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
“做到了。”
王土龙的声音,还是很平静。
但平静中,却带着即使过了好多年,都无法回过神的震撼。
“做,做到了?”汪大东很是震撼。
那可是几千号人!不是几千只温顺的绵羊!那是几千个在刀口上舔血、真正杀过人见过红的亡命之徒!光是想象一下那黑压压的人潮,就让人……
兴奋。
这么多对手,怎么能不兴奋。
但兴奋过后。
更多的是震撼。
这怎么做到?
“难道,是土龙帮……”雷克斯眉头紧锁,试图推演出合理的逻辑,“倾巢而出,抱着必死之心,拼尽了一切,才惨胜?”
丁小雨在一旁没有说话,而是眉头紧皱,显然也是在思索。
“不。”
王土龙,又摇了摇头。
“说来也好笑。”
“土龙帮……”
“就是来镇场的,从头到尾,都没有出过手。”
“是他一个人,走到了那几千人面前,直接一一点名,让他们一起上。”
“那些帮派领头的,大部分都是武者,面对他的挑衅,几十个人,同时飙战力指数,拿起武器,向他冲去……”
“但……”
“仅仅过去了十几秒。”
“也许更短。”
“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那几十道先前还气势汹汹的身影,就像是断线的风筝,直接狠狠砸在了地面上。”
“他再往前。”
“然后几千人,如浪潮般冲前。”
“可在十几分钟后,这些人,全部都在往后退。”
“刚刚冲在前面的几百人,全部被狠狠的击溃,有的倒地不起,有的断手断脚,有的气息全无……”
“整条街道,都被鲜血所沾染。”
“他就站在那,站在夜色里,浑身是血,面色平静,就像……就像从九幽地狱最深处爬出来的恶鬼修罗,在冷静地审视着这个被他亲手用恐惧洗礼过的世界。”
随着王土龙的描述,汪大东、雷克斯、丁小雨三人在一瞬间,仿佛身临其境。
他们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构造出那个画面——那个屹立于尸山血海之中,平静得可怕的少年身影。那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象征着绝对力量与残酷的、活生生的传说!
一个极为可怕、凶残至极的人物形象,深深地烙印在了他们的意识里。
“这一场看似实力悬殊的大战,结束得很快,也结束得很……突兀。”
王土龙从那股令人窒息的血色回忆中挣脱出来,语气带着一丝恍惚,“我那时,站在兄弟们的最前面,整个人都是懵的,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然后,他就从那片血泊中走了出来,踏着满地的狼藉,一步步走到我面前。”
“他甚至没有多看身后那溃败的几千人一眼,只是看着我,对我说了一句话。即使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句话每个字,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仿佛就刻在脑子里。”
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王土龙脸上,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揭开那句至关重要的话。
“他说——”
王土龙一字一顿地复述,声音低沉而有力:
“恐惧,是压制的良药。”
“利益,是忠心的来源。”
“那一瞬间,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凭借一己之力,用最血腥、最直接的方式,给所有敌对势力,乃至那些潜在的观望者,带来了无法磨灭的、深入骨髓的‘恐惧’!有他在,就没人敢轻易动弹。”
“但这还不够。恐惧只能让人暂时屈服,想要土龙帮真正壮大,内部稳固,外部归心,就必须用实实在在的‘利益’去收拢、去安抚、去激励那些原本属于敌对帮派的成员,以及我们自己的人。只有让跟着我们的人得到好处,他们的忠心才有根基。”
王土龙缓缓开口。
“……”丁小雨的眼眸微微眯起,心中感到一阵凛然。这不仅仅是武力,这是对人性深刻的洞察和精准的驾驭。
“……透彻的人心。”雷克斯沉默了片刻,也忍不住轻声赞叹,眼中流露出钦佩,“如果只有利益,没有绝对的武力威慑,那些人只会像鬣狗一样互相争夺、瓜分,内乱不止。可如果有了一个能压制一切的‘恐惧’作为前提,那么‘利益’的分配就有了保障,秩序才能建立。恩威并施,缺一不可。”
“他是一个……”雷克斯最终给出了评价,“很可怕的家伙。”
这种可怕,远超单纯的战力强大。
汪大东在一旁,皱了皱眉,看看东,又看看西,大脑一时似乎没转过来,这些话听来听去,似乎都是一个意思——
这少年不仅疯狂,还有脑子。
“这件事之后,土龙帮的崛起,再也无人能挡,一路走向巅峰。”
“那时的土龙帮,风头之盛,一时无两,不知道有多风光。”
“当然,”王土龙无比清晰地强调,“这一切最重要的基石,都是因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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