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狼凶 第67章 鹬蚌相争，金戈破谋

日军特高课办公室，宫泽野将手中的报纸狠狠摔在桌面上，油墨印刷的“青帮勾结日军”标题被他的拳头砸得褶皱不堪。他左腿的绷带早已浸透暗红血渍，木质拐杖顶端在地板上拄出深深的凹痕，虎口因用力而泛白，眼底翻涌着近乎癫狂的怒火。

“杜月笙！你这个背信弃义的支那猪！”他嘶吼着，日语的粗鄙词汇混杂着中文的咒骂，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桌上的《合作协议》复印件被他撕得粉碎，纸屑纷飞间，他看到报纸上刊登的军火清单与据点分布图——那是陆沉舟从青帮总堂窃取的机密，如今被租界记者公之于众，不仅让青帮成为上海民众唾骂的对象，更让他在日军总部颜面扫地。

松井石根的电话恰在此时打来，听筒里的声音冰冷如铁：“宫泽野！你与青帮的合作让帝国沦为笑柄！总部命令你立刻终止合作，并且——”电话那头顿了顿，传来更严厉的斥责，“三天内必须夺回被青帮藏匿的黄金军火，否则你就不用回司令部了！”

宫泽野浑身一颤，黄金军火是日军秘密交给青帮保管的战略储备——三百根金条、两百支三八大盖、十挺九二式重机枪，还有一批刚从本土运来的掷弹筒。原本计划用于“清乡计划”的启动资金与武器，如今却成了杜月笙手中的筹码。他知道，杜月笙必然会以此要挟日军，或是干脆据为己有。

“哈伊！”宫泽野咬牙应道，挂掉电话后，他立刻召集特高课所有特务与宪兵队骨干，眼神阴鸷如毒蝎，“传我命令，全城搜捕青帮分子！重点排查闸北区的废弃工厂、虹口区的码头仓库，务必找到黄金军火的藏匿地！另外，给我盯紧杜月笙的行踪，我要让他为背叛付出代价！”

同一时间，青帮总堂的密室里，杜月笙焦躁地踱步。桌上的黄金军火清单被他摸得发亮，窗外传来民众的抗议声与日军巡逻队的脚步声，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他坐立难安。

“帮主，日军已经开始搜捕我们的人了！”副手满头大汗地跑进来，“闸北区的三个鸦片馆被端了，码头的兄弟也被抓了十几个！宫泽野这是要跟我们鱼死网破啊！”

杜月笙猛地停下脚步，翡翠核桃在掌心转得飞快：“鱼死网破？他宫泽野一条腿废了，凭什么跟我斗？”他走到密室角落，掀开一块地砖，露出一个铁盒，里面装着日军“清乡计划”的初步草案——这是他从宫泽野的联络员手中偷偷换来的，本想作为最后的护身符。

“告诉下面的人，收缩防线，守住虹口区的三号仓库！”杜月笙眼神狠厉，“黄金军火都在那里，只要保住这些东西，日军就不敢把我们怎么样。另外，派人去跟宫泽野谈，就说我可以归还一半军火，但他必须停止搜捕，并且兑现之前许诺的租界特权！”

副手刚要离开，密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一个浑身是血的青帮打手踉跄着冲进来：“帮主！不好了！日军包围了总堂，宫泽野亲自带队，说要……要血洗青帮！”

杜月笙脸色煞白，手中的翡翠核桃“啪”地掉在地上，滚到角落。他知道，宫泽野已经失去了耐心，这场火并，终究是躲不过去了。

法租界的地下室里，陆沉舟正用纱布重新包扎左肩的伤口。碘酒浸透纱布，传来尖锐的刺痛，他眉头微蹙，却没有丝毫退缩——这道旧伤从淞沪会战至今，早已成为他的勋章，每次疼痛都在提醒他肩负的使命。

老周拿着一份刚截获的日军电报，快步走进来：“沉舟，宫泽野与杜月笙彻底反目了！日军已经包围了青帮总堂，双方正在火并。另外，我们的内线确认，黄金军火藏在虹口区的三号仓库，由青帮的精锐打手看守。”

陆沉舟眼睛一亮，放下手中的绷带，接过电报快速浏览。电报上的日文加密信息已被破译，清晰地写着“三日之内夺回黄金，启动清乡计划”。“清乡计划”四个字让他心头一沉，他想起之前从青帮总堂听到的只言片语，看来日军的阴谋远比想象中更大。

