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走到了囚车前。他看着袁崇焕,袁崇焕也看着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像两把无形的刀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你就是那个在京城杀了魏忠贤,在辽西杀了李秉诚,又在草原上全歼了建奴千人队的王大贵?”袁崇焕缓缓地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强大的穿透力。
“是我。”刘云点了点头。
“哼,”袁崇焕冷笑一声,“我还以为是何方的三头六臂,原来也不过是一个黄口小儿。侥幸立了点微功,就不知天高地厚。”
他竟然一上来就给了刘云一个下马威。
他身后的孙大壮和李如松等人闻言大怒。
“放肆!”
“你一个阶下囚!也敢对我们将军无礼!”
他们拔出刀就想冲上去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却被刘云摆了摆手拦住了。
刘云没有生气,他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袁崇焕。
“那依袁大人之见,何为天高?何为地厚?”
“天高在于胸怀天下,心系苍生!”袁崇焕朗声说道,声音掷地有声,“地厚在于脚踏实地,步步为营!”
“而不是像你一样!只知逞匹夫之勇!用阴谋诡计!虽然能取得一时之利,但终究是旁门左道,难成大器!长此以往,必将为我大明招来弥天大祸!”
他这番充满了浩然正气的斥责,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落魄不堪的阶下囚,竟然有如此的胆识和气魄,敢当着王屠夫的面说出如此一番话。
刘云听完之后也沉默了。许久,他笑了。
“说得好。”他点了点头,“袁大人果然是名不虚传。”
他竟然亲自上前,打开了囚车的锁。
“你这是何意?”袁崇焕皱着眉头看着他。
“没什么。”刘云耸了耸肩,“我这个人最是爱才,也最是敬佩有骨气的人。袁大人既然觉得我是旁门左道,难成大器,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让你亲手实现你那‘脚踏实地,步步为营’的宏图伟略的机会。”
他指着门外那广阔的、正在不断建设的青石堡:“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辽西镇的‘总参谋长’。我给你人,给你钱,给你粮,我给你除了兵权之外的一切权力。”
“我倒要看看,”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疯狂的好胜之火,“是你那所谓的‘王道’能拯救这大明,还是我这所谓的‘霸道’能在这乱世杀出一条血路!”
他竟然要用这种最直接也最疯狂的方式,来与这个历史上最耀眼的将星,进行一场跨越了时空的……豪赌!
刘云任命袁崇焕为“总参谋长”的决定,像一块巨石在整个青石堡激起了千层浪。所有的人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将军会把如此重任,委任给一个刚刚还在对他破口大骂的阶下囚?
总参谋长,这个从未在大明官制里出现过的奇怪名词,听起来似乎权力极大。
“大人,三思啊!”李如松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此人来路不明,又桀骜不驯。您就这么轻易地将大权交给他,万一他心怀不轨……”
“无妨。”刘云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一种绝对的自信,“我信得过袁大人的人品,更信得过我自己的眼光。”
他当然不是真的信得过袁崇焕,他只是想用这种最大胆的方式来收服这匹千里马,也顺便看一看,这个在历史上被吹得神乎其神的军事天才,到底有几斤几两。
袁崇焕也没有辜负刘云的“厚望”,他上任的第一天,就烧起了他的第一把火。
他没有像刘云一样去管那些打打杀杀的军务,而是直接闯进了张敬负责的后勤部,然后将张敬辛辛苦苦做了几个月的账本全都丢进了火盆里。
“从今天起,”他指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对早已目瞪口呆的张敬和所有的后勤官吏冷冷地说道,“所有旧账,一笔勾销。从明日起,辽西镇所有的人吃马嚼、军械损耗、民夫徭役,都必须按照我新制定的‘审计法’来执行。”
“每一笔开支都必须有至少三个人签字画押,每一仓库的物资都必须有明确的出入库记录。月底我会亲自查账,到时候账目上要是少了一文钱或者一粒米,我不管他是谁,也不管他以前立过多大的功,我只认军法。”
他这番充满了铁血和不近人情的宣言,让在场的所有后勤官吏都感到了一阵不寒而栗。他们都是跟着刘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人,平日里虽然不敢大贪,但吃点回扣、拿点好处早已是心照不宣的潜规则。而这个新来的袁大人,竟然一上来就要断了他们所有的财路!这让他们如何能忍?
当即就有人不服,想去找刘云“告状”。结果,刘云连面都没露,只是传下了一句话:“袁总长的话,就是我的话。谁敢不听,就按他的规矩办。”
这无异于是给了袁崇焕一把尚方宝剑,也彻底地堵死了所有人的退路。从那天起,整个辽西镇的后勤系统都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清廉”和高效之中。虽然所有的人都在背地里骂袁崇焕是不近人情的酷吏、是断人财路的阎王,但是辽西镇的府库却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充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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