缓缓前行。队伍穿行在苍莽的密林间,昔日相互攻伐的天龙旧部与王家军肩并肩走着,虽仍有隔阂,却再无剑拔弩张的敌意——眉心的奴印如同一道无形的锁链,将这些来自不同势力的武者牢牢捆在一起。
每到夜幕扎营,陈三炮便会坐在篝火旁,为归顺的人逐一种下奴印。他指尖灰雾流转,那灰金色的印记在空中盘旋片刻,便温顺地没入对方眉心。被赐印者往往会浑身一颤,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最终却都化作低头顺目的恭顺。血慕婉捧着名册侍立一旁,烛光映着她清丽的侧脸,看着那些昔日在北境呼风唤雨的强者如今一个个垂首侍立,连抬头看陈三炮一眼都不敢,心中对这位神秘少主的敬畏又深了几分。她翻动名册的手指微微收紧,想起三日前自己被种下奴印时,那股灰雾涌入识海的清凉感,竟莫名觉得安心。
第七日黄昏,当队伍抵达那座被岁月尘封的古老祭坛时,夕阳正将祭坛的十二根盘龙石柱染成金红。石柱上的龙纹历经千年风雨,依旧栩栩如生,只是表面覆着厚厚的青苔,透着一股沧桑的威严。祭坛中央的凹槽里积着落叶,显然已许久无人踏足。
陈三炮从储物戒中取出那方已经合成一体的石碑。碑身约莫丈许高,表面流转着幽蓝与赤红交织的光芒,如同将整片星空与火海都揉了进去。他托着石碑走到祭坛中央,凹槽的形状竟与石碑完美契合,仿佛这块石碑天生便该嵌在此处,等待着被唤醒的时刻。
“咔——”
当石碑缓缓嵌入凹槽的刹那,整座祭坛突然剧烈震动,脚下的青石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石缝中翻涌而出的灰雾如同苏醒的远古巨兽,顺着石柱盘旋而上,在祭坛上空凝聚成一张巨大的雾网。十二根盘龙石柱上的龙纹骤然亮起,发出震天的龙吟,一道丈许宽的光门在众人面前缓缓开启。
光门内流光溢彩,隐约可见熟悉的山川轮廓——那是乱古山脉特有的连绵峰峦,空气中甚至传来了乱古山脉特有的草木清香,混杂着泥土与松针的气息。
“这就是...回家的路吗?”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颤声问道,他是血家的旧部,已被囚禁在诡异世界二十余年。此刻望着光门内熟悉的景象,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声音哽咽。
陈三炮没有回答,只是率先迈步迈入光幕。灰雾在他周身萦绕,如同最忠诚的护卫,将光门边缘的乱流隔绝在外。焱妃紧随其后,她一身玄色劲装,衣摆在光流中猎猎作响,眼神锐利如鹰,时刻警惕着四周的异动。血慕婉在踏入光门前,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那片灰蒙蒙的诡异世界——这片囚禁了她十年的土地,有痛苦,有挣扎,竟也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留恋。但她很快收回目光,咬着唇跟上了队伍,指尖下意识地抚过眉心的奴印,那里传来淡淡的暖意。
当所有人穿过光门,双脚重新踩在乱古山脉的黑土地上时,熟悉的天地灵气如同潮水般涌入四肢百骸。不少人激动得热泪盈眶,甚至有人跪倒在地,颤抖着亲吻脚下的泥土——这带着湿气的黑土,这混杂着草香的风,是他们在诡异世界中日夜思念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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