“陈默，你对虹口区的地形熟悉吗？”陆沉舟转头问道。

陈默立刻拿出一张手绘地图，铺在桌上：“三号仓库位于虹口区的江边，周围是密集的贫民窟，仓库本身有两层，外墙是钢筋混凝土，门口有二十多个青帮打手，配备了步枪和手榴弹。仓库的后门靠近黄浦江，有一条秘密水道可以进出。”

陆沉舟的手指在地图上滑动，目光停在仓库与贫民窟之间的小巷：“宫泽野与杜月笙火并，正是我们的机会。他们双方都会把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必然会放松对三号仓库的戒备。”他抬头看向两人，眼神坚定，“我们的目标有两个：第一，夺取黄金军火，为地下党补充物资；第二，找到日军‘清乡计划’的详细方案，揭露他们的阴谋。”

“怎么行动？”陈默握紧了手中的步枪，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兵分三路。”陆沉舟沉声说道，“老周，你带着五个同志，伪装成青帮分子，混入总堂附近的火并现场，制造混乱，吸引双方的注意力；陈默，你带着三个同志，从秘密水道潜入三号仓库的后门，解决掉守卫，控制仓库内部；我负责正面牵制——伪装成日军特高课的特务，以‘协助搜查黄金’为由，进入仓库外围，趁机夺取钥匙，打开仓库大门。”

他顿了顿，补充道：“记住，行动时间定在凌晨两点。届时火并最激烈，夜色也最浓，有利于我们行动。另外，仓库里可能有日军的暗哨，一定要小心，避免暴露。”

凌晨一点五十分，虹口区三号仓库外围。

夜色如墨，黄浦江的江水拍打着岸边，发出哗哗的声响。仓库的外墙被探照灯照亮，如同白昼，门口的青帮打手穿着黑色短打，端着步枪来回巡逻，脸上满是警惕。他们的耳朵都竖了起来，远处青帮总堂方向传来的枪声、爆炸声此起彼伏，让他们心神不宁。

陆沉舟穿着一套缴获的特高课特务制服，腰间别着一把南部十四式手枪，左手自然下垂，遮住虎口的旧疤，走路时刻意模仿日军的八字步，左肩微微倾斜——既掩盖了旧伤，又符合“特高课特务嚣张跋扈”的形象。

“站住！什么人？”门口的青帮打手举起枪，厉声喝道。

陆沉舟停下脚步，脸上露出傲慢的神色，用流利的日语说道：“特高课特务，奉命前来协助搜查黄金军火。宫泽少佐有令，让你们立刻打开仓库大门，配合检查！”

青帮打手对视一眼，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死守仓库，不许任何人进出，但对方是特高课的特务，他们又不敢轻易得罪。

“我们帮主有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入仓库！”一个领头的打手硬着头皮说道。

陆沉舟眼神一冷，拔出腰间的手枪，对准领头的打手：“八嘎！宫泽少佐的命令，你们也敢违抗？是不是想通敌叛国？”他刻意提高声音，语气凶狠，同时手指扣在扳机上，做出随时要开枪的样子。

青帮打手们脸色一变，纷纷后退了一步。他们知道，特高课的特务心狠手辣，真要是开枪杀了他们，杜月笙也未必会为他们报仇。

领头的打手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妥协了：“好吧，我跟你进去，但你只能带两个人。”

“不必了。”陆沉舟冷笑一声，“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你们在这里守好，不许任何人靠近！”他说完，迈步向仓库大门走去。

领头的打手拿出钥匙，打开了仓库的大门。大门缓缓打开，里面漆黑一片，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陆沉舟深吸一口气，走进仓库，同时悄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微型手电筒，打开后藏在手心，微弱的光线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仓库的一层堆放着大量的木箱，上面印着“大阪商会”的字样——显然是日军用来伪装的。陆沉舟快速浏览着，没有发现黄金军火的踪迹。他知道，黄金军火必然藏在二层或是地下室。

他沿着楼梯向上走，楼梯的木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寂静的仓库里格外刺耳。走到二层，他看到几个青帮打手正在打瞌睡，墙角的桌子上放着一把钥匙——应该是通往密室的钥匙。

