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商风水师 第8章 心渊试炼

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混着窗外飘来的桂花香，李添一瘫坐在候诊区的塑料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罗盘裂缝。隔壁儿科诊室传来孩童的哭闹声，夹杂着李二牛和护士掰扯的嗓门：“我这真是工伤！昨晚直播驱鬼被阴气入体，你看这舌苔都发青了！”

护士翻了个白眼，把体温计塞进他嘴里：“36度5，健康得能上山打虎。”

刘美婷的病房门虚掩着，她正对着手机发呆——锁屏照片是三个月前团建时拍的，背景里的云峰大厦还完好无损。此刻照片边缘诡异地渗出暗红色水渍，在大理石窗台上蜿蜒成蛇形。她伸手去擦，指尖刚触到水渍，整栋楼突然剧烈震颤，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咔嚓”裂成八卦图案。

“负三层停车场！”李添一踹开门冲进来，罗盘指针卡在“大凶”位疯狂抖动，“蛇母在幻境里开派对呢！”

地下停车场的LEd灯管滋啦作响，三人踩着积水往深处走。李二牛举着直播补光灯乱晃，光束扫过承重柱时突然定格——水泥墙皮正片片剥落，露出里面嵌着的青铜兽首，兽嘴里叼着半截褪色的红绸带。

“家人们快看！”李二牛把镜头怼到红绸前，“这料子跟刘姐那条爱马仕丝巾……哎呦我去！”绸带突然活过来缠住他手腕，布料上浮现出血字：“镜中花，水中月，人心即龙脉。”

刘美婷的高跟鞋猛地刹住，鞋跟碾碎地面积水里的冰碴。积水倒映出她的脸，却突然扭曲成蛇母的模样，竖瞳泛着青光：“好妹妹，来看看你的心长什么样？”

话音未落，整片地面突然塌陷。三人顺着青铜锁链滑向深渊，李二牛的补光灯在空中划出抛物线，最后卡在井壁的兽首浮雕嘴里，照出一室诡谲光影——

李添一的帆布鞋刚触到井底湿滑的青砖，周遭景象突然扭曲。消毒水味变成檀香，现代医院走廊褪成民国药铺的模样。药柜上的铜锁“咔嗒”弹开，泛黄的账本无风自动，翻到“丁丑年惊蛰”那页。

“添一，抓三钱朱砂。”苍老的声音从里间传来。李添一浑身僵住——那是爷爷的声音，在他十二岁那年为护龙脉而亡。

他踉跄着掀开布帘，看见穿长衫的老人正在碾药，佝偻的背影与记忆重合。药碾子里混着朱砂和蛇蜕，泛着诡异的磷光。“龙脉快撑不住了，”爷爷咳嗽着往香炉插线香，“今晚得去镇住锁龙井……”

场景突然碎裂，药铺变成暴雨中的锁龙井。爷爷的罗盘炸成碎片，青铜锁链绞住他脖颈。蛇母虚影从井底浮出，指尖挑着滴血的翡翠戒指：“老东西，你的乖孙现在正看着呢。”

“龙脉在……”爷爷的遗言被雷声吞没，李添一疯狂扑过去，却只抓住半片带血的账页。纸页触手的刹那，周遭景象再次扭曲——

李添一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站在便利店货架前。冰柜里的关东煮咕嘟冒泡，刘美婷正用竹签戳着鱼丸：“发什么呆？付钱啊。”

一切平静得诡异，直到他瞥见收银台的电子钟——时间在倒流。23:59:59、23:59:58……刘美婷腕间的蛇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心脏蔓延，每过一秒，金线般的纹路就爬升一寸。

“别看表！”李添一扯过她的手腕，用朱砂在蛇纹上画符。符咒刚成型就化为黑烟，收银员突然抬头——那张脸竟是二十年前的王老夫人：“省省吧，你爷爷画符时也爱抖手。”

货架上的饮料罐同时炸开，褐色液体在空中凝成数百条小蛇。李二牛抄起拖把当金箍棒乱挥：“妖怪，吃我李大圣一棒！”拖把头砸中自动门，钢化玻璃映出的却不是三人倒影——穿嫁衣的刘美婷正被铁链拖向井底，而李添一的前世举着罗盘，迟迟不敢落下。

幻境再次转换，三人站在云峰大厦顶楼。狂风卷着施工图纸漫天飞舞，每张图纸都画着逆向二十八宿阵。蛇母的虚影悬浮在钢筋骨架上，指尖缠绕着刘美婷的命理红线：“镇龙人最蠢的就是讲良心，当年你爷爷若肯用童男童女献祭，何至于死？”

李添一的罗盘剧烈震颤，裂缝中渗出前世记忆——七岁那年，爷爷握着他的手在黄符上描摹：“龙脉不在山水，在人心。”此刻这句话正烙在他掌心，烫得钻心。

刘美婷突然闷哼跪地，蛇纹已蔓延到锁骨。她扯开衣领，露出心口处跳动的青铜匣烙印：“动手吧，像你爷爷那样……”

李添一的手按在罗盘上，却怎么也转不动磁针。幻境开始崩塌，钢筋水泥化作流沙，李二牛半个身子陷进地里还在直播：“老铁们，下辈子记得给我刷火箭啊！”

千钧一发之际，刘美婷的翡翠戒指突然炸裂。碎片扎进李添一掌心的符咒，鲜血滴落处浮现爷爷未写完的遗言——“……人心”。

时空骤然凝固。李添一蘸血在虚空画符，每一笔都带出记忆残片：五岁时爷爷教他认星宿、十二岁偷偷跟去镇龙、前世在暴雨中封印蛇母……符咒成型的刹那，幻境如镜面炸裂。

三人跌回现实中的停车场，积水里漂着便利店关东煮的鱼丸。李二牛的直播手机泡在污水里，居然还在滚动弹幕：【主播改行拍玄幻大片了？】【刚才那特效值五毛！】

刘美婷瘫坐在墙角，腕间蛇纹暂时消退，却留下一道灼痕。她摩挲着李添一掌心的符咒：“你爷爷那句话……后面到底是什么？”

李添一扯了扯嘴角，将沾血的罗盘塞回口袋：“老爷子估计也没想好，留白才能骗稿费。”

深夜的医院天台，李添一用奶茶吸管蘸着朱砂画符。刘美婷忽然指着夜空：“你看，猎户座少了一颗星。”

他抬头时，北斗七星的勺柄正指向云峰大厦废墟。而在便利店监控里，浑身湿透的外卖员正往关东煮汤锅倒香灰，汤汁表面凝成“人心即龙脉”五个篆字。

李二牛蹲在楼梯间修直播设备，突然发现镜头里多了道虚影——穿长衫的老人正站在李添一身后，将半片带血的账本塞进他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