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商风水师 第16章 轮回与新生

滇南的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细密的鼓点。李添一蹲在事务所门廊下，指尖捻着从襁褓里掉落的富贵人家糖纸，霓虹灯牌在他身后投下斑驳的红光。糖纸背面的微型八卦图正在缓慢旋转，像极了三年前地铁通道里那个粉笔画的太极阵。

老李！搭把手！李二牛扛着酸菜坛子踉跄进门，坛口卡着半截青铜门环，这破玩意跟长了腿似的，从码头一路追到胡同口！坛子刚落地，门环突然地弹起，不偏不倚挂上事务所的门楣，刻着蝌蚪文的那面正对刘美婷的办公桌。

刘美婷正对着裂成两半的战国铜镜补口红。镜中倒影的唇色比本体深三分，仿佛另一个时空的她正在悄然蜕变。墨九爷的貔貅头呢？她没回头，手腕上的蛇纹镯滑到小臂，褪色的痕迹像条蜕皮的蛇。

泡福尔马林里了。李二牛扒着展示柜翻找螺丝刀，那玩意半夜啃断了三根锁链，得亏阿鳞眼尖......哎我螺丝刀呢？

阿鳞蜷在婴儿车里啃糖葫芦，右眼瞳孔里的昆仑坐标忽明忽暗。山楂果滚落时，糖衣在地面凝成个逆时针旋转的微型罗盘：爹爹，哥哥说柜子第三层。

李添一的盲杖精准点开桃木柜门，掉出来的却不是工具——半本被血渍浸透的《育儿百科》，书页间夹着张泛黄的B超单，胎儿影像旁批注着生辰八字：壬午年七月十五子时三刻。

王老夫人连胎教都管？刘美婷的高跟鞋尖挑起B超单，鞋跟的香奈儿LOGO在地面投出卦象，难怪镇河抓周时直奔青铜剑。

话音未落，门楣上的青铜门环突然自鸣。声波震得展示柜里的文物集体共振：战国铜钱在锦盒里跳踢踏舞，血玉扳指内的蛊虫苏醒般蠕动，连那盏民国琉璃灯都迸出火星。阿鳞的糖葫芦签子脱手飞出，精准扎进门环中央的蝌蚪文凹槽。

坎水位，巽风位！李添一盲杖横扫，杖头的龙纹咬住即将倾倒的青铜鼎。李二牛顺势抛出酸菜坛，发酵的汁液在空中划出抛物线，浇在共振最剧烈的血玉扳指上。

滋啦——

白烟腾起时，扳指内传来尖锐嘶鸣。一条通体碧绿的小蛇窜出，尚未落地便被刘美婷的鎏金凤簪钉在墙上。蛇身扭动间褪去伪装，竟是墨九爷常盘的那条文玩绳结。

墨家机关术？李二牛凑近细看，绳结缝隙里卡着半粒枸杞，这老东西拿盘手串的功夫下咒？

刘美婷拔回凤簪，簪尾沾着的蛇血在地面晕开，形成滇南古墓的等高线图：他惦记锁龙井里的东西不是一天两天了。高跟鞋尖轻点图纸某处，那里的等高线突然扭曲成三个篆体字——**应龙睛**。

阿鳞突然从婴儿车翻出，攥着糖葫芦签子往展示柜底下一捅。暗格弹开的瞬间，三百年前的张天师手札哗啦啦散落，每页纸都夹着片昆仑冰晶。孩童的右眼瞳孔大如铜铃：爹爹，哥哥在吃星星！

李添一摸向暗格的手被冰晶割破。血珠滴在古旧的《河图洛书》残页上，墨迹突然游动重组，浮现出与李镇河胎记完全一致的龙鳞纹路。刘美婷的翡翠戒指骤然发烫，戒面裂痕处渗出星芒：九渊的封印在松动......

门铃突然炸响，声浪摧垮了本就岌岌可危的展示柜。墨九爷的貔貅头颅从福尔马林罐中跃出，玉石眼眶里嵌着的翡翠珠迸射强光。在所有人抬手遮眼的刹那，婴儿车里的八卦襁褓无风自动，裹着那枚蛇形玉珏撞向青铜门环。

铛——

共鸣声里，事务所的四面墙同时浮现全息投影。三百年前的张天师正在昆仑冰缝前布阵，阵眼处跪着的双生子容貌与李添一、刘美婷如出一辙。当阵法完成的瞬间，婴儿啼哭从虚空中传来，与李镇河的哭声交织成诡异的和弦。

原来应龙睛是这么用的......刘美婷扯开衬衫领口，锁骨下的蛇纹已蔓延成完整的锁龙井结构图。她抓过李添一渗血的手掌按在图中央，两人的血在等高线上汇成卦象——**乾为天，坤为地**。

阿鳞的尖叫声刺破幻象。孩童的右眼流出翡翠色泪滴，泪珠落地成冰，冰面倒映出正在开启的青铜巨门。门缝里伸出的枯手上，戴着与刘美婷同款的翡翠戒指。

是母亲......刘美婷的鎏金凤簪脱手飞出，簪尾翡翠龙鳞片片剥落，在空中拼成个残缺的八卦阵。李添一的盲杖自主插入阵眼，杖身裂痕里渗出星图，与凤簪残片拼出完整的滇南沉船队航线图。

李二牛突然举起直播手机：老铁们看好了！这就是失传的血卦导航镜头里，酸菜汁正顺着卦象纹路流淌，在航线图上标出个猩红的叉——**北纬25°19，东经103°51**。

墨九爷的养老院坐标。刘美婷冷笑，高跟鞋跟碾碎最后一片翡翠龙鳞，该给老人家送终了。

阿鳞的哭声突然转为笑声。孩童从冰面上抠出块碎片，对着灯光细看——冰晶里冻着粒富贵人家的速冻饺子，馅料竟是半枚带血的青铜钥匙。

窗外，第一片雪花落在添一风水事务所的霓虹灯牌上。李添一摸向襁褓的手终于落下，指尖触到的不是婴儿肌肤，而是三百年前锁龙井底的寒铁链。当啷作响的锁链声里，所有人都听见深渊传来的叹息——像极了刘美婷生母被推入井底时的最后一声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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