陆沉舟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靠近。他的脚步轻盈如猫，多年的潜伏生涯让他练就了一身悄无声息的移动技巧。走到一个打手身后，他猛地伸出手，捂住对方的嘴，同时用军用匕首刺穿了对方的心脏。

打手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倒在了地上。其他几个打手被惊醒，刚要起身，就被陆沉舟一一解决。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短短几分钟，二层的守卫就被全部肃清。

他拿起桌上的钥匙，走到墙角的一个铁门前。插入钥匙，转动，“咔嚓”一声，铁门打开了。里面是一个不大的密室，地上堆放着十几个木箱，旁边还有三个铁箱，上面印着日军的标志。

陆沉舟打开一个木箱，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三八大盖步枪；打开另一个木箱，是手榴弹和子弹；打开铁箱，金灿灿的金条映入眼帘，耀眼夺目。他心中一喜，正准备通知陈默，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喝：“你是谁？！”

陆沉舟猛地转身，看到一个穿着日军少佐制服的男人站在门口，手中的枪对准了他。男人约莫三十多岁，眼神锐利，腰间别着一把军刀，正是宫泽野派来的暗哨——特高课情报组组长佐藤一郎。

“佐藤组长？”陆沉舟故作惊讶，快速收起微型手电筒，“我是特高课的特务，奉命前来搜查黄金军火。”

佐藤一郎冷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怀疑：“特高课的特务？我怎么从没见过你？而且，你的左肩……”他注意到陆沉舟微微倾斜的左肩，“宫泽少佐说过，陆沉舟的左肩受过伤，走路时会微侧身体。”

陆沉舟心里一沉，没想到佐藤一郎如此敏锐。他知道，不能再伪装下去了，必须尽快解决对方。

“既然被你发现了，那你就去死吧！”陆沉舟猛地拔出军用匕首，向佐藤一郎冲去。

佐藤一郎反应迅速，开枪射击。子弹擦着陆沉舟的耳边飞过，打在身后的木箱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陆沉舟侧身躲开，同时将手中的匕首掷了出去。匕首带着呼啸声，向佐藤一郎的胸口飞去。佐藤一郎再次开枪，子弹击中了匕首的刀柄，匕首改变方向，插进了旁边的墙壁。

两人展开了激烈的搏斗。佐藤一郎的军刀挥舞得虎虎生风，刀刀致命；陆沉舟则凭借着灵活的身手和丰富的格斗经验，不断躲避着攻击，同时寻找反击的机会。

陆沉舟的左肩旧伤在搏斗中被牵扯，疼痛难忍，动作渐渐迟缓。佐藤一郎抓住机会，军刀向他的左肩砍去。陆沉舟急忙侧身，军刀划破了他的手臂，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陆沉舟，你的死期到了！”佐藤一郎狞笑着，再次挥刀砍来。

就在这危急时刻，仓库的后门突然被撞开，陈默带着三个同志冲了进来：“陆先生，我们来了！”

佐藤一郎脸色一变，没想到还有帮手。他刚要转身射击，陈默已经开枪，子弹正中他的后背。佐藤一郎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你没事吧？”陈默跑到陆沉舟身边，关切地问道。

“没事，小伤。”陆沉舟擦了擦手臂上的鲜血，“快，把黄金军火搬出去，通过秘密水道运走。另外，仔细搜查一下密室，看看有没有‘清乡计划’的详细方案。”

同志们立刻行动起来，开始搬运黄金军火。陈默则在密室里仔细搜查，很快，他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个铁盒。打开铁盒，里面装着一叠文件，正是日军“清乡计划”的详细方案。

“陆先生，找到了！”陈默拿着文件，兴奋地说道。

陆沉舟接过文件，快速浏览起来。方案上详细写着，日军将在一周后，对上海的法租界、公共租界以及周边的农村地区展开大规模的“清乡”行动。行动将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封锁交通，切断地下党的联络线路；第二阶段，挨家挨户搜查，抓捕地下党和抗日志士；第三阶段，实行“三光政策”，烧毁房屋，抢夺物资，屠杀反抗的民众。方案上还标注了参与行动的日军部队、兵力部署以及具体的行动时间。

“太狠毒了！”陆沉舟的眼神变得冰冷，“我们必须立刻把这个方案送出去，让组织做好准备，阻止日军的‘清乡计划’。”

