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魔两面 第276章 万古前的低语

轰隆隆——！

就在李昊的手掌即将触碰到那团散发着不朽光辉的“界心源核”的刹那，整个传承古殿，不，是整个陨神山核心区域，都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剧烈震荡。

天地倒悬，法则崩乱！

原本稳固如太古神山般的空间，此刻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布满了裂痕，一道道深不见底、弥漫着毁灭与死寂气息的黑色裂隙，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疯狂吞噬着周遭的一切。山石、古木、甚至是流淌的灵溪与光芒，都被那无尽的黑暗所吞没。

“怎么回事？！”

“天……天裂开了！”

古殿之外，传来各方势力修士惊恐万分的尖叫与嘶吼。一些离空间裂隙稍近的倒霉鬼，甚至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被那恐怖的吞噬之力撕成碎片，血肉与神魂瞬间湮灭。

传承古殿内，那尊一直沉默守护的石头人雕像，双目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神光，一股远比之前对付三大势力天才时还要恐怖数倍的磅礴威压轰然降临，试图稳定这方空间。然而，即便是它那源自上古的力量，在面对这遍布虚空、仿佛连接着九幽地狱的裂隙时，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只能勉强护住古殿核心区域不至于立刻崩溃。

李昊脸色剧变，伸向“界心源核”的手硬生生顿住。并非他不想取宝，而是在那天地剧变的瞬间，一股冰冷刺骨、足以冻结灵魂的危机感，如同亿万根钢针，狠狠扎入了他的识海！

这绝非寻常的空间风暴！这波动……充满了不祥与堕落，与他之前接触过的任何能量属性都截然不同，更像是一种纯粹的、为了毁灭而存在的力量！

“小子！快退！”识海中，战神塔器灵老轩辕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是深渊气息！这里怎么会连接着深渊裂隙？！快，拿到‘界心源核’，立刻离开！这座古殿的封印正在崩溃，一旦让深渊魔物彻底涌入，整个陨神山秘境都将化为死地，甚至波及外界！”

“深渊？”李昊心头巨震。他在一些最古老的典籍残篇中见过只言片语的记载，那是诸天万界所有生灵的禁忌之地，是毁灭与混乱的源头，是连上古神明都不愿轻易提及的恐怖存在。每一次深渊力量的显现，都伴随着一个时代的落幕与无尽的血腥。

来不及细想，李昊眼中狠色一闪，不再犹豫，五指如钩，猛地抓住了那团温润却又蕴含着浩瀚世界本源的“界心源核”！

嗡——！

源核入手，并未挣扎，反而化作一道暖流，瞬间融入他的掌心，顺着经脉直冲丹田气海。刹那间，李昊只觉得整个身躯猛地一震，仿佛与脚下这片浩瀚的陨神山秘境产生了某种玄之又玄的联系。原本因连番大战和法则压制而消耗巨大的灵力，此刻如同干涸的河床迎来了九天银河，疯狂暴涨！

轰！

他的修为壁垒在这股精纯无比的本源力量冲击下，如同纸糊一般被轻易冲破！

神通境七重！ 神通境八重！ 神通境九重！

连破三重小境界！而且势头不减，直接攀升至神通境九重巅峰，只差一个契机，便能踏入那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神宫境界！

不仅如此，他之前所领悟的种种法则碎片——力量、雷霆、空间、杀戮……此刻在“界心源核”的滋养与统合下，开始飞速凝聚、壮大，变得愈发清晰、完整。他的神魂之力更是如同坐火箭般飙升，神识覆盖范围瞬间扩大了十倍不止，甚至能隐约“看”到古殿之外，那如同末日般的景象。

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盈着四肢百骸！

这便是掌控一部分世界本源的感觉吗？李昊感觉自己仿佛成了这片天地的主宰之一，心念一动，便能调动周遭百里内的天地灵气为之所用。

“吼——！”

