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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其他 > 乾坤一掷:王妃带空间穿乱了朝堂 > 第8章 暗流初涌

第八章:暗流初涌

夜色如墨,寒风卷着未化的积雪,在靖王府空旷的巷道间穿梭呜咽。听雪苑那两扇单薄的木门,在风中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像是这座冰冷府邸中一处被遗忘的角落发出的无助叹息。

苏云昭踏着清冷的月色归来,脚步落在松软的积雪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远远地,她便看到一点昏黄的光晕在听雪苑门口摇曳不定,如同暗夜中指引归途的微弱星辰。走近了,才看清是夏竹提着一盏气死风灯,正翘首以盼。小丫鬟冻得脸颊和鼻尖都通红,不住地跺着脚呵出白气,但在看到苏云昭身影的瞬间,那双原本写满焦虑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小跑着迎上前。

“王妃!您可算回来了!奴婢都快担心死了!”夏竹的声音带着如释重负的颤抖,连忙将手里的暖手炉塞给苏云昭,又举起灯仔细照了照,仿佛要确认她是否完好无损。

“嗯,回来了。”苏云昭接过暖手炉,那一点点微薄的暖意透过冰冷的指尖传来,让她紧绷的心神稍稍松弛。她应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眼神依旧清明锐利。她从怀中取出那枚冰凉而沉重的身份令牌,在夏竹手中灯笼昏黄的光线下,令牌上古朴刚劲的“靖”字浮雕泛着幽冷而坚实的光泽,仿佛蕴含着某种无形的力量。“事情,暂且算是办成了。”

夏竹的目光落在那令牌上,眼睛倏地亮了一下,如同黑暗中点燃的小小火苗。这令牌代表着王府的认可,代表着她们在这座森严府邸中迈出的第一步。但随即,那亮光又被更深的担忧所取代:“王爷他……没有为难您吧?奴婢听说墨韵堂那边规矩极大,等闲人靠近不得……”

“暂时没有。”苏云昭抬步走进屋内,一股比外面稍暖的空气包裹而来,还带着新添银炭特有的淡淡烟火气。她注意到角落的炭盆里,银炭比昨日多了不少,燃烧得正旺。看来夏竹在她离开后,并未懈怠。“不仅没有为难,往后我们的日子,或许能稍微好过些。”她走到桌边,将令牌在指尖摩挲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将其收入一个隐蔽的抽屉深处。这不仅仅是一块令牌,这是她撬动命运齿轮、通往真相之路的第一把,也是至关重要的钥匙。她必须善用,也必须慎用。

果然,权力的微小倾斜,立刻带来了现实的变化。

翌日清晨,天色刚蒙蒙亮,听雪苑外便传来了不同于往日的动静。不再是夏竹需要偷偷摸摸、赔尽小心地去大厨房求告,而是福伯亲自领着两个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出的粗使婆子,踏着积雪来到了院门前。

福伯依旧是那身深灰色的管事服,脸上堆砌着程式化的恭敬,但那双略显混浊的老眼里,却难以完全掩饰住一丝阴郁和不甘,如同被强行压下却仍在暗涌的浊流。他指挥着婆子将足量的、上好的银炭搬进小院的柴房,又亲自将一个沉甸甸的食盒提进正厅,打开盖子,里面是一份像样的早膳:一碗熬得糯软喷香的血燕粥,几碟精致的小菜,一笼热气腾腾的蟹黄汤包,还有一碟刚出炉的酥饼。虽比不上王府正宴的珍馐,但与他昨日送来的清汤寡水已是天壤之别。

“王妃,”福伯微微躬身,语气干巴巴的,像是照着稿子念诵,毫无诚意可言,“老奴奉王爷之命,日后听雪苑一应用度,皆按王府侧妃份例供给。这是今日的份例,请您过目。若有任何短缺不合心意之处,尽管吩咐老奴。”他话说得漂亮周全,挑不出错处,但那微微下垂的嘴角和略显僵硬的背影,无不透露出他内心的抵触。

苏云昭端坐在主位,并未因他的到来而起身,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太多变化。她只淡淡地扫了一眼食盒里的东西,目光平静无波,仿佛这一切本该如此。“有劳福伯费心打理。”她语气平和,听不出喜怒,但话语中的意味却让福伯眼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日后听雪苑这些日常琐事,若无必要,就不必劳动福伯您亲自大驾了,让下面的人按时按量送来即可。也省得您来回奔波辛苦。”

