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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笙歌，山珍海味。
马车轱辘，红色的官袍互相交错，美人的发髻流云，珠宝摇晃，峨眉弯弯，巧笑嫣然。
宫女低头神色匆匆，各色水果甜点被端上案。
一派繁荣风韵。
官员各自交谈，眉眼春风得意，余光瞥向某处时，却忽然噤了声。
声音渐小，直至无声。
镇国公眉宇沉稳，脸色祥和，目光却犹如鹰卒般犀利，久经沙场的老将军，随意的一眼，便让没有经历生死的人感到无比的压迫。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大殿的气氛一时沉寂。
镇国公步履稳健，身后，江寒箫面色肃穆。
两人一同落座，原本喧闹的大殿只剩下窃窃私语。
镇国公功高盖主，这是有目共睹的，陛下的想法他们心知肚明。
江寒笙和皇甫昱紧随而来，有了镇国公的开头，两人的出现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只有少数的皇子，将打量的目光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陛下驾到！”
尖锐的嗓音将暗中的打量与思绪尽数斩断，众人向首座上的人恭敬垂首。
“陛下万安！”
明黄的衣袍拖在地上，眉眼尽是帝王之仪，金丝线绣出的龙在衣摆间飞舞，栩栩如生。
“众卿平身！”
悉悉索索的落座声，群臣无声。
大启帝的目光落在皇甫昱的身上，紧接着移到江寒笙身上，像是不经意的一瞥。
“众卿随意。”
官员纷纷举酒致敬，推杯置盏，夜宴氛围一时轻松无比。
江寒笙一直在用余光偷偷观察周围，今日的守卫很是严密，首座上的男人虽然说看起来惬意，实则目光一直不断地落在皇甫昱的身上。
太监急步，停在了江寒笙的面前。
“五皇子妃，陛下有请。”
江寒笙能感觉到皇甫昱抓住他的手紧了紧，暗处不少人的目光也落在了这边。
“你谁啊？凭什么让我娘子跟你走？”
皇甫昱很是天真的质问，太监恭敬回答:“五皇子，这是陛下的命令。”
“不行，我不认识什么陛下！”
这句话可谓是大逆不道了，而皇甫昱也是有意将它闹大。
太监手抖了抖，余光偷偷瞄了一眼首座上的人。
“昱儿，胡闹什么！”
威严的声音响彻整个夜宴，众人诚惶诚恐地拜下，只有镇国公和江寒笙屹然不动。
江寒笙是动不了，皇甫昱不准他拜。
而镇国公是压根不用拜，这是先帝特免。
大启帝似是无奈，缓和了语气，“昱儿，让朕看看你，好吗？”
民间传言，皇甫昱失宠，可现在的一幕却截然不同。
气氛一时凝固，皇甫昱没回话，只是眼巴巴地看向江寒笙。
大启帝终于舍得把目光放在江寒笙身上，看来昱儿确实很喜欢他。
只是一次试探而已，他果然跟着来了。
“江小公子，请吧。”
太监很有眼色地向江寒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江寒笙抬步向前，皇甫昱紧随其后。
“素闻江小公子容貌俊秀，今日一见果真如此，镇国公可是养了个好儿子啊。”
大启帝的目光落在镇国公身上。
“不敢当。”
镇国公没有将目光放在自己儿子身上，抿了一口酒。
“江小公子，上前来。”
帝王之令，不可抗。
江寒笙上前了一步，皇甫昱想要跟上去，却被侍卫拦住。
大启帝的目光落在闹腾的皇甫昱身上，眉眼闪过不悦，正要发作，却被皇甫涛打断了。
“父皇，儿臣带五弟下去。”
皇甫昱终于不闹了，两人离席。
“昱儿麻烦你了。”
像是真正的为自己孩子错误的行为感到抱歉，一杯酒被送到了江寒笙的面前。
“陛下言重了。”江寒笙诚惶诚恐。
酒杯递到手边，太监手轻轻地颤抖。
大启帝看着眼前惶恐的少年，满意地笑了。
镇国公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儿子呢？
“此酒为佳酿，想必小公子会喜欢。”
这下不喝也得喝了。
江寒笙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结果镇国公根本没看他，还是自己的哥哥眼神示意了一下。
江寒笙喝了酒。
大启帝自然看到这一幕，却也没管。
江寒笙的反应正是他想要的，一个好拿捏的小公子就不需要驯服了。
“好了，小公子，昱儿还在等你。”
太监领命，率先走了出去，江寒笙跟上。
夜宴依旧，灯火绵绵，只有少数的人走向黑暗。
江寒笙跟着太监，却是越走越偏僻。
荒草丛生，夜色清凉，冷风刮着脸，灯火在背后隐去，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回荡在宫墙中。
“公公，我们要去哪啊？”
小公子很是天真。
锦绣宫的轮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这里的一角堆着数不清的尸体，刺客的、女子的，被挤压在一个小小的空间。
没有人知道，这里究竟死了多少人。
前面的太监停住了脚步，冷风呼啸，凌厉的杀气忽然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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