然而，还未等李昊仔细体会这突破的酣畅淋漓，一声充斥着暴虐、疯狂与贪婪的嘶吼，如同惊雷般从一道最大的空间裂隙中炸响。

紧接着，一只覆盖着漆黑鳞片，指甲狭长如弯刀，散发着浓郁硫磺与腐朽气息的巨爪，猛地从那裂隙中探出，狠狠抓向古殿的核心，目标直指刚刚融合了“界心源核”的李昊！

这只魔爪蕴含的力量，远超李昊之前遇到的任何对手，甚至比那三大势力的领头长老还要恐怖数倍！所过之处，空间都被腐蚀出嗤嗤的白烟，留下久久无法愈合的黑色轨迹。

“孽障！安敢觊?觎吾主传承！”

守护石头人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巨大的石拳绽放出古朴的符文，带着镇压山河的威力，悍然迎向那只深渊魔爪。

轰——！

拳爪相交，爆发的却不是震耳欲聋的巨响，而是一种令人牙酸的、法则层面的湮灭之声。狂暴的能量冲击呈环形扩散，将古殿内那些坚固无比、存在了万古的墙壁和石柱都震得裂开道道痕迹。

石头人那巍峨的身躯剧烈晃动，体表的符文明灭不定，显然在这一击中吃了暗亏。而那只深渊魔爪，也被打得鳞片崩飞，黑色的魔血洒落，将地面腐蚀出一个个深坑，但它只是略微回缩，便再次蓄势待发，裂隙后面那双充满残忍与饥饿的猩红眼眸，死死锁定着李昊。

“是深渊魔将级别的存在！相当于人族修士中的神宫境巅峰，甚至触摸到了虚神境界的门槛！”老轩辕急促道，“这石头人虽然也是神宫境巅峰，但历经岁月消磨，力量十不存一，而且深渊魔气对其有天然的克制！它撑不了多久！”

“必须立刻走！”李昊当机立断。修为暴涨带来的信心，并未让他失去理智。面对这种源自上古的恐怖灾难，硬拼是最愚蠢的选择。

他目光扫过古殿，瞬间锁定了一处看似普通的墙壁。在融合了“界心源核”后，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里是整个古殿空间阵法的一个相对薄弱点，也是离开此地最近的“生门”。

“石尊，助我一臂之力！”李昊大喝一声，同时运转周身暴涨的灵力，将刚刚领悟的空间法则催动到极致，双手结印，朝着那处墙壁狠狠一划！

刺啦——！

一道闪耀着银白色光辉的空间裂缝，被他硬生生撕裂开来。裂缝对面，隐约可见陨神山外围熟悉的景象。

守护石头人听到李昊的呼喊，尤其是那声“石尊”，巨大的身躯微微一震，仿佛触动了某种古老的记忆。它毫不犹豫地放弃与那深渊魔将的对峙，庞大的身躯猛地挡在李昊与裂隙之间，双臂张开，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形成一道厚重的土黄色光幕，暂时阻隔了魔爪的追击。

“走！”

李昊毫不拖泥带水，身形化作一道流光，瞬间射入那空间裂缝之中。

就在他身形没入裂缝的最后一刻，他清晰地听到，那深渊裂隙的深处，传来一个低沉、沙哑，仿佛由无数亡魂哀嚎汇聚而成的古老低语，直接响彻在他的灵魂深处：

“界心……坐标……锁定……归……墟……”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融入丹田的“界心源核”微微颤动了一下，与那低语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法割断的联系。仿佛一个无形的烙印，透过无尽时空，落在了他的身上。

……

咻！

陨神山外围，距离核心区域数千里外的一处山林上空，空间一阵扭曲，李昊的身影有些踉跄地跌了出来。

他脸色苍白，气息有些紊乱。强行撕裂古殿空间进行传送，即便有“界心源核”支撑，对他也是极大的负担。

回头望去，只见远方的天际，那片核心区域已经被浓郁如墨的黑暗所笼罩，无数雷霆在黑暗中闪烁，却无法驱散那令人绝望的死寂。恐怖的咆哮与能量波动即便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依旧清晰可感。

“深渊裂隙……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李昊心有余悸，眉头紧锁。他摊开手掌，感受着丹田内那团温暖而强大的本源力量，以及灵魂深处那若有若无、如同附骨之蛆的“标记”。

