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都市 > 穿越成废物高中生,看我逆天改命 > 第119章 泥地里的规矩,没人教过你吗

鄂西的雨季终于过去,被洪水泡得发白的山路上,印下了李默渐行渐远的脚印。

他没有回头,身后那个因为一个小小圆圈而重新焕发生机的村落,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节奏,争吵、妥协、互助,像一首走了调却异常和谐的乡间小调。

他只是个无意中哼出第一个音符的过客,真正的曲谱,早已刻在那些村民的心里。

他搭上了一辆南下的长途客车,车厢里混杂着汗味、烟草味和廉价方便面的味道,闷热的空气裹着塑料座椅的霉味,沉沉地压在胸口。

头顶老旧风扇吱呀转动,像在数着疲惫的秒针。

车窗外的景色从水汽氤氲的江汉平原,逐渐变为丘陵起伏的湘楚大地。

绿色的植被下,偶尔裸露出暗红色的土壤,像大地尚未愈合的伤口,在斜阳中泛着铁锈般的光泽。

李默靠着窗,玻璃微凉,贴着他的太阳穴,仿佛能吸走一点思绪的躁动。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保温杯粗糙的塑料外壳,指尖传来一丝涩意。

他拧开杯盖,喝了一口早已凉透的茶水——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像吞下了一块陈年的冰。

他在心里复盘着这些年的“实验”。

从鄂西的圆圈,到林诗雨的童谣,再到周敏桥墩上的那行小字,他们这群散落在天涯海角的老朋友,像一群执拗的种树人,从不喧哗,只在最贫瘠、最被人遗忘的角落,悄悄埋下一颗种子。

他们坚信,土壤里自有力量,只需一点点光和水,就能顶开压在上面的顽石。

这是一种近乎偏执的信念——相信“圈外”的力量远大于“圈内”的干预。

圈,是制度,是规则,是高高在上的设计者画出的边界。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站在圈外,用一根火柴头的光,去点燃圈内人心中本就存在的火药。

客车在一个叫“三都坪”的镇子停靠休整。

车门“嗤”地一声打开,热浪裹着尘土扑面而来。

乘客们蜂拥下车,涌向路边满是油污的小饭馆,炒锅爆燃的“噼啪”声、碗筷碰撞的脆响、老板粗嗓门的吆喝,混成一片市井的喧嚣。

李默没动。

他仍坐在角落,车窗映出他模糊的侧影,像一尊被遗忘的雕塑。

只有指尖微微发颤,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饭馆门口挂着一台老旧的电视机,雪花屏闪着蓝光,女主播字正腔圆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湘南省,天龙矿业……突发性井下透水事故……初步核实,井下当班矿工一百三十七人……省市领导高度重视,已成立紧急救援指挥部……要求不惜一切代价……家属情绪基本稳定……”

“情绪稳定”四个字,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车厢内浑浊的空气,直扎进耳膜深处。

李默的目光瞬间凝固。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掏出那部用了多年的老人机,屏幕灰暗,指尖的薄汗在上面留下一道模糊的印痕。

他点开一个加密的通讯软件,里面只有寥寥数个联系人,头像都是最原始的灰色剪影。

他找到林诗雨的头像,点开。

最新的消息是三天前发来的。

那是一张照片,一群西南边境的牧民,正将几只系着红布条的羔羊,交到另一户人家手里。

照片下方,是林诗雨的一行字:“羊群找到了自己的路,比我画的地图好用。”

李默的手指悬在屏幕上,久久没有落下。

林诗雨成功了。

她的童谣化作了民谣,民谣变成了民俗。

那份善意像蒲公英的种子,乘着风,在人们心中扎下根,开出了名为“还情”的花。

这是他们最理想的状态——火柴划亮,然后悄然熄灭,只留下一片燎原的火光。

可现在,湘南,天龙矿业,一百三十七人。

李默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不是数据,而是一百三十七个家庭的脸。

他仿佛能听到井口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像钝刀刮过铁皮,一声声割裂夜空;能感受到那种混杂着绝望、愤怒和茫然的巨大悲痛,如湿冷的泥浆,从脚底漫上来,浸透全身。

这这种时候,一个符号,一首童谣,一行小字,还管用吗?

当悲伤凝聚成海啸,一颗石子能激起多大的涟漪?

