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商风水师 第3章 昆仑墟影

昆仑山的岩洞在暮色中泛着磷光，李添一手中的火折子照亮洞壁，忽明忽暗的光影里，数以千计的蛇蜕如同经幡垂挂。这些半透明的蛇皮上刺满暹罗咒文，每片鳞甲缝隙间都渗出靛蓝色黏液，在地面汇成蜿蜒的溪流，散发出腐殖质与硫磺混杂的腥气。

坎位三寸，地煞涌动。李添一抛出五帝钱探路，铜钱刚触及黏液体便腾起青烟。刘美婷突然按住后颈龙纹胎记——那处皮肤下凸起九颗米粒大小的硬结，正随着洞穴深处的某种韵律跳动。怀中的李镇河突然啼哭，婴孩眉心血痣射出的金光穿透三丈岩壁，照出暗河对岸的祭坛轮廓。

十二具人形石俑跪伏在祭坛四周，每具石俑头顶都顶着青铜鼎耳。李添一的青铜剑刚出鞘，剑身铭文突然渗出黑血，在虚空凝成相柳九首图腾。是蛇族的蜕皮祭坛！他扯下道袍前襟蒙住口鼻，蜕皮里掺了尸虱卵，见光即化蛊。

话音未落，最近的蛇蜕突然鼓起人形。半透明的皮层下浮现出南洋巫师的面容，那巫师眼眶里钻出的不是瞳仁，而是两条碧绿小蛇。张家人......蛇蜕发出漏气般的嘶鸣，相柳大人......向你们问好......

刘美婷的翡翠玉珏应声浮空，裂纹中渗出液态星光。当星光触及蛇蜕时，整张人皮突然爆裂，飞溅的黏液在空中凝成三百六十根毒针。李添一甩出道袍卷住妻儿，五帝钱在周身布下九宫阵。毒针撞上阵壁的刹那，祭坛上的石俑突然转头，黑洞洞的眼窝里射出缠着符咒的锁链。

抱紧镇河！李添一斩断迎面而来的锁链，断口处喷出的却不是铁屑，而是密密麻麻的蛇卵。卵壳遇风即裂，钻出的黑蛇首尾相衔，在地面拼出借龙子血脉破封的暹罗咒文。刘美婷的白发突然疯长，发丝缠绕住祭坛立柱，每根发梢都浮现出微缩的《洛书》图文。

李镇河突然伸手抓向虚空，婴孩指尖生长出的青鳞划破维度屏障。十二具石俑头顶的鼎耳同时鸣响，声波在岩洞内折射出三百年前的血祭场景——画面中的南洋巫师正将婴儿心脏塞入相柳雕像的口中。当李添一的剑锋刺穿幻象时，真正的危机才浮出水面：那些石俑根本不是石雕，而是被青铜汁浇铸的活人！

祭坛中央的青铜鼎突然倾倒，鼎口涌出的不是铜水，而是粘稠的幽冥弱水。弱水中浮沉着无数婴儿骸骨，每具骸骨额间都嵌着枚蛇瞳玉珠。刘美婷的龙纹胎记突然灼如烙铁，她踉跄着跪倒在地，怀中的李镇河漂浮而起，背后的锁链刺青正与弱水产生共鸣。

他们在用幽冥水重塑镇河的魂体！李添一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在虚空画出天师伏魔符。血符触及弱水的刹那，整座祭坛的地砖浮现出立体河洛图文——乾位显示着李镇河被蛇影吞噬的未来，坤位则是三百年前张天师剜目的场景。

十二盏人皮灯笼从弱水中升起，灯笼表面刺着的暹罗蛇文遇水不灭。李添一斩落最近那盏灯笼，坠落的火苗却在地面烧灼出新的谶语：以父之血，解子之缚。他猛然醒悟，转身看向漂浮的婴孩——李镇河腕间的相柳魂珠不知何时已嵌入祭坛凹槽，九颗珠子正在吸食他的天师血脉！

美婷！用玉珏切断魂契！李添一嘶吼着剜开心口血印。刘美婷将裂纹遍布的翡翠按在祭坛中央，玉珏突然生长出星光根须，顺着弱水逆流而上。当根须触及幽冥水核心时，整座岩洞突然响起洪荒巨鼓般的轰鸣——三百里外黄河掀起百丈浊浪，镇河铁牛的眼珠应声爆裂。

弱水退去的祭坛上，李镇河背后的锁链刺青已蔓延至脖颈。婴孩睁开的竖瞳中，左眼映出应龙骸骨，右眼则是相柳九首。李添一拾起残留的蛇蜕，发现皮层内侧用婴血写着新的谶语：昆仑锁钥，生于至亲之殁。

岩洞深处突然传来锁链断裂声，那声响与李镇河的啼哭共振，在洞壁间折射出无数重回声。当最后一声余韵消散时，祭坛上的青铜鼎耳已化作齑粉，齑粉中升起的不是尘埃，而是三百六十颗微缩蛇瞳，每颗瞳孔都映着李镇河被不同方式献祭的未来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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