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魔两面 第257章 戮仙台上，战意凌天

残破的暗红战台，如同染血的巨兽骸骨，横亘于虚空，散发着亘古不散的铁血与杀伐之气。那笼罩在血色光辉中的身影，虽未显露真容，但其周身弥漫的纯粹战意与煞气，却如同实质的刀锋，切割着戮心的神魂，让他刚刚因感应到师尊气息而升起的急切与希望，瞬间被压下了大半。

强敌！前所未有的强敌！

这守关者给戮心的压力，甚至超过了之前那三尊归墟古魔中的九头巨蜥与阴影魔物，直逼那无头古魔！而且，其气息中蕴含的那种为战而生、为战而死的纯粹意志，更加令人心悸。

“戮仙台……”戮心目光冰冷地扫过那古朴战台，以及台上那道血色身影，“我不管你是谁，为何阻我。现在，立刻让开！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他救师心切，不愿在此多耽搁一瞬。

“哼。”血色身影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那笑声中仿佛蕴含着金铁交击之音，“欲速则不达。连吾这一关都过不去，你即便赶到那归墟战场，也不过是徒送性命，与你师尊陪葬而已。”

他抬手，指向戮心：“吾名‘凌战’，此戮仙台，乃归墟战场入口之试炼。登台，战胜吾之投影，方有资格踏入战场。否则，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

话音落下，一股强大的规则之力自戮仙台上弥漫开来，将周遭虚空封锁，显然，不通过试炼，绝无可能强行闯过。

戮心瞳孔微缩，心中怒火翻腾，却也知道对方所言非虚。方才感应中师尊的气息微弱至极，那归墟战场必然凶险万分，若无足够实力，贸然闯入确实与送死无异。

而且，他从这“凌战”的话语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信息——对方似乎知晓师尊的情况，甚至可能知晓师尊如今身在何处！

“我师尊，现在如何？”戮心强压怒火，沉声问道。

凌战的血色身影微微晃动，语气依旧冰冷：“撑过三轮‘归墟噬魂风’，陷入沉寂，生死一线。具体位置，过了此关，自知。”

撑过三轮归墟噬魂风？戮心虽然不知那具体是何等恐怖，但只听名号便知绝非易事，师尊竟能撑过三轮！那最后一线的生机，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不能再等了！

“既然如此，那便战！”戮心不再废话，眼中厉色爆闪，身形化作一道灰金流光，毫不犹豫地冲上了那暗红色的戮仙台！

就在他双足踏上战台的刹那，整个戮仙台猛地一震！台面上那些暗沉的血色仿佛活了过来，无数细密繁复的战纹亮起，一股沉重如山的压力骤然降临，不仅作用于肉身，更直接压迫神魂与魔元！同时，周遭的景象瞬间变幻，不再是外界虚空，而是一片无边无际、弥漫着血色雾气的古战场虚影，喊杀声、兵刃碰撞声、绝望的咆哮声不绝于耳，扰人心神！

这战台本身，就是一件强大的领域类宝物！

而台上的凌战投影，气息也在戮心登台的瞬间暴涨！那血色的光辉凝聚，化作一套覆盖全身的狰狞战甲，其手中，一柄由纯粹战意与煞气凝聚而成的血色长枪缓缓浮现，枪尖直指戮心，冰冷的杀意如同潮水般涌来！

“第一关，接吾三枪不死，可活！”

凌战低吼一声，不再多言，身形一动，人随枪走，化作一道撕裂血雾的惊鸿，直刺戮心面门！这一枪，没有任何花哨，唯有极致的速度与力量，以及那股一往无前、洞穿一切的恐怖战意！

枪未至，那凌厉的枪意已然让戮心眉心刺痛！

“来得好！”

戮心长啸一声，混沌归墟魔胎疯狂运转，灰金色的魔元奔腾咆哮！他不闪不避，右手握拳，拳锋之上灰金光芒凝聚，仿佛握着一颗即将走向终焉的星辰，迎着那血色长枪，一拳轰出！

拳枪碰撞！

轰！！！

如同两颗星辰对撞！狂暴的能量冲击波以两人为中心猛地炸开，将周遭的血色雾气都清空了一大片！戮仙台剧烈摇晃，台面上的战纹明灭不定！

戮心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大力量沿着手臂传来，其中更蕴含着撕裂神魂的战意冲击，让他气血翻腾，身形不受控制地向后滑出十数丈，才勉强稳住！拳锋之上，传来一阵轻微的麻痹感。

好强的力量！这凌战投影，绝对有混元境中期以上的实力！而且其战斗技巧与意志，远超同阶！

反观凌战，身形只是微微一晃，便再次稳如泰山，血色长枪遥指，战意更盛：“能接吾一枪，不错！第二枪，‘裂魂’！”