她这话,轻飘飘的,却像一把无形的刀子,清晰地划出了一条界限。这是在明确地告诉福伯,他的手,他的眼线,不该再,也不能再随意伸进听雪苑的地界。这是一种宣告,也是一种警告。

福伯脸上的肌肉僵硬了一瞬,勉强挤出一个更难看的笑容,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含糊地应道:“是,王妃体恤,老奴……明白了。”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完这句话,再次躬身行礼后,便带着那两个婆子匆匆退下。转身离开时,他那略显佝偻的背影在晨光中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仿佛都浸染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

“王妃,您看福伯那样子……”夏竹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待福伯走远,才凑近苏云昭,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担忧,“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无妨。”苏云昭拿起象牙箸,夹起一个汤包,动作优雅从容,“他越是恼怒,越说明我们做对了,触到了他的痛处。日后你出入府门,与外院打交道,更要加倍小心。他明面上不敢违逆王爷的命令,但暗地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绝不会少。”她顿了顿,看向夏竹,眼神带着叮嘱,“记住,任何时候,保全自身为要。”

“奴婢晓得!一定加倍小心!”夏竹用力点头,将苏云昭的嘱咐牢牢刻在心里。

用了早膳,热食下肚,身上也暖和了许多,驱散了连日来萦绕不散的寒意。苏云昭不再耽搁时间。她起身回到内室,换下一身略显繁复的王妃常服,选了一套更便于行动的素雅窄袖衣裙,颜色是低调的月白,只在衣襟和袖口处绣着几枝疏落的墨梅。她将那块象征着权限的令牌仔细揣入怀中,贴衣放好,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心中一片冷然坚定。

她走到外间,对正在收拾碗筷的夏竹吩咐道:“我需出去一趟,你留在院里守着。若有任何人来访,无论是谁,一律挡驾,只说我在静养,心神耗损,不便见客。”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王妃要去哪儿?”夏竹下意识地问,随即又觉得自己多嘴,连忙低下头。

苏云昭并未介意,目光投向窗外那方被高墙切割的天空,眼神锐利如即将出鞘的匕首,清晰地吐出三个字:“宗人府。”

她要去那个存放着皇室宗亲和相关案件档案的地方,去亲自翻阅那些蒙尘的、“已公开”的卷宗。她要亲眼看看,苏家当年那桩轰动朝野的贪墨案,在官方的白纸黑字上,究竟是被如何罗织罪名,如何定下铁案的!这是她复仇之路的第一步,也是她必须直面的血淋淋的过去。

与此同时,墨韵堂地下,那间终年不见天日、烛火长明的密室内。

夜玄宸刚听完墨渊的例行回报。他身姿挺拔地坐在紫檀木书案后,面前摊开着一幅边境舆图,手指正点在某处关隘之上。听完关于“舒络散”的调查结果,他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幽光。

“王爷,已按您的吩咐,请了两位可靠的太医和一位江湖上用毒大家暗中验看那‘舒络散’。”墨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低沉,“成分确实多为活血化瘀、舒筋通络的药材,诸如**、没药、血竭、三七等,配伍看似寻常,实则比例精妙,君臣佐使恰到好处,药性温和中正,重在疏导而非猛补,确非虎狼之药,也未见任何毒性。”他略微停顿,语气带上一丝凝重,“只是……其中有两位辅药,据那位用毒大家辨认,京城乃至中原地区都极为少见,其性状特征,更像是生长在南方湿热深山老林之中的特有物种。而且,此药配伍思路与现今太医院及几大知名医派的主流方剂皆有不同,暂时……未能查出其确切来源。似乎……并非出自任何我们已知的医馆、药铺或方士之手。”

夜玄宸的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轻响,在寂静的密室内显得格外清晰。“并非已知来源……”他缓缓重复着这几个字,目光从舆图上移开,投向虚空中某一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意味不明的弧度,“看来,咱们这位王妃身上藏着的秘密,比本王最初预想的,还要多得多,也有趣得多。”他顿了顿,转而问道,“福伯那边,今日有何反应?”

