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寒夜追凶与血染青衫
暮春的雨总带着股浸骨的凉,淅淅沥沥下到黄昏时,终于变成了瓢泼大雨。沈砚之站在院门口,手里攥着陆承骁早上出门时带的蓑衣,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按照约定,去镇上给官差送线索的陆承骁,申时就该回来了。
“砚之,要不我再去村口看看?”隔壁的李叔撑着伞站在旁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语气里满是担忧,“这雨下得太大,说不定是路上耽搁了。”
沈砚之摇头,声音发颤:“再等等……他说过会按时回来的。”话刚说完,就看见远处的山道上,有个熟悉的身影踉跄着走来,身上的粗布衣裳被雨水浸透,还沾着大片暗红的血迹,不是陆承骁是谁?
“承骁!”沈砚之几乎是扑了过去,伞被风吹得歪在一边,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头发。他扶住陆承骁的胳膊,才发现对方的身体烫得吓人,呼吸也微弱得像随时会断。
“砚之……”陆承骁的声音轻得像羽毛,眼神涣散,却还死死攥着怀里的布包,“线索……给官差了……但他们……有内鬼……”
沈砚之这才注意到,陆承骁的腹部插着一把短刀,刀身没入大半,血水混着雨水顺着裤脚往下滴,在泥水里晕开大片暗红。他想扶着陆承骁往家走,可对方的身体太重,两人刚走两步,陆承骁就腿一软,差点摔在泥水里。
“别……别碰刀……”陆承骁抓住他的手,声音带着疼意,“拔了……会大出血……”沈砚之咬着牙,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裹在陆承骁的腹部,试图止住血,可布料很快就被血水浸透,暖热的液体透过布料,烫得他心口发疼。
好不容易把陆承骁扶到床上,沈砚之转身就去拿药箱,手却抖得连药瓶都打不开。他找出止血的草药,刚想砸碎,就听见陆承骁闷哼一声,转头看去,对方已经疼得蜷缩起来,额头的冷汗混着雨水往下流,脸色白得像纸。
“承骁,忍忍……马上就好……”沈砚之的眼泪砸在药臼里,他用力砸着草药,指腹被药臼边缘划开,血珠滴进药泥里,他却浑然不觉。往陆承骁腹部敷药时,对方疼得浑身发抖,喉间溢出细碎的呻吟,每一声都像刀子一样扎在沈砚之心上。
“水……”陆承骁的嘴唇干裂起皮,声音微弱。沈砚之连忙跑去灶房烧水,火石打了好几次才点着,浓烟呛得他直咳嗽,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掉。他端着温水回来时,却看见陆承骁靠在床头,眼神已经开始涣散,手还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承骁,张嘴……”沈砚之含一口水,俯身想喂给他,可陆承骁的牙关却咬得很紧,水顺着他的嘴角流出来,浸湿了枕巾。沈砚之没办法,只能用棉签沾着水,一点点擦他的嘴唇,看着他的呼吸越来越浅,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
半夜时,陆承骁的烧越来越高,开始说起胡话。“砚之……别去……有埋伏……”“草莓酱……还没熬……”“对不起……我好像……要食言了……”沈砚之坐在床边,握着他滚烫的手,眼泪无声地往下掉:“你不会食言的……你说过要陪我一辈子的……你不能走……”
他想起村里的老郎中,披上蓑衣就往老郎中家跑。雨还在下,山路泥泞,他摔了好几次,膝盖磕得生疼,却还是爬起来继续跑。老郎中听说是陆承骁出事,连忙背着药箱跟他走,可走到半路,却被几个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想救陆承骁?没那么容易!”为首的黑衣人手里拿着刀,眼神凶狠,“柳大人说了,凡是跟他作对的,都得死!”沈砚之把老郎中护在身后,从袖中掏出短刀——那是陆承骁之前给她的,说遇到危险时能用。
“你们别过来!”沈砚之的声音发颤,却还是握紧了短刀。可他的武功本就不好,更何况现在心慌意乱,没几个回合,就被黑衣人划伤了胳膊,短刀也掉在了地上。老郎中想上前帮忙,却被黑衣人推倒在地,药箱也摔碎了,草药撒了一地。
“沈先生!”老郎中急得大喊,可黑衣人已经举起刀,朝着沈砚之砍来。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是镇上的官差来了——原来陆承骁早上给官差送线索时,特意留了后手,让他们若是申时没看到他回去,就来村里接应。
黑衣人见官差来了,不敢久留,转身就跑。沈砚之松了口气,却因为失血和惊吓,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等他醒来时,已经躺在自己家里,胳膊上缠着药布,老郎中正在给陆承骁换药。“陆小哥怎么样了?”沈砚之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老郎中按住:“还在烧,刀伤太深,又感染了,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今晚了。”
沈砚之走到床边,看着陆承骁毫无血色的脸,眼泪又掉了下来。他坐在床边,握住陆承骁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跟他说话:“承骁,你醒醒……我们说好要去挖春笋的,还要晒笋干炖肉……你还没陪我摘明年的草莓,你不能睡……”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