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江寒笙信守承诺,带着皇甫昱来到了京城最大的酒楼——青莲楼。
青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
此处,也是文人雅士的胜地。
饮酒作诗,豪情肆起,即兴书法,是为文兴之处。
“要我说今年的状元郎绝对是文兄!”一人猛拍桌面,神采奕奕,说到文兄时眉飞色舞,连拍胸脯。
“《采花》二首,那可是仙品中的仙品,文采卓绝,意蕴深长!”
“当年的状元容月怎可与之相比!”
踩一捧一,一直是人的劣根性,特别是高高在上的人跌下神坛的时候,很多人都会一遍遍的重复:他也没有那么厉害吗。
全场哗然,交头接耳,大多都是赞成之词。
“要我说啊,容月哪有和文兄比较的资格!”
“乱臣贼子,离经叛道,也不知他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这人摇摇手中的折扇,端的是儒雅风流,扇上的清正二字是他一生的追求。
“对啊对啊,容家也真是倒霉,养了这么一个不孝子,最后容家上下,也只有他一人活下来了!”
“多可笑啊!”
他们相视而笑,谈论着他们自以为的罪人。
嘻嘻哈哈的笑声让坐在二楼的江寒笙都感觉到了不适。
皇甫昱低着头,只是一味的咀嚼糕点。
娘子真好。
“文兄,近日可好啊?”
一句不大不小的话,成功将喧闹的声音压下去。
白衣墨客,风采卓绝。
来人轻笑,眉眼中的文人风骨自成一派。
“自是安好。”
微微作揖。
两人互相行礼,周围学子皆是纷纷微笑。
“文兄,一朝得势,可不要忘了我们啊!”
“文兄,你答应的三千醉可记得请!”
“文兄,先祝贺你金榜题名了!”
明明科举考试还没有开始,但所有人心中都认定了这个答案。
文宴满面春风,故作谦虚。
“诸位,万事未定,说不定还有高手。”
话是如此说,但脸上的表情是藏不住的。
“惺惺作态。”
这不合时宜的声音,惹来了一众人的侧目。
穷困潦倒的书生喝着白开水,可那姿态,犹如品尝千年佳酿,硬是把白开水喝成三千醉。
三千醉,青莲最着名的酒,一杯不醉,醉晕三千夜。
它是很温和的酒,却有着烈酒都不曾有的余韵。
悠长深情,最是受文人墨客喜欢。
当然,朱门贵族,也惯是会附庸风雅。
“墨丹!又是你!”
有人惊呼,眼神像是看到什么很恶心的东西,恨不得将这个不修边幅之人丢出青莲楼。
墨丹没钱,但青莲楼对秀才有特殊待遇。
“嗯,又是我。”
墨丹秉持着呛不死别人就会呛死自己的态度,对于这些无知之人自是毫不留情。
江寒笙认识他,清风楼,那个穷书生。
这兄弟不会和每个文人都有仇吧?
另一种意义上的“平等对待每个人。”
“墨兄,幸会。”
文宴倒是有礼得紧,就算面对对他抱有敌意的墨丹,他也依旧保持着那股风度。
“遇见你是我的不幸。”
墨丹一针见血,文宴嘴角的笑抽了抽,显得面部表情尤为古怪。
他默不作声。
“墨丹!你怎么说话的?!自己没什么实力,还敢给文兄甩脸色!”
那人怒气冲冲,脸色似乎都发紫了。
文人不动手,这几乎是大启国的常识。
“你文兄说什么了吗?”
那人脑子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主人未说话,狗倒是先叫了,你说是吗?文宴。”
墨丹挑了挑眉,在那群人看来,这就是**裸的挑衅!
那人涨红了脖子,眼珠子似乎要瞪出来,被文宴一把扯到了身后。
“墨兄,子成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凝滞,墨丹没回话,眼神落在二楼的人影上。
“见过五皇子!”
声音大得生怕别人听不见。
墨丹率先跪下行礼。
一时之间,众多人都朝着墨丹下跪的方向看去,那里,那个全京城的笑柄安静坐着。
他上,而他们下。
恍惚间,似乎从那个傻子身上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也仅仅一瞬。
“文家,文宴,见过五皇子!”
两位主角下跪,其他人也跟着稀稀拉拉跪作一团。
皇甫昱愣住了。
手中的糕点悄摸又放了回去,将自己整个人都往江寒笙那边靠近了些。
“娘子,我害怕。”
江寒笙安抚性地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坐好。
这个发展……
江寒笙的目光落在了墨丹弯下的背上,这人……有问题。
江寒笙招呼了追风,附耳吩咐。
追风清了清嗓子,“今日,全场花费由镇国公府买单,诸位自便。”
文宴几乎是一瞬间抬起了头。
是镇国公府而不是五皇子府,这小公子是想拿镇国公府当做五皇子的底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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