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炮弯腰捡起程家兄弟掉落的两把铁锹,拍掉上面的尘土。这两把工具虽算不上精良,却比矿场分发的破烂货色顺手得多。他将铁锹扛在肩上,走到自己的采矿区域,继续挥锹挖掘。
矿镐撞击岩石的脆响在昏暗的矿道里回荡,他的动作依旧稳健高效。他很清楚,在这乱古矿山中,唯有展现出足够的采矿价值,才能让监工们有所顾忌,才能在这森严的等级体系里争取到一丝生存空间。昨日的冲突只是暂时震慑,若想长久立足,还需实打实的“贡献”。
不远处的刘衡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没想到程家兄弟如此不堪用,两个尊武境联手,竟连一个宗武境都收拾不了,反倒被对方打成重伤,简直是废物!他冷哼一声,懒得再管这兄弟俩的死活——既然没用,留着也是浪费口粮。
程华、程荣兄弟蜷缩在角落,丹田处的剧痛如同针扎,每动一下都牵扯着五脏六腑般难受。更让他们绝望的是,铁锹被陈三炮拿走,仅凭双手根本无法挖掘坚硬的黑纹铁。眼看交矿的时间越来越近,两人额头都急出了冷汗。
“哥,这可怎么办?交不够矿石,肯定会被鞭子抽的!”程荣带着哭腔,声音里满是恐惧。在矿场里,完不成任务的矿奴,轻则被毒打,重则直接被扔进废弃矿道自生自灭。
程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看了看周围散落的碎石,又看了看自己矿篓里仅有的几斤矿石,咬牙道:“没办法了,只能赌一把!”
两人趁着夜色,偷偷捡了些与黑纹铁颜色相近的普通碎石,混在少量矿石中,企图蒙混过关。他们祈祷着监工检查不严,能让他们逃过这一劫。
次日正午,矿奴们再次聚集在洞外空地上,排着歪歪扭扭的队伍上交矿石。阳光透过矿洞入口斜射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也照亮了众人脸上或麻木或忐忑的神情。
轮到程家兄弟时,两人相互搀扶着,颤巍巍地将矿篓递了上去。程华强装镇定,脸上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血大人,今日的矿石……”
“且慢。”
一道平静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陈三炮从队伍中走出,对着坐在虎皮椅上的血逸仙拱手行礼,语气恭敬却不谄媚:“血大人,晚辈有一事禀报。”
血逸仙挑眉:“说。”
“晚辈怀疑,程家二位兄弟的矿石中,混有普通碎石,怕是有欺瞒大人之嫌。”陈三炮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程华兄弟脸色瞬间惨白,如同被抽走了所有血色。
“哦?”血逸仙眉头一皱,从护卫手中拿过矿篓,亲自伸手扒开表层的几块黑纹铁。下面赫然露出大量灰黑色的普通碎石,与黑纹铁的金属光泽有着明显区别,只是颜色相近,不细看难以分辨。
“好大的狗胆!”血逸仙猛地将矿篓摔在地上,碎石与矿石滚落一地,发出刺耳的撞击声。他勃然大怒,一脚踹在程华胸口,将其踹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鲜血,“竟敢用碎石充数糊弄老子!当我是瞎了吗?”
程华被踹得头晕眼花,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指着陈三炮凄厉地叫道:“血大人明鉴!不是我们故意的!是他!都是他!”
“他昨天趁我们不备,突然出手打伤我们的丹田,还抢了我们的铁锹!我们实在挖不到矿石,才出此下策啊!”程荣也哭喊着附和,试图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周围的矿奴们纷纷侧目,看向陈三炮的眼神充满了好奇与探究。
血逸仙的目光转向陈三炮,带着审视:“他说的是真的?你打了他们?还抢了铁锹?”
陈三炮神色平静,不卑不亢地躬身道:“回大人,铁锹确实在我这里。”他指了指自己脚边的两把工具,“昨日程家二位兄台突然摔倒,说是身体不适,晚辈见他们用不上工具,便借来一用,想着不能耽误了采矿进度,本打算今日归还的。”
他顿了顿,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但说我打伤他们……大人您看,晚辈不过宗武境五级的修为,他们二人皆是尊武境,晚辈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绝无可能打伤他们啊。”
“恐怕是他们自己不小心摔伤了,又完不成任务,便想编造借口诬陷于我,还请大人明察。”
血逸仙打量着陈三炮,又看了看瘫在地上的程家兄弟。宗武境五级打伤两个尊武境?这听起来确实有些天方夜谭。矿场里的冲突时有发生,但以弱胜强到这种地步,未免太过离奇。他更愿意相信,是这两个废物偷懒耍滑,还找了个如此拙劣的借口。
“混账东西!”血逸仙的怒火更盛,一脚踩在程华的脸上,“自己完不成任务,竟敢用碎石充数,还敢诬陷有功之人!当真是活腻了!”
他对着护卫厉声喝道:“来人!把这两个废物拖下去,重打五十鞭!让所有矿奴都看看,欺瞒监工是什么下场!以儆效尤!”
“大人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程家兄弟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求饶,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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