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城雪 第35章 烽烟踏营与执念深种

第三十五章 烽烟踏营与执念深种

晨雾还没散透，山脚下的粮草营就被一阵急促的喊杀声撕开了寂静。沈砚之握着短刀跟在队伍最前面，刀刃映着雾色，泛着冷光——按照计划，他们要趁守卫松懈时冲进去，找到藏在主营帐里的军需清单，这是扳倒陆承骁的第一步，也是他“报仇”的关键。

“左边有守卫，解决掉！”尖细声音的人在他身侧低喝。沈砚之没有丝毫犹豫，脚步一错就绕到守卫身后，短刀精准地抵在对方腰侧，动作干脆利落。守卫刚要惊呼，就被他捂住嘴按倒在地，整套动作熟练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连他自己都没察觉，这其实是以前陆承骁教他的防身术，如今却成了对付对方军队的手段。

队伍很快冲进营地，帐篷被掀翻，粮草袋滚落一地。沈砚之直奔主营帐，帐帘被他一把扯开时，正撞见一个穿着青色军服的士兵在收拾文件。看到他冲进来，士兵惊得手忙脚乱，转身就要跑。

“站住！”沈砚之喝了一声，脚步更快，伸手就去抓对方的衣领。指尖刚碰到布料，他却忽然顿了顿——这布料的触感很熟悉，带着淡淡的皂角香，像在哪里闻过。可不等他细想，“报仇”的念头就像冷水浇下，瞬间压过了那点莫名的熟悉感。他用力拽住士兵，短刀架在对方脖子上：“军需清单在哪里？不说我杀了你！”

士兵吓得浑身发抖，指了指帐内的木箱：“在、在里面……别杀我，我只是个小兵……”沈砚之松开他，一脚踢开木箱，里面果然放着一叠文件，最上面那张写着“军需补给明细”。他一把抓起文件，塞进怀里，转身就要走。

“等等！”士兵忽然喊住他，声音带着急切，“你是不是沈砚之？陆将军一直在找你！他说你……”

“闭嘴！”沈砚之猛地回头，眼神冷得像冰，“谁让你提他的名字？他是我的杀父仇人，我恨不得杀了他！”他攥紧手里的短刀，指节泛白——这些天，队伍里的人反复跟他说，陆承骁最擅长用花言巧语骗人，就算遇到他的人，也绝不能信他们的话。眼前这个士兵，一定是陆承骁派来骗他的！

他不再理会士兵，转身冲出主营帐。外面的战斗还在继续，粗哑声音的人正挥舞着长刀砍杀，见他出来，立刻喊道：“拿到了吗？快撤！”沈砚之点头，跟着队伍往营地外退。路过一片堆放粮草的区域时，他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草垛，草垛上的布帘滑落，露出里面藏着的东西——是一盆兰草，叶片上还沾着露水，长得生机勃勃。

看到兰草的瞬间，沈砚之心里莫名一软，像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他好像记得，自己以前也养过这样一盆兰草，每天都会给它浇水，看着它发芽、长叶，心里会觉得很踏实。可他想不起是在哪里养的，也想不起是和谁一起养的，只觉得这盆兰草很亲切，亲切得让他想停下来多看两眼。

“发什么呆！快走！”尖细声音的人拽了他一把，语气里带着不耐烦，“不过是盆破草，有什么好看的？再不走就被追上了！”

沈砚之被拽得一个趔趄，回过神来，赶紧跟上队伍。他回头望了一眼那盆兰草，看着它渐渐消失在雾色里，心里的软意很快被“报仇”的执念取代——不过是一盆草而已，怎么能动摇他的决心？陆承骁杀了他的家人，抢了他的东西，他一定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队伍很快撤回了深山里的临时据点。沈砚之把怀里的军需清单交给黑衣首领，首领看着清单，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很好，有了这个，我们就能知道陆承骁的粮草藏在哪里了。下一步，就是端了他的粮草库，让他的军队不战自溃！”

周围的人纷纷欢呼起来，只有沈砚之站在原地，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落的。他摸了摸怀里的铜钱——那是在废弃驿站找到的，他一直揣着，却想不起为什么要留着。指尖碰到铜钱的瞬间，掌心的旧疤轻轻疼了一下，很轻，却让他想起了一个模糊的画面：有人拿着铜钱，笑着对他说“以后我们……”后面的话他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个人的笑容很暖，暖得让他心里发慌。

“在想什么？”尖细声音的人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不是在想怎么杀陆承骁？放心，很快就能让你亲手报仇了！”

沈砚之回过神，摇了摇头，把心里的异样压下去：“没什么，我在想下一步的计划。”他看着首领手里的军需清单，眼神又变得坚定起来——不管心里有什么奇怪的感觉，都一定是陆承骁的“余毒”在作祟。他必须抓紧时间，完成计划，为家人报仇，这才是他现在唯一该做的事。

据点外的雾色渐渐散去，阳光照进树林，落在沈砚之的脸上。他不知道，那盆兰草是陆承骁特意放在粮草营的——他记得沈砚之喜欢兰草，想着如果他有一天能回来，看到兰草或许能想起点什么；他更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要杀的“仇人”，此刻正拿着他的画像，在山脚下的小镇里四处打听，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不肯放弃。

沈砚之的记忆里，早已被“报仇”的执念填满，那些被遗忘的温柔过往，那些真正属于他的幸福，像被厚厚的尘埃覆盖，再也没有了苏醒的迹象。他握紧手里的短刀，目光望向陆承骁军队的方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陆承骁，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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