“果然按捺不住。”墨渊回道,语气带着一丝冷嘲,“他今早按王爷吩咐,安排完听雪苑抬升的用度后,脸色便十分难看。不到一个时辰,他便借故核查府外田庄年贡的由头,急匆匆地出府了一趟。我们的人暗中跟着,确认他绕了几条街后,最终去了……林丞相府的后角门,停留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出来。”

林丞相,林贵妃的生父,当朝文官集团中保守派的领袖,门生故旧遍布朝野,亦是当年在朝堂之上力主严查、速判苏家一案最卖力的重臣之一。

夜玄宸闻言,喉间溢出一声冰冷的嗤笑,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事情:“果然是他。看来,本王这靖王府,在某些人眼里,都快成了他们林家可以随意安插耳目、插手内务的后院了。”他眼神锐利如鹰隼,看向墨渊,“加派人手,给本王盯紧福伯,还有林家那边与他接触的所有人,一举一动,都要记录在案。另外,王妃那边,她今日有何动作?”

“回王爷,王妃一早便独自出门,持您给的令牌,往宗人府的方向去了。”

“哦?倒是心急。”夜玄宸似乎并不意外,身体向后靠向椅背,手指交叉置于身前,“让她去。宗人府那些公开的卷宗,不过是粉饰太平的表面文章。本王也很想知道,她能从那些精心修饰过的故纸堆里,凭借她那份与众不同的‘敏锐’,究竟能翻出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来。”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期待,更像是一个布局者,在观察棋子能否带来意料之外的惊喜。

宗人府,这座掌管皇族谱牒、爵禄、赏罚等事务,并兼管部分与皇亲国戚、勋贵高官相关案件档案的衙署,坐落于皇城西侧,远离喧嚣的市井。 建筑恢宏却透着一股陈腐沉闷的气息,高大的石狮肃立门前,朱红的大门上的铜钉已有些斑驳,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沉淀与权力的更迭。

苏云昭亮出靖王府的令牌,守卫验看后,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并未过多为难,依规矩将她引至一处位于偏殿侧的档案库。这里光线晦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陈年纸张、霉味和灰尘混合在一起的、特有的冰冷气味,吸入口鼻中,带着一股历史的沉重与压抑。

负责管理这间档案库的,是一个头发几乎全白、脸上布满深深皱纹的老文书。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官袍,背脊佝偻,眼神浑浊,动作迟缓,仿佛本身就是这档案库的一部分。听闻苏云昭要调阅天启二十一年,吏部侍郎苏明远贪墨漕银一案的卷宗,他抬起那双几乎被松弛眼皮盖住的眼睛,慢吞吞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似乎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浑浊的眼底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极快地闪了一下,像是认出了她的身份,又像只是单纯的恍惚。但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只是用干瘦如同枯枝的手扶着桌案站起身,颤巍巍地转身,走向那一排排高及屋顶、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巨大档案架,开始慢条斯理地翻找起来。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煎熬。苏云昭独自站在空旷阴冷的档案库中央,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咚咚”跳动的声音,一声声,沉重而急促。原主残存的、对于家族蒙冤的悲愤与绝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她的心防,与她自身追求真相、誓要翻案的坚定意志激烈地交织、碰撞在一起,形成一种复杂而灼热的迫切感,几乎要让她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她强迫自己冷静,深呼吸,将这翻涌的情绪死死压下。

过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老文书才抱着几本厚厚的、封面泛黄卷边的卷宗,步履蹒跚地走回来,将它们重重地放在苏云昭面前那张落满灰尘的长条木桌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他抬起松弛的眼皮,用沙哑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说道:“苏……苏氏一案,主卷宗及部分关联副卷在此。按……宗人府规矩,只能在此地翻阅,不得抄录,不得损毁,日落前……需得归还。”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很费力。

“多谢老先生。”苏云昭道了声谢,声音因紧张而略显干涩。她不再犹豫,伸出微微有些颤抖的手,翻开了那本决定了她(原主)家族命运走向的、沉重的卷宗第一页。

卷宗记录得异常“详实”,条理清晰,字迹工整。上面一板一眼地罗列着苏明远“贪墨”的漕银具体数目、发生的准确时间地点、涉及的几位关键“人证”的证词摘要、以及作为“铁证”的几封经过数名笔迹专家“鉴定”确认为苏明远亲笔的“密信”副本内容等等。人证、物证、时间链看似环环相扣,完整严密,逻辑清晰,几乎毫无破绽地将苏明远的罪名坐实,形成了一桩证据链完整的“铁案”。卷宗的最后,是当今皇帝那朱笔亲批、力透纸背的判决:吏部侍郎苏明远,革职查办,抄没家产,男丁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女眷没入官籍,充入教坊或赐予功臣为奴。