凌晨三点，黄浦江的秘密水道里，一艘小木船正在快速行驶。船上装满了黄金军火和“清乡计划”的文件，陆沉舟、陈默和同志们坐在船上，脸上露出了疲惫但欣慰的笑容。

远处，青帮总堂的火并还在继续，枪声、爆炸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场噩梦。但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了。他们成功夺取了黄金军火，拿到了“清乡计划”的详细方案，完成了任务。

就在小木船即将驶出秘密水道，进入黄浦江主航道时，突然，一艘日军巡逻艇出现在前方，探照灯的光线照亮了小木船。

“不好，是日军的巡逻艇！”陈默脸色一变，“快，隐蔽！”

同志们立刻趴在船上，用木箱遮挡身体。陆沉舟则拿起望远镜，观察着巡逻艇的情况。巡逻艇上有十几个日军士兵，配备了重机枪和迫击炮，火力强大。

“我们不能硬拼。”陆沉舟沉声说道，“陈默，你带着几个同志，把黄金军火和文件藏到水道旁边的山洞里，然后原路返回，通知老周，让他立刻联系组织，做好应对‘清乡计划’的准备。我来吸引巡逻艇的注意力，掩护你们撤退。”

“不行！太危险了！”陈默反对道，“要走一起走，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留下来。”

“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陆沉舟的眼神异常坚定，“黄金军火和‘清乡计划’的文件关系到上海地下党的生死存亡，必须安全送出去。我有办法摆脱巡逻艇，你们快走吧！”

陈默知道，陆沉舟已经下定了决心，再劝也没用。他咬了咬牙，点了点头：“好！你一定要小心，我们在约定的地点等你！”

同志们立刻将黄金军火和文件搬下船，藏到水道旁边的山洞里，然后沿着秘密水道原路返回。陆沉舟则拿起船上的一把步枪，对准日军巡逻艇，开枪射击。

子弹击中了巡逻艇的甲板，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日军巡逻艇上的士兵立刻发现了小木船，探照灯的光线死死锁定了它。

“射击！”日军军官大喊一声，重机枪和迫击炮同时开火。

子弹和炮弹呼啸着向小木船飞来，小木船在江面上剧烈摇晃，随时都有被击沉的危险。陆沉舟凭借着熟练的驾船技巧，不断躲避着攻击，同时继续开枪射击，吸引日军的注意力。

他的手臂还在流血，左肩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但他依旧咬紧牙关，坚持着。他知道，只要能为陈默等人争取足够的时间，任务就成功了一半。

巡逻艇上的日军见久攻不下，开始加速追击。小木船的速度远远不及巡逻艇，距离越来越近。

“陆沉舟，你跑不掉了！”日军军官站在巡逻艇的甲板上，得意地大喊。

陆沉舟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烟雾弹，拉开引线，扔到江面上。烟雾弹立刻释放出大量的烟雾，笼罩了整个江面。

日军巡逻艇的视线被阻挡，不得不减速慢行。陆沉舟趁机调转船头，向水道的深处驶去。水道狭窄，巡逻艇无法进入，只能在外面徘徊。

陆沉舟驾驶着小木船，在烟雾的掩护下，顺利摆脱了日军巡逻艇的追击。他沿着秘密水道，一路前行，终于在天亮前赶到了约定的地点。

老周和陈默等人早已在那里等候。看到陆沉舟安全返回，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黄金军火和文件都安全藏好了吗？”陆沉舟问道。

“藏好了，在山洞里很安全。”陈默点了点头，“组织上已经收到了消息，正在制定应对‘清乡计划’的方案。他们让我们尽快把黄金军火运到指定地点，补充地下党的物资。”

陆沉舟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知道，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日军的“清乡计划”即将展开，更大的考验还在等着他们。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会与战友们一起，为了国家和民族的解放，战斗到底。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日军的汽笛声，显然，日军已经发现黄金军火被盗，正在展开大规模的搜查。

“我们快走吧，这里不安全。”老周说道。

陆沉舟点了点头，与战友们一起，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中。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但他们的信念却如同灯塔，照亮了上海的黑暗。在这片被日军铁蹄践踏的土地上，还有无数像他们一样的抗日志士，正在潜伏、在战斗、在等待着胜利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