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开局一把刀，天下任我枭 第65章 摊牌

刘云的那个问题，像一根锋利的针，狠狠地扎进了熊廷弼的心里，也让现场那刚刚缓和了一丝的气氛，瞬间再次降到了冰点。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都能感觉到，在这看似平静的问答之下，隐藏着何等汹涌的暗流。

熊廷弼深深地看了刘云一眼，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被揭穿的尴尬，反而露出了一丝赞许的笑容。

“本官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他竟然把这个问题又重新踢回给了刘云。这是一个极其高明的政治手腕，他要看刘云如何回答。刘云的回答将决定他们两人之间未来的关系：是彻底决裂，鱼死网破，还是……达成一种新的、危险的平衡。

刘云沉默了。他知道自己的回答至关重要。他不能说“我知道你是来监视我的，是想等我‘叛变’再出来收拾残局”，那等于当着所有人的面撕破脸皮，到时候熊廷弼就算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也必然会对他下死手。他也不能说“我相信大人是来接应我的”，那显得太过愚蠢和虚伪，不仅侮辱了熊廷弼的智商，也侮辱了他自己。

他必须找到一个既能保全双方颜面，又能表达自己态度的答案。

许久，他缓缓地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卑职愚钝。卑职只知道，鹰之所以是鹰，不是因为它长了一双锐利的眼睛，而是因为它懂得何时该收起自己的爪子，隐藏在云层之上静静地观察；也懂得何时该亮出自己的利爪，从九天之上俯冲而下，给猎物致命一击。”

“大人您，就是那只鹰。而我们，就是您手中那负责将猎物从巢穴里赶出来的……猎犬。”

“猎犬会不会被猎物反咬一口，或者会不会生出二心独吞猎物，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鹰始终在天上看着。重要的是，最终的猎物一定会属于鹰。”

这番话说得可谓是滴水不漏，又意味深长。他没有直接回答熊廷弼的问题，而是用了一个“鹰与猎犬”的比喻，既点明了熊廷弼那“监视”和“坐收渔利”的真实意图，又把自己摆在了一个“被利用者”的卑微位置上。同时，也巧妙地向熊廷弼传达了自己的三重态度：

第一，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我不说破，我给你留足了面子。

第二，我是一条很有用的猎犬，能替你干别人干不了的脏活累活。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这条猎犬虽然有时候会不听话，甚至会自己偷偷叼几口肉吃，但是我始终承认你是我的主人，最终的大头还是你的。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下属对上官的回答了，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政治摊牌！是一条桀骜不驯的疯狗，在向自己的主人讨价还价，在重新定义他们之间的游戏规则！

熊廷弼听完之后沉默了。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掀起了巨大的波澜。有震惊，有欣赏，有忌惮，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他发现，自己真的是小看了眼前这个年轻人。这个出身草莽的“王屠夫”，其心智之深沉，手段之老辣，已经完全不亚于那些在官场里浸淫了几十年的老狐狸！

许久，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莫名的感慨。

“好，好一个鹰与猎犬。”

他走上前，亲手扶起了还保持着躬身姿态的刘云。

“王大贵，”他看着刘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从今日起，你这个‘试’字可以去掉了。你就是我熊廷弼帐下一个正儿八经的世袭百户！”

“不！一个百户不够！本官要上奏朝廷，保你一个实授的‘广宁卫指挥佥事’！正三品！本官不仅要给你官！还要给你兵！给你粮！本官要让你成为我大明在辽西一把最锋利的刀！一把能让所有建奴都闻风丧胆的刀！”

这是何等的恩宠？！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局势会发生如此戏剧性的逆转。前一刻还剑拔弩张，后一刻就恩威并施，许以重利。

只有刘云知道，熊廷弼这是在收买他，也是在捧杀他！他要用更高的官职、更重的责任来将自己死死地绑在他的战车上，让自己去替他吸引来自朝廷和辽东将门所有的明枪暗箭，成为他手中那最锋利也最招人恨的刀。

这又是一杯裹着蜜糖的毒酒。但是，刘云不能不喝，也不想不喝。因为他需要这个“名分”，需要熊廷弼这面大旗来为他遮风挡雨，来为他招兵买马。

“谢大人栽培！”他单膝跪地，声如洪钟，“卑职王大贵，愿为大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一场惊心动魄的博弈，就这么以一种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式落下了帷幕。刘云和熊廷弼之间，达成了一种新的、危险的、却又牢不可破的利益联盟。他们将互相利用，互相扶持，也互相提防，共同面对那即将到来的、更汹涌的乱世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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