白纸黑字,朱红御印,看上去,这是一桩无可辩驳、尘埃落定的铁案。任何不知内情的人看到这份卷宗,都会认为苏明远罪有应得。

然而,苏云昭的眉头却随着阅读的深入,越皱越紧,最终拧成了一个结。她凭借前世在波谲云诡的商界和金融领域历练出的超强敏锐度,以及远超这个时代的逻辑分析能力和对人性、对权力运作的的超强敏锐度,以及远超这个时代的逻辑分析能力和对人性、对权力运作的深刻洞察,很快就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其中多处不合常理的蹊跷与刻意雕琢的痕迹。

第一,是账目问题。 卷宗后附的几页关键账目摘录,清晰得令人起疑。所谓的被贪墨款项,在漕运粮食银钱转换、仓储调度、沿途押运这几道最容易做手脚、也最应该存在正常损耗和误差的关键周转环节上,账面竟然做得天衣无缝,干净得仿佛是用尺子比着画出来的一样,每一笔进出都“恰到好处”地对得上。这种过于完美的“干净”,反而显得极不真实,更像是在案发后,被人精心重新整理甚至伪造过,目的就是为了让查证过程显得“顺利”,逻辑链显得“完美”。这完全不符合大规模、长距离资金物资流动过程中必然存在的复杂性、模糊性和不确定性。

第二,是那几封作为关键物证的“密信”。 卷宗内附了笔迹鉴定专家的联名具结书,言之凿凿确认为苏明远亲笔无疑。信件的内容也极具诱导性,明确涉及指示下属挪用特定款项、掩盖账目痕迹等。但苏云昭凭借着与原主记忆融合后获得的、对父亲苏明远书写习惯和语言风格的深刻了解,再结合她自身强大的细节观察和模式识别能力,仔细反复阅读这几封信件的措辞、句法逻辑和情感基调后,发现其中几处极其细微的、近乎本能的用词习惯(比如某个虚词的偏好使用,某个特定语境下的转折方式),与原主记忆中父亲日常家书、乃至奏章草稿中流露出的个人风格,存在一种难以言喻的、细微的差异。这种差异隐蔽到了极致,若非至亲之人,或者像她这样拥有近乎“人肉扫描仪”般的分析能力和记忆重构能力的人,绝难发现。这让她高度怀疑,这些信件是极为高明的模仿伪造!

第三,也是最关键、最值得玩味的一点,此案从爆发到终结,整个过程快得反常,顺利得诡异! 从被人匿名弹劾,到皇帝下旨严查,再到三司会审、搜集证据、最终定罪判决,前后竟然不过月余时间!一桩涉及朝廷正二品大员、金额巨大、本该牵涉甚广、盘根错节的贪墨大案,在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上,竟然没有掀起太多像样的波澜和争议,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有效的抵抗和辩白,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盖棺定论,这本身就是一个极不正常的信号!这背后,仿佛有一只无形却力量滔天的大手,在以一种绝对强势的姿态,强力地推动着一切,其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将整个苏家彻底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不给他们留下任何喘息、反击、甚至是喊冤的机会!

苏云昭“啪”地一声合上了最后一本卷宗,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档案库里回荡。她闭上双眼,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指尖因用力攥紧而微微发白,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却又有一股灼热的怒火在胸腔里熊熊燃烧!心中已然百分之百确定——这确是一桩彻头彻尾的、精心策划的冤案!而且是一桩对手权势极大、手段极为老辣周密、几乎将所有明面上可能存在的漏洞都提前堵死的冤案!

那么,是谁拥有如此能力、如此动机,不惜构陷一位二品大员也要做下此事?是权倾朝野、与苏家或有政见不合或利益冲突的林丞相?还是……那高踞龙椅之上、对苏家或许早已心存忌惮的……最高处的那位?

