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天微微攥拳。
他内心最柔软、最无法割舍的部分,就是他的家人。
他想起了雄哥虽然厨艺可怕但无比关心他们的唠叨,想起了夏宇嘴上刻薄却默默为他们准备晚餐的体贴,想起了夏美活泼吵闹却充满依赖的笑容……
他想起了那天,Vincent掐住他脖子时,家人那惊恐和担忧的眼神……
如果因为自己的软弱和逃避,让家人受到伤害……
那他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一种沉重的、却又无法推卸的责任感,如同逐渐收紧的藤蔓,一点点缠绕上他的心脏。
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夏兰荇德最出色的女武神,也知道自己的阿公是整个异能界白道的领头人。
他知道自己的老爸是麻瓜,自己大哥也是麻瓜,而自己的妹妹虽然拥有异能,却不高。
他知道自己也是平平无奇、甚至有些懦弱的普通高中生。
至少在几分钟之前是这样的。
阿公老了,头发花白,岁月在他身上刻下了无法抹去的痕迹。
老妈也老了,腰还经常因为长期搬运货物而酸痛不已,那挺直的脊背偶尔也会显出一丝勉强。
每当铁时空有风吹草动,有魔物蠢蠢欲动,总是阿公第一时间拿起他的克魔跋,总是老妈绷紧神经,维持着家庭的防护磁场。
他们用不再年轻的身躯,撑起了一片看似平静的天空。
而自己呢?
自己却一直心安理得地躲在他们的羽翼之下,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甚至可笑地、一厢情愿地以为,只要“好好学习音乐”,就能永远维持住这份偷来的宁静与平凡?
这何尝不是一种自私?
夏天沉默了许久,许久。
房间内只剩下他和修两人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空气黏稠得仿佛化不开的浓墨。
他一直……都在心安理得地做一条咸鱼。
逃避着家族的责任,逃避着自己可能拥有的力量,蜷缩在名为“平凡”的舒适区里。
可现在。
命运的巨浪毫无征兆地拍打下来,将他这艘小破船直接抛向了狂风暴雨的中心。
他突然就被告知,他可能要变成救世主了。
一个他从未想过,也丝毫不想去扮演的角色。
不管他最终能不能真的变成救世主,反正,整个时空那沉重得足以压垮一切的期望,已经不由分说地、蛮横地压在了他的身上。
他变不成,也得变。
他没有选择。
……
……
……
餐厅。
为了弥补修被创伤的味蕾和胃,这顿饭,由夏宇全权掌勺。
夏流阿公也出差回来了,边吃边夸张地佯装抹眼泪。
“阿公,真要累了,就退休嘛。”雄哥有些心疼地说。
“你以为我不想退休哦?但是现在铁时空青黄不接的,新人有哪一个是能接替我的位置的?”阿公的眼里透着忧愁,“别说接替我的位置了,我们现在的白道异能界,比起百年前,整体实力恐怕都弱了一倍不止!一代不如一代啊!”
“五百年前的那次大战……确实伤亡太惨重了,三亿的异能行者最后只剩下十万人……”雄哥提起那段历史,就感受到了一阵绝望。
这种战损比,是什么概念?
“好惨烈啊……”夏美捂住了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即使对数字不太敏感的她,也能感受到这组数据背后令人窒息的绝望和血腥,“可是,这都过了五百年了,现在异能行者的人数好像已经超过六千万人了耶。”
“那次大战,因为死亡人数太多,所以导致传承出现了断层……”阿公神色凝重。
他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眼眸中,仿佛倒映着五百年前那场席卷整个时空的腥风血雨。
五百年前的极阴之日,魔界的进攻史无前例地猛烈。
当时的铁时空,也是历史上最鼎盛的时期。
异能行者的人数达到三亿,点以上的高阶异能行者足足有五百万,点异能指数以上的有一千万,点异能指数以上的比比皆是。
而经过那场善恶大战,无数天才异能行者陨落,铁时空虽然赢了,却是用无数骸骨堆砌起来的,赢得险而又险,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无数的功法、秘籍、高阶异能术全部失传,强大的血脉逐渐稀薄,后代也是一代不如一代。
到了他这一代,整个夏兰荇德家族,就出了他一个出类拔萃的高阶异能行者,自己的女儿雄哥也不负众望,继承了他优秀的基因,从小就展现出惊人的战斗力。
而现如今。
新生代更是最差的一代。
在那么多新生代里,最强的,就是灸舞,然后就是修,再就是东城卫那几个,也算是年轻一辈里的翘楚和希望了。
除此之外,并没有特别亮眼的新人了。
断层……太明显了。
听阿公讲完那久远的故事,大家都感到十分压抑。
“我们这些老家伙,还能撑多久?等到我们都撑不住了,下一场善恶大战再来临,魔界再次大举入侵……到时候,谁能站出来?”阿公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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