当愤怒如火山喷发,一根火柴的光,会不会瞬间被滚烫的岩浆吞没?

他想起启航厂的那个夜晚,工友们围着一张破桌子,吵得面红耳赤,最终却在争吵中找到了共识。

那时的争吵,是为了“怎么活下去”。

而此刻矿口的家属们,他们面对的,是“活不下去”的绝境。

理智告诉他,应该像以前一样,远远地观察,找到那个最微小的缝隙,投入一颗最不起眼的石子,然后等待涟漪自行扩散。

这是他们的原则,也是对人性深处那份自组织能力的尊重与信任。

但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在反复回响。

“家属情绪基本稳定。”

这句话像魔咒一样,盘旋不去。

他太清楚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了——围堵、隔离、安抚、许诺。

一套熟练得令人心寒的流程,目的只有一个:将足以焚毁一切的滔天怒火,压制、分化、熄灭在圈定的范围之内。

这一次,对手不是僵化的制度,不是村民间的私心,而是强大的、冷酷的、效率惊人的“维稳”机器。

它会像一台巨大的消音器,将所有的哭喊、质问和愤怒,都转化为报告上那句轻飘飘的“情绪稳定”。

在这样的力量面前,任何间接的、含蓄的火种,恐怕连落地的机会都没有。

客车司机在车下喊着:“走了走了!不等了啊!”

乘客们陆续回到车上,带着满身的油烟味和短暂的饱足感,继续着各自的旅途。

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那个沉默的男人,他的脸上正经历着一场无声的风暴——眉头紧锁,下颌线绷得像刀锋,呼吸低沉而缓慢,仿佛在压抑一场即将喷发的雷暴。

李默缓缓睁开眼,眼中的淡漠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如深潭般幽冷的决然。

他站起身,拿起那个简单的背包,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一言不发地走下了车。

“哎,兄弟,车要开了!你不走了?”司机探出头喊道。

李默没有回答,只是逆着人流,走向了车站的售票窗口。

他的步伐不快,但每一步都异常沉稳,像是踩在某种无形的鼓点上,踏出寂静中的节奏。

“去湘南,天龙矿区,最近的一班车。”他对着窗口里昏昏欲睡的售票员说道,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有些火,必须有人亲手递过去。

有些圈,必须有人从外面走进去,用自己的身体撞开一个缺口,让里面的声音能够真正地传出来。

他不再是那个站在对岸山岗上,看村民自发画出箭头的观察者。

这一次,他要走进那片由悲伤和愤怒组成的风暴中心。

那里的圈,不是用炭笔画的,而是用警戒线、人墙和巨大的沉默围成的。

他要做的,或许不再是画一个起始的圆圈。

而是亲自成为那个,打破圆圈的人。

夜幕降临时,李默终于抵达了天龙矿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煤尘味,混杂着山野的寒气,吸进肺里,又冷又涩,像吞下了一把粗粝的砂砾。

远处,矿井那巨大的钢铁轮廓像一头沉默的巨兽,匍匐在夜色中,铁架间透出几点昏黄的灯光,如同野兽未眠的眼睛。

他没有靠近,只是站在一个被临时充作停车场的小山坡上。

下面,矿区大门口,人声鼎沸。

数百名家属聚集在那里,哭声、骂声、质问声交织在一起,像一团巨大的、混乱的、找不到宣泄口的能量。

穿着制服的人员组成人墙,艰难地维持着秩序,扩音喇叭里单调地重复着“请大家保持冷静,相信政府”的喊话,但在那一片绝望的哭嚎中,显得如此空洞可笑。

没有组织,没有头绪,只有一片汪洋般的悲愤。

每个人都在用尽全力嘶喊,但所有的声音都碎裂在冰冷的夜风里,汇不成一股能够撼动任何东西的力量。

李默静静地看着,他的身影融入漆黑的山影,仿佛不存在。

他的目光穿过晃动的灯光和攒动的人头,最终,落在一个跪在泥地里的中年女人身上。

她没有哭喊,也没有咒骂,只是用额头,一遍又一遍,机械地、沉重地磕在面前那片冰冷的土地上。

每一次撞击,都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混着泥水溅起的轻微“啪嗒”声。

她的额头上已渗出血迹,混着雨水和泥土,在脸上划出暗红的沟壑。

那无声的撞击,在漫天喧嚣中,却像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李默的心上。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