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舟的星灯在江湖世界的初心树梢头晃成碎金时,孩子正蹲在树影里,指尖转着那枚磨得发亮的铜制护符。护符边缘的花纹被他转得泛起银晕,像去年在药庐前,他用这护符给星瞳挡飞箭时,划过空气的那道冷光。他忽然起身,让银灰色披风在身后扬起个利落的弧度,恰好遮住脚边块松动的青石——上次在这里练剑,他就是被这块石头绊了个趔趄,星瞳笑得直不起腰,说他像只折了翅膀的银狐。
“又在耍你的小聪明?”星瞳的声音从药庐方向飘来,她手里提着只竹篮,篮沿垂着的星纹布巾扫过石阶,带起串细碎的尘。“老药农说,你昨天帮他晒药时,故意把最沉的药篓往自己肩上扛,结果被苍术刺扎了满背,却对着药童说‘这点小伤算什么’。”她把竹篮往石桌上一放,布巾滑落的瞬间,露出里面的伤药,瓷瓶上的花纹竟与他的护符如出一辙。
孩子的耳尖微微发烫,却故意挑眉,用脚尖勾过旁边的木凳坐下,护符仍在指间转得飞快:“总比某人强,上次熬药把药罐烧裂了,还嘴硬说‘是罐子自己想换新衣’。”他说着突然倾身,指尖的护符擦过星瞳放在石桌上的手,带起的风扫得她指尖轻颤——其实他刚才转身时太急,后腰的旧伤又在隐隐作痛,是去年替阿桃挡滚落的药碾子时磕的。
星瞳突然伸手,用指腹按住他转护符的手指,迫使他停了动作。“别转了,”她的指尖带着苍术的清苦,轻轻划过他掌心的薄茧,“护符的棱角都被你磨圆了,再转就要成圆饼了。”孩子趁机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将护符往她腕间套:“给你戴会儿,沾沾我的锐气。”指节故意用了点力,却在触到她腕间的银镯时猛地收劲——那镯子是去年他用泉底星石给她打的,此刻正随着她的心跳轻轻发烫。
阿砚的剑穗声从篱笆外传来时,孩子正帮星瞳把晒好的草药归拢。他故意把动作放得舒展,让银灰色披风的衣角扫过药架,带起的药香漫了星瞳满身。“阿砚来了正好,”他扬声朝篱笆外喊,顺手拿起束晒干的艾草往星瞳鬓边插,“看看谁编的药束更像样。”其实他刚才插艾草时手抖了下,差点戳到她的耳廓。
阿砚掀帘进来时,剑穗的铃铛在门框上撞出脆响。他肩上扛着捆新采的草药,发梢还沾着草叶,看见孩子鬓边别着的野菊,突然转身往药碾子那边走:“星龙说,你上次用剑挑药碾子玩,把碾轮都磕出了豁口。”他说着突然扬手,枚苍术果精准地砸在孩子额角,力道却轻得像羽毛——去年在药庐后的竹林,孩子就是这样用石子砸他的剑穗,结果被他追得绕着竹树跑了三圈。
孩子接住苍术果往嘴里抛,转身时故意撞了阿砚一下,两人的肩膀在药架间碰出闷响。“总比你强,”他含着果子含糊道,“上次采药踩空了坡,还是我拽着你的剑穗把你拉上来的,剑穗上的铃铛都被你拽掉了一个。”阿砚的耳尖腾地红了,却梗着脖子往药篓里塞草药:“那是我故意让你拽的,不然你哪有机会在阿桃面前耍威风。”
阿桃的手镯突然在药柜上弹出投影,画面里是孩子昨天在药田边的样子——他为了够高处的黄芩,踩着药篓往上爬,结果连人带篓摔进药丛,苍术的刺扎了满裤腿,却对着来扶他的药童笑得一脸灿烂。“你看你看!”阿桃举着手镯跑过来,发间的野菊落在孩子手背上,“老药农说要把这画面刻在药庐的门板上,题字‘笨鸟采药图’。”
孩子伸手去抢手镯,却被阿桃灵活躲开,转身撞进刚进门的星瞳怀里。星瞳伸手扶她时,竹篮里的伤药滚了出来,恰好落在孩子脚边——正是他昨天嘴硬说“用不上”的那种。“还嘴硬吗?”星瞳弯腰捡药时,故意用肘弯撞了撞他的腰侧,“昨天是谁半夜偷偷往背上抹药,疼得龇牙咧嘴,还以为我没听见?”
孩子的脸腾地红透,转身往药炉那边走,故意让披风的下摆扫过阿砚的药篓,带起的草药洒了满地。“帮忙捡,”他头也不回地说,却在蹲身时悄悄放慢动作,给阿砚留出并肩的空隙。阿砚果然蹲了下来,剑穗垂在两人之间,偶尔被孩子的披风扫过,铃铛响得像在偷笑——去年在药庐前的雪地里,他们也是这样蹲在一起捡掉落的药籽,阿砚的剑穗缠了他满裤腿,解了半天才分开。
暮色漫进药庐时,老药农在灶间支起了药锅,蒸腾的药气里混着忆念果的甜。孩子靠在灶门旁添柴,火光在他银灰色的发梢上跳,像去年他帮老药农熬救命药时的样子——那时他守了三天三夜,眼皮打架打得厉害,星瞳就坐在对面给她缝补被火星烧破的袖口,针脚歪歪扭扭,却比任何暖炉都让人安心。
“尝尝新酿的药酒?”老药农递来个粗瓷碗,酒液在碗里晃出琥珀色的光,“泡了你的护符磨的粉,喝了能壮筋骨。”孩子刚要接,阿砚突然伸手挡在他面前:“他昨天刚扎了满背的刺,喝不得烈酒。”说着把自己碗里的星露茶往他面前推,茶盏的边缘还留着他的齿印——去年在瘟疫时空,阿砚就是这样把热粥让给他,自己啃着硬饼说“我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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