她猛地睁开双眼,眸中寒光凛冽如数九寒冰,锐利得仿佛能刺穿这档案库中厚重的阴霾与尘埃。官方的卷宗,只能给她提供一个“此案必有冤情”的明确判断,却无法直接指向幕后真凶,更无法提供翻案的确凿证据。想要为苏家洗刷冤屈,她需要更直接、更有力的证据链,需要找到当年案件中被忽略的突破口,甚至是……找到那些可能侥幸存活下来、知晓部分内情的关键人物!

她站起身,将几本厚重的卷宗整理好,双手捧着,归还给那位一直如同雕塑般坐在角落打盹的老文书。“多谢。”她再次道谢,声音比来时沉稳冰冷了许多。

老文书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又很快垂下,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

苏云昭不再停留,转身大步走出了这间令人窒息的档案库。外面的天色不知何时已变得更加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下来,仿佛随时都会落下更大的风雪,一如她此刻沉重而冰冷的心情。她知道,前路漫漫,遍布荆棘与陷阱,敌人强大而隐蔽。但至少,她已经亲手撕开了笼罩在真相之上的第一层迷雾,确认了前进的方向。这让她在无边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却坚定不移的光芒。

而她并没有察觉到,在她离开宗人府那扇沉重的大门,融入街道上稀疏的人流后不久,一道穿着普通灰色棉袍、毫不起眼的身影,悄然从街角一个卖杂货的摊位后闪出,如同鬼魅一般,隔着一段安全的距离,远远地、不即不离地缀在了她的身后。那双掩藏在斗笠下的眼睛,锐利而专注,牢牢锁定着她的背影。

听雪苑内,苏云昭刚回来不久。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换下那身带着外面寒气的衣裙,更顾不上喝一口夏竹连忙奉上的热茶,正坐在窗边,准备将自己今日在卷宗中发现的关键疑点和后续调查思路仔细梳理、记录下来。院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略显嘈杂的脚步声和刻意拔高的、带着某种优越感的喧哗声,打破了听雪苑连日来勉强维持的宁静。

不等夏竹反应过来前去询问阻拦,只见一个穿着体面、头戴抹额、面相看起来精明又刻薄的管事嬷嬷,带着两个手捧锦盒、神色倨傲的丫鬟,竟无视规矩,径直闯进了听雪苑的正院,甚至不等通传,便一把掀开了正厅的门帘,闯了进来!

那嬷嬷脸上堆着程式化的、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下巴微抬,眼神里却毫无温度,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她目光扫过屋内堪称“寒酸”的陈设,最后落在端坐不动的苏云昭身上,语气带着一种宫中特有的拿腔拿调,看似恭敬,实则毫不客气地扬声道:

“王妃娘娘金安!奴婢奉贵妃娘娘之命,特来传贵妃娘娘口谕!”她刻意顿了顿,似乎在等待苏云昭惶恐起身接旨,见苏云昭依旧稳坐,只是抬眸冷冷地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不快,只得继续道,“贵妃娘娘道是,听闻王妃您已入靖王府,心中甚为挂念。想着您初来乍到,身边用度或有短缺,特赐下江南新贡的极品云锦两匹,色泽流光溢彩,正好给您添置新衣;另有羊脂白玉如意一柄,寓意万事如意,给您这听雪苑……添添喜气,压压惊。”她将“压压惊”三个字咬得稍重,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意味,“贵妃娘娘赏赐,恩重如山,还请王妃娘娘,这就准备一下,焚香净手,接旨谢恩吧!”

林贵妃的赏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刚刚从宗人府回来,与福伯发生冲突,初步在王府站稳脚跟的这个微妙时刻?

苏云昭心中冷笑,眸中的寒意几乎要凝结成冰。看来,福伯的动作比她预想的还要快,而他背后主子——林贵妃的“关照”和打压,这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如此直接地送到了她的面前!

这看似风光无限、代表着无上荣宠的赏赐,实则是一道裹着蜜糖的催命符,更是一次毫不掩饰的、来自更高权力阶层的试探和警告!她在告诉自己,即便暂时得到了靖王一丝微不足道的认可,在这盘大棋中,她苏云昭,依然只是那个可以随时被拿捏、生死不由己的棋子。

暗流,已不再潜藏,开始在这座看似平静的王府之下,汹涌奔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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