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全不顾身后师娘苏云卿“香儿不可!快回来!”的焦急阻拦;
像一只挣脱了束缚的灵巧小鹿,直接从还在微微晃动的马车上一跃而下;
甚至顾不上整理有些凌乱的裙摆,就迈开步子,毫不犹豫地朝着那煞气未散的巨虎飞奔而去!
“小姐危险!别过去!”护卫们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发出惊恐的呼喊,却慑于巨虎之威,无人敢轻易上前阻拦。
在无数道交织着惊恐、茫然、以及彻底颠覆认知的不可思议目光中;
孙峦竟毫无惧色地径直跑到那巨虎面前,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它呼吸带来的腥风。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那原本睥睨天下的巨虎见到她,凶戾之气瞬间消散;
它竟顺从地低下头,用湿漉漉的鼻尖极其轻柔地碰了碰她伸出的手;
仿佛是老朋友间熟稔的问候,随即温顺地俯下了那庞大如山岳的身躯,将宽阔而坚实的背脊展露在她面前。
孙峦发出一串银铃般清脆的“嘻嘻”笑声,手脚并用地;
略显笨拙却又异常灵活地爬上了那布满幽蓝色毛发的虎背,舒舒服服地坐好;
还得意洋洋地拍了拍巨虎肌肉虬结的脖颈,用带着惊喜与熟稔语气问道:
“大家伙,你是知道我们有麻烦,特意从老远跑来找我们、救我们的吗?
真够意思!比某些说话不算数的大人强多啦!”
蓝色巨虎仿佛听懂了这带着撒娇意味的夸赞,载着背上的小女娃;
开始迈着从容而霸气的步伐,围绕着陆渊周围悠闲地转起圈子来,如同国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这一人一虎一少女,组合成一幅极其诡异、荒诞;
却又因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与亲昵而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动人心魄的和谐画面;
如同古老图腾与人类的交融,深深烙印在在场每一个人的眼中,更烙印在他们被剧烈冲击的心灵深处。
此刻,所有的刀枪依然紧握在手,冰冷的包围圈依然存在,但整个战场的气氛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士兵们握着武器的手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看向陆渊和那只通灵巨虎的眼神里;
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以及对于超越常理存在的深深敬畏。
副将董超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有效的命令;
眼前这完全超乎想象、近乎神话的一幕,已经彻底击碎了他赖以生存的军事逻辑和世界观。
陆渊静静地站在巨虎身旁,目光平静如水,缓缓扫过周围噤若寒蝉;
战意已然崩溃的军队,最后落在了地上正艰难喘息、狼狈不堪的于禁身上。
局势,就在那一声石破天惊的虎啸之后,已彻底逆转。
陆渊蹲下身,在于禁身旁仔细查看。
他的手指快速而精准地检查了于禁微弱的颈脉、明显略微塌陷下去的甲胄胸骨区域以及几处关键穴位。
于禁脸色灰败如纸,呼吸急促而浅弱,嘴角不断有带着气泡的血沫渗出,显然刚才那沉重的一击让他内腑受了极重的创伤。
陆渊的眉头紧紧锁起,他虽跟随华佗学医时日尚短,但凭借超越时代的医学常识和敏锐的观察力也能判断;
这伤势沉重,涉及内出血与可能的脏器损伤,已非他目前有限的临床经验和手段所能妥善处理。
“师父,”他抬起头,朝马车的方向朗声道,声音在死寂的山谷中格外清晰,带着对自家师父的绝对尊重;
“请您过来看一下于将军,他内腑受创极重,气息已乱,弟子所学尚浅,恐处置有误,延误了伤势。”
华佗在马车内早已将外界的惊天变故看在眼中;
闻言,他不慌不忙地整了整因颠簸而略显褶皱的衣袍,神色沉静如水;
目光清澈而坚定,自有一股历经风雨、看淡生死的宗师气度。
他无视周围依旧林立的刀枪和那只威慑全场的蓝色巨虎;
仿佛眼中只有亟待救治的病患,稳步走到于禁身边,缓缓蹲下;
伸出三根枯瘦却稳定的手指,轻轻搭在了于禁沾满泥土的手腕脉搏之上。
此时,副将董超终于从那排山倒海般的震惊中挣扎出一丝残存的理智。
他眼见主将如同破布般瘫软在地,一股忠勇之气混合着恐惧涌上心头,猛地翻身下马,下意识就想冲上前去将主将抢回阵中。
“将军!”他低呼一声,脚步刚动。
“站住!”陆渊头也未抬,目光仍专注于于禁的伤势,声音却骤然变得冷冽如数九寒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他现在气息微弱如游丝,经脉紊乱不堪,稍有挪动,岔了那口维系性命的内息,立刻便是五脏移位、血涌气绝的下场!
你若想他立刻毙命,就尽管过来试试!”
董超的脚步如同被无形的铁钉死死钉在了原地,脸色在青白之间剧烈变幻;
握紧的拳头上青筋暴起,却终究不敢再向前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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