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城雪 第88章 归营续志：秋光里的并肩约

第八十八章 归营续志：秋光里的并肩约

马车轱辘碾过军营外的官道时，卷起细碎的尘土，混着秋日干燥的风，落在布帘边缘。沈砚之正掀开布帘往外看——熟悉的玄色营寨旗幡在秋风里招展，旗面上的猛虎纹样被阳光映得格外鲜明，远处校场上隐约传来亲兵操练的喊杀声，中气十足，让他心里既生出归乡般的踏实，又泛起几分对练枪的期待，指尖不自觉摩挲着腰间短剑的青绳。身边的陆承骁察觉到他的小动作，伸手握住他的手，指尖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却格外温热：“想家了？要是念着伯父伯母，等过些日子边境再安稳些，咱们再回老宅住上几日，正好赶上院里的桂花树落叶，还能帮着伯母扫扫院子。”

“也不是想家，就是觉得……能回到军营也挺好。”沈砚之笑着摇头，目光落在不远处营门口的身影上——几个熟悉的老兵正站在那里，为首的王老兵手里还提着个竹筐，里面装着几条鲜活的鱼，鳞片在阳光下闪着银光。见马车停下，几人立刻笑着迎上来，声音洪亮：“沈公子，将军！你们可算回来了！这鱼是今早刚从河边捞的，肥得很，晚上给你们炖鱼汤喝，补补身子！”

陆承骁翻身下车，动作利落，青色长衫被风吹得轻轻扬，他又伸手稳稳把沈砚之扶下来，指尖还不忘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沈砚之刚站稳，王老兵就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带着熟人间的亲昵：“听说沈公子回老宅跟着伯父学砍柴了？胳膊力气是不是又大了？上次你练枪那架势还没看够呢，下次可得跟你比一比，看看是你这‘练家子’底子硬，还是我这老兵油子经验足！”

“好啊，到时候王老兵可别输了哭鼻子。”沈砚之笑着回应，语气里少了初见时的生涩与拘谨，多了几分熟稔的自在。他跟着陆承骁往两人的营帐走，沿途遇到不少熟悉的亲兵，有的正扛着长枪往校场去，有的手里拿着刚晒好的草药，见了他们都笑着打招呼，还有个年轻的亲兵从怀里摸出几颗晒干的野枣，塞到沈砚之手里：“沈公子，这是上次去后山采的，甜得很，特意留了些给你！”这些细碎的善意像秋日的暖阳，落在心头，让他愈发觉得，这军营早已不是初来时的陌生之地，而是成了另一个能安心停靠的家。

回到熟悉的营帐，沈砚之第一时间就走向案边——那杆他走之前特意留下的木枪正靠在案旁，枪杆上还缠着他亲手编的青绳，绳结依旧整齐，枪身没沾半点灰尘，想来是这段日子有人定期擦拭。他伸手握住枪杆，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熟悉的重量让他心里一阵安稳。陆承骁从马车上搬下行囊，从里面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是沈母特意塞的桂花糕，还带着淡淡的香气，他把糕点放在案上：“伯母说这是按你喜欢的方子做的，少糖多核桃，让你练枪累了吃两块垫垫肚子。还跟我说，要是练得辛苦，别硬扛，就跟家里捎信，她让人给你寄些补身子的干货，比如晒干的红枣和核桃。”

沈砚之拿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松软的糕体在嘴里化开，甜香混着核桃的脆感漫开，瞬间想起在家时和母亲一起蒸糕的场景——母亲站在灶台边添柴，他坐在小板凳上帮着剥核桃，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棂落在两人身上，暖得像现在一样。他转头看向陆承骁，见对方正整理着墙上挂着的短剑，阳光透过帐帘的缝隙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身影，侧脸的轮廓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承骁，”沈砚之轻声喊他，声音里带着点认真，“咱们以后，是不是就能这样——守着边境安稳，不让敌人来犯；偶尔回老宅看看爹娘，陪他们说说话；闲了就一起在校场练枪，比拼招式；忙了就一起护着营里的弟兄，一起应对战事？”

陆承骁转过身，走到他身边，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温柔又带着几分宠溺：“是，咱们会这样的。等明年开春，边境的草木都绿了，我就跟统领请旨，把咱们的事禀明朝廷，虽不用什么盛大的仪式，但也得在营里办一场小宴，请亲近的弟兄们喝杯酒，让大家都知道你是我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人。到时候，你我并肩站在这营寨里，既能守着这疆土，护着身后的百姓，也能护着彼此，护着家里的爹娘，再也不用分开。”

沈砚之用力点头，眼眶微微发热，手里的桂花糕似乎也变得更甜了。帐外忽然传来亲兵喊操练的声音，响亮的口号声透过帐布传进来，带着军营独有的朝气。陆承骁拉起他的手，掌心的温度让人安心：“走，去校场看看。你这阵子在老宅没练枪，王老兵他们肯定早就等着跟你切磋了，正好让他们看看，你这砍柴练出来的力气，是不是真的能赢过他们。”

沈砚之握着陆承骁的手，跟着他走出营帐。秋阳正好，金灿灿的阳光洒在校场上，亲兵们操练的身影整齐划一，长枪碰撞的“铛铛”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满是鲜活的朝气。他看着身边的陆承骁，对方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坚定，眼神里藏着对疆土的守护，也藏着对他的温柔；又看向远处飘扬的营寨旗幡，在秋风里猎猎作响，像在见证着他们的约定。

忽然间，沈砚之觉得，所有的等待与跋涉都有了意义——他曾在失忆的迷雾里挣扎，却找回了丢失的记忆；曾在思念里辗转，却寻回了日夜牵挂的亲人；曾在不安里徘徊，却找到了能并肩一生的人。往后的日子，无论是在温暖的老宅，陪着爹娘晒夕阳、蒸桂花糕；还是在肃穆的军营，跟着陆承骁练枪、守边境；无论是寻常的清晨，一起喝一碗热粥；还是紧张的战事，背靠背应对敌人——只要身边有陆承骁，有牵挂的人，有要守护的土地，每一个日子都会像此刻的秋阳一样，暖融融、亮堂堂的。

他握紧陆承骁的手，脚步愈发坚定，跟着对方一步步走向校场。远处的亲兵们看到他们，纷纷笑着挥手，王老兵还举起手里的木枪，朝着他们比划了一个“来切磋”的手势。沈砚之回以微笑，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这秋光正好，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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