“老轩辕，那最后的低语……还有这标记，是怎么回事？”他沉声问道。

战神塔内，老轩辕虚幻的身影浮现，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麻烦大了，小子。你被一个极其强大的深渊意识‘标记’了。它通过界心源核与这片秘境本源的联系，锁定了你的气息。‘归墟’……那是深渊深处一个传说中的恐怖之地，是万物的终结归宿。它这是在宣告，你以及你身上的界心源核，最终都将被拖入归墟，成为深渊的养料。”

李昊的心猛地一沉。被这种上古禁忌的存在盯上，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有什么办法消除？”

“难！几乎不可能！”老轩辕摇头，“除非你的力量能超越留下标记的那位深渊主宰，或者找到传说中能隔绝一切因果、蒙蔽天机的太古神物。否则，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深渊的追猎者都能找到你。”

李昊沉默片刻，眼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燃起了更加炽烈的火焰：“深渊主宰？太古神物？好！很好！看来我的修行之路，注定不会寂寞了！”

危机，同样也是动力。被这等存在盯上，意味着他必须更快地变强，强到足以粉碎一切威胁！

“当务之急，是消化此次收获，稳固修为，然后尽快离开陨神山秘境。这里很快将成为风暴中心。”李昊迅速冷静下来，分析局势，“我杀了三大势力那么多天才，夺了核心传承，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如今又出了深渊裂隙这档子事，外界恐怕已经天翻地覆了。”

他神识内敛，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神通境九重巅峰，距离神宫境仅一步之遥。一旦踏入神宫，便可开辟自身神识之宫，孕育本命神通，实力将发生质的飞跃。到那时，即便面对那些老牌的神宫境强者，他也有一战之力！

而且，融合了“界心源核”，他等于拥有了陨神山秘境的部分权限。虽然如今核心区域被深渊侵蚀，但这权限在外围依旧有用。他能模糊感知到秘境中各处的灵力流动，以及……一些隐藏极深的古老遗存。

“嗯？那是……”

忽然，李昊通过“界心源核”的微弱感应，察觉到在数百里外的一处幽深峡谷中，似乎有一股异常隐晦，却又与他刚刚领悟的杀戮法则隐隐共鸣的波动。

“似乎是一处未曾被发现的古修洞府？而且气息与杀戮相关……”李昊心思一动。他正需要大量资源巩固修为，并为冲击神宫境做准备。杀戮法则也是他主修的法则之一，若能找到相关遗泽，无疑能极大提升他的战力。

“就去那里！”

下定决心，李昊身形一闪，化作一道几乎融入风中的虚影，朝着感应的方向疾驰而去。他需要争分夺秒，在三大势力反应过来，全面封锁秘境之前，尽可能多地提升实力。

……

就在李昊离开后不久，数道散发着滔天气息的身影，如同陨星般划破长空，降临在陨神山秘境入口处。

为首者，正是天机阁那位身穿星辰道袍，面容隐藏在迷雾下的副阁主。他望着秘境内部那冲天的魔气与不断扩散的空间裂痕，周身的气息冰冷得几乎要让空间冻结。

“深渊气息……还有我天机阁嫡传弟子魂灯熄灭前传来的最后影像——李！昊！”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传令下去！启动‘天罗地网’，封锁陨神山周边万里空域！请动‘巡天镜’，就算掘地三万尺，也要把这个小畜生给我找出来！生死勿论！”

“是！”身后数位气息强悍的长老齐声应道，身影融入虚空，开始布置。

几乎在同一时间，万兽山和玄冥殿的强者也纷纷赶到，做出了类似的反应。一时间，陨神山外围风起云涌，杀机弥漫。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在那深邃的黑暗裂隙深处，一双比山岳还要巨大的猩红眼眸，正透过层层空间，冷漠地“注视”着李昊离去的方向。眼眸深处，倒映着一枚微小的、却散发着世界本源气息的光点——那是被标记的“界心”，也是它，以及它所代表的毁灭意志，势在必得之物。

一场席卷整个大陆的风暴，因李昊而起，此刻，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