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问西风 第121章 初试锋芒

黎明前的黑暗，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整个清河镇死寂无声，连犬吠都消失了，仿佛被无形的恐惧扼住了喉咙。只有风吹过废弃屋檐和伪装树枝时发出的细微呜咽，更添几分诡秘。

季西风站在储藏室门口的阴影里，如同一尊融于夜色的雕塑。他的感知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牢牢锁定着那几股正在快速接近的、冰冷而有序的能量波动。四个，不，五个。动作迅捷，配合默契，呈标准的侦察队形散开，如同暗夜中潜行的猎豹。

“四个人，分散靠近，一个在后面策应，距离五百米。”季西风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传入身后紧张等待的杨永康、老陈和沈居安耳中。

杨永康的手死死攥着拐杖，指关节发白。老陈深吸一口气，将老式猎枪的枪托紧紧抵在肩窝，尽管他知道这玩意儿对可能到来的敌人效果有限。沈居安则检查了一下腰间挂着的几个粗糙的陶罐——里面是他和季西风赶制出来的、混合了水晶粉末和污染能量的“不稳定装置”，算是他们简陋的“能量手雷”。

宋晚抱着婴儿，隐藏在储藏室更深的阴影里，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一只手轻轻捂住了婴儿的耳朵。

角落里的张文瑾，不知何时抬起了头，透过门缝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弧度。

敌人越来越近。三百米，两百米……季西风甚至能隐约“听”到他们装备摩擦的细微声响，以及那种经过严格训练后、几乎融为本能的平稳呼吸。

他们果然被镇子外围粗糙的伪装所迷惑，速度放缓，变得更加谨慎，但前进的方向没有丝毫改变，直指镇中心。

“他们进来了。”季西风的声音如同绷紧的弓弦。

最先踏入镇子范围的，是位于侧翼的一名侦察兵。他的脚步落在覆盖着落叶的旧路上，几乎无声。然而，就在他踩过某一片看似寻常的区域时——

嗡！

一声轻微的能量嗡鸣响起！地面上，几块被巧妙掩埋、涂抹了水晶粉末和污染能量残留的石头骤然亮起不稳定的幽蓝光芒！光芒如同扭曲的触手，瞬间缠绕上那名侦察兵的脚踝！

“呃啊！”那名侦察兵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他感觉一股混乱而灼热的能量顺着的腿部急速蔓延，仿佛有无数细针在刺扎他的神经，动作瞬间僵硬！虽然这种程度的能量冲击远不足以致命，甚至无法让他完全丧失行动力，但那突如其来的、未知的攻击方式和精神层面的刺痛感，让他出现了致命的迟缓和对周围环境的瞬间误判！

就是现在！

“打！”老陈几乎是在能量光芒亮起的瞬间发出了低吼！

“砰！砰！砰！”

数声老式猎枪的轰鸣打破了死寂！埋伏在附近屋顶和窗后的镇民猎手们，朝着那名被短暂困住的侦察兵以及他身后模糊的身影，射出了愤怒而恐惧的子弹！

子弹大部分打在了空处或周围的房屋上，溅起碎木和尘土，但也有两三发幸运地击中了目标！那名被能量困住的侦察兵身上爆起血花，闷哼着倒地。他身后的另一名侦察兵也被流弹擦伤，迅速翻滚寻找掩体。

“敌袭！有埋伏！能量武器！”侦察兵的通讯频道里响起了急促而惊怒的呼喝。他们显然没料到会遭遇这种混合了原始火药和诡异能量攻击的抵抗。

然而，“影武者”的精英素质在此刻体现无疑。遭遇打击后，剩余的三名侦察兵没有慌乱，更没有撤退，反而迅速凭借镇子里的房屋和地形散开，动作快如鬼魅，同时举起了手中造型科幻、带有消音器的突击步枪！

“咻！咻！咻！”

密集而精准的点射声响起！火力瞬间压制了镇民们！一名躲在屋顶的镇民猎手惨叫一声，直接从屋顶滚落下来！老式猎枪在射速和精度上被完全碾压！

“压制火力！寻找能量源！”侦察兵小队的指挥官冷静地下令。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找出并摧毁那诡异的能量装置。

就在这时，季西风动了。

他没有使用枪械，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储藏室门口消失，下一瞬间，已经出现在街道另一侧的阴影中。他手中握着一个沈居安制作的陶罐“能量手雷”。

一名正在依托墙角射击的侦察兵刚刚更换弹夹，眼角余光猛地瞥见一道黑影袭来！他下意识地调转枪口，但已经晚了！

季西风将手中的陶罐精准地掷向他脚边，同时一股细微的莹白蓝色能量从指尖射出，后发先至，点中了陶罐！

“轰——！！！”

并非爆炸的巨响，而是一种低沉的、仿佛能量被极度压缩后猛然释放的闷响！陶罐炸裂，里面混合的不稳定能量瞬间爆发开来，形成一团直径约两米的、剧烈闪烁扭曲的幽蓝光球！光球内部充斥着混乱的能量乱流，发出刺耳的嘶鸣！

那名侦察兵首当其冲，被光球边缘扫中！他身上的作战服瞬间过载，冒起黑烟，整个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惨叫着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墙壁上，生死不知！

这骇人的一幕让另外两名侦察兵动作一滞！这种攻击方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目标出现！高能量反应！疑似‘母体’关联者！”指挥官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迅速在频道内汇报，“请求战术调整！”

他们误将季西风当成了“母体”的携带者或守护者！

趁着对方被震慑的瞬间，季西风的身影再次消失，如同暗夜中的死神，扑向另一名侦察兵。

与此同时，沈居安也在老陈的掩护下，将另一个“能量手雷”掷向了最后那名负责策应的侦察兵大致方位，虽然没能命中，但那爆开的扭曲光球也成功阻碍了对方的视线和行动。

战斗在狭窄的街道和破旧的房屋间激烈展开。枪声，能量嘶鸣声，受伤的闷哼声，交织在一起。镇民们依靠着对地形的熟悉和一股血勇，勉强与训练有素的敌人周旋，但伤亡在不断增加。

季西风如同定海神针，他神出鬼没，每一次出手都必然伴随着一名侦察兵失去战斗力。他对能量的精细操控，让他总能找到对方防御的间隙。

终于，在付出了两名侦察兵伤亡，其余人人带伤的代价后，那名指挥官发出了撤退的指令。

“撤退！重复，撤退！目标棘手，已确认高价值目标存在！等待‘收割者’！”

残余的三名侦察兵毫不恋战，如同来时一样迅速，借助烟雾弹的掩护，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镇外的黑暗中，来得快，去得也快。

枪声和能量嘶鸣声戛然而止。

黎明的第一缕曙光，恰好刺破了东方的天际，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一片狼藉的街道，弥漫的硝烟，以及倒在地上呻吟的镇民。

清河镇，守住了这第一波试探。

但每个人脸上都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劫后余生的苍白和更深的恐惧。

他们听到了那个词——

“收割者”。

初试锋芒，他们暴露了底牌，也引来了更可怕的敌人。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