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粮营浴血:微光难破疑云深
风裹着焦糊味往粮营方向卷,沈砚之刚跑出半里地,就看见粮营外围的木栅栏已被敌军劈出数道缺口,黑色的身影像潮水般往营内涌,守营士兵举着盾牌苦苦支撑,甲胄上的血迹在阳光下泛着暗沉的光,连呐喊声都带着几分嘶哑。
“快!守住粮囤!别让他们烧了粮草!”守营校尉的吼声穿透混乱的厮杀声,他手里的长刀已砍得卷了刃,却依旧挡在最大的一座粮囤前,身后几个士兵抱着柴薪,正往粮囤上盖湿麻布——那是怕敌军放火烧粮的应急法子,可此刻敌军攻势太猛,湿麻布刚盖上去,就被黑衣人的长刀挑落在地,火星溅在干燥的粮袋上,瞬间冒起细小的烟。
沈砚之攥紧短剑,刚想冲上去帮忙,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陆承骁带着右路士兵赶来了。银色盔甲在混乱中格外醒目,他策马跃过倒地的木栅栏,长枪一挥就刺穿两个黑衣人的胸膛,枪尖上的血珠顺着枪杆往下滴,落在干燥的土地上,晕开深色的印记。
“分两队!一队护粮囤,一队清剿缺口敌军!”陆承骁的声音带着战场厮杀后的沙哑,却依旧掷地有声。右路士兵立刻分成两队,一队举着盾牌挡在粮囤前,与敌军展开近身搏杀;另一队则朝着栅栏缺口冲去,试图把涌进来的敌军逼出去。
沈砚之没敢迟疑,跟着护粮囤的士兵冲过去。他的剑法不如其他士兵娴熟,却也卯足了劲,每一次挥剑都朝着敌军的手腕或脚踝刺——他知道自己力量不足,只能用巧劲卸去对方的兵器。刚挑落一个黑衣人的长刀,就见对方另一只手摸向腰间的火折子,显然是想烧粮。沈砚之心里一急,扑过去按住对方的手,两人扭打在地上,他的手肘被地上的碎石硌得生疼,却死死攥着对方的手腕,不让火折子碰到粮袋。
“沈公子!我来帮你!”一个年轻的小兵冲过来,长刀朝着黑衣人后背砍去,黑衣人吃痛松手,沈砚之趁机翻身起来,短剑刺穿了对方的肩胛。小兵喘着气,对着他咧嘴笑了笑:“还好赶上了,不然这粮囤就危险了!”
沈砚之刚想说“谢谢”,就见那小兵的笑容僵在脸上,目光落在他染血的衣襟上,又飞快地移开,往后退了半步,像是在刻意避开他。沈砚之心里一沉——连刚受过他帮忙的小兵,都还记着营里的传言,这份怀疑,像贴在身上的烙印,怎么也甩不掉。
他没再多说,转身朝着另一处粮囤跑去。那里已有三个黑衣人爬上粮囤顶,正用刀划开粮袋,金黄的谷物顺着缺口往下漏,落在地上很快被血迹染成暗红。沈砚之踩着粮囤旁的木梯往上爬,刚到顶端,就被一个黑衣人踹了一脚,他重心不稳,手死死抓住粮袋的麻绳才没掉下去,短剑却脱手落在了地上。
黑衣人举着刀朝他砍来,沈砚之侧身躲开,手指在粮囤上摸索,摸到一根用来固定粮袋的粗木杆,猛地抄起来砸向黑衣人的手腕。黑衣人吃痛松手,刀掉在粮囤上,顺着斜坡滚了下去。沈砚之趁机扑过去,把黑衣人推下粮囤,却没注意到身后另一个黑衣人正举着刀朝他后背砍来——
“小心!”
熟悉的声音响起,沈砚之只觉得后背一暖,随即听到“铛”的一声脆响。他回头,见陆承骁不知何时已跃上粮囤,手里的长枪挡住了黑衣人的刀,枪杆上的力道震得黑衣人虎口发麻,长刀脱手飞出。陆承骁没给对方反应的机会,长枪往前一送,刺穿了黑衣人的胸膛,尸体顺着粮囤滚下去,砸在混乱的人群里。
“你没事吧?”陆承骁伸手扶住他的胳膊,指尖触到他后背的血迹,眉头皱了起来,“受伤了?”
“不是我的血。”沈砚之摇摇头,声音有些发颤——刚才那一刀若不是陆承骁及时挡住,他恐怕早已成了刀下亡魂。他看着陆承骁眼底的担忧,心里那点因小兵避让而起的委屈,忽然淡了些,“粮囤没事,就是刚才被划开了个小口,得赶紧补上。”
陆承骁没说话,只是从腰间解下一块用来束甲的皮绳,递给沈砚之:“先把缺口扎紧,别让谷物再漏了。”他的目光落在沈砚之沾了尘土和血迹的脸上,眼底的失望淡了些,多了几分复杂的探究,却没再提刚才布条的事,也没追问他为何会在这里。
沈砚之接过皮绳,蹲下身扎粮囤的缺口。手指触到粗糙的麻袋,他能感觉到陆承骁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审视,却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信任——至少,陆承骁没像其他士兵一样避开他,还在他危险时出手相救,这份微妙的态度,像一点微光,照在满是疑云的心里。
“将军!缺口的敌军被打退了!”下方传来士兵的喊声,“就是还有几个黑衣人在往粮囤后面跑,像是想绕去烧另一处粮囤!”
陆承骁立刻起身,朝着下方喊道:“追!别让他们跑了!留活口!”说完,他看向沈砚之,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些,“你在这里看着粮囤,别乱跑,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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