他双臂一震，血色长枪发出一声凄厉的嗡鸣，枪身之上，无数细小的怨魂虚影浮现、哀嚎，一股专门针对神魂本源的撕裂性力量，凝聚于枪尖，再次刺来！这一枪，比之前更快，更诡谲！

戮心眼神凝重，不敢再硬接。他脚下步伐变幻，身形如同鬼魅般在战台上留下道道残影，试图避开枪锋。同时，他眉心暗金裂纹微微发热，一缕凝练的毁灭神光蓄势待发。

然而，那裂魂一枪仿佛锁定了他的一切闪避路线，枪尖如影随形，那撕裂神魂的力量更是无视肉身防御，直接作用在他的识海之上！

“寂灭魔瞳！”

戮心低喝，双目瞬间化为一片纯粹的漆黑，唯有瞳孔深处，一点灰金色的光芒如同漩涡般旋转！这是他初步结合毁灭与寂灭意境领悟的神通，可定神魂，破虚妄！

目光所及，那血色长枪的轨迹似乎变得清晰了一瞬！就是现在！

他猛地侧身，险之又险地避开枪尖最锋芒之处，同时右手并指如剑，灰金色魔元高度凝聚，指尖吞吐着终结一切的锋芒，一指点向凌战持枪的手腕！

“归墟指！”

以点破面！指尖与枪身侧方碰撞！

嗤——！

刺耳的摩擦声响起！血色长枪上的怨魂虚影发出痛苦的尖啸，枪势被这蕴含归墟意境的一指带偏了几分，擦着戮心的肩膀掠过，带起一溜血花！而戮心的指尖，也传来一阵剧痛，仿佛点在了神金之上！

两人身形交错而过。

戮心肩头鲜血淋漓，但伤口处灰金色魔元流转，那侵入的战意与煞气迅速被磨灭，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他气息有些紊乱，但眼神更加锐利。

凌战投影看了一眼手腕处那一道细微的灰金色痕迹，冷哼一声：“归墟之力？有点意思！但还不够！第三枪，‘戮仙’！”

他双手握枪，整个戮仙台的血色雾气仿佛受到了召唤，疯狂涌入那血色长枪之中！长枪的体积暴涨，化作一道接天连地的血色巨柱，其上浮现出仙神陨落、星辰崩灭的恐怖异象！一股真正足以屠仙戮神、让万物凋零的恐怖枪意，锁定了戮心！

这一枪，已然达到了混元境后期的威力！是必杀的一枪！

戮心感到周身空间彻底凝固，连魔元的运转都变得滞涩无比，避无可避，只能硬接！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既然避不开，那便不避了！

丹田处，混沌归墟魔胎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那一点原始混沌光芒爆发出璀璨光辉！他不再压制魔胎的力量，反而主动引导那毁灭与归墟的本源，与自身的寂灭魔元彻底融合！

“混沌归墟……万法皆寂！”

他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玄奥复杂的印诀，周身灰金色魔元如同火山喷发般冲天而起，在他身后凝聚成一尊模糊不清、却散发着开天辟地又终结万物意境的巨大虚影！这虚影与他本体动作一致，双掌缓缓向前推出！

没有浩大的声势，只有一种绝对的“寂静”随着掌印的推出而蔓延！掌印所过之处，血色消退，煞气平息，那恐怖的戮仙枪意仿佛遇到了克星，竟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开始消融、瓦解！

掌印与那血色巨柱般的枪芒悍然碰撞！

嗡——！

一种奇异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声音的寂静笼罩了整个戮仙台！预想中的惊天爆炸并未发生，只有两种极致力量在无声地湮灭、对冲！

血色枪芒在那混沌归墟掌印下，寸寸崩碎、消散！而戮心身后的虚影也剧烈晃动，变得透明，最终溃散。他本人更是脸色一白，喷出一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了大半，显然施展此招对他负荷极大。

但，他终究是接下了这戮仙一枪！

血色巨柱彻底消散，凌战投影手中的长枪也恢复了原状，他身上的血光黯淡了许多，气息不再如最初那般鼎盛。

三枪已过！

凌战投影沉默了片刻，那笼罩面部的血色光辉微微波动，似乎在进行某种判断。良久，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少了一丝冰冷，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

“混沌归墟……竟真有人能走出此道……你，通过了。”

话音落下，戮仙台的压力骤然消失，周遭的古战场虚影也迅速褪去，恢复了那残破暗红的原本模样。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血色光门，在凌战投影身后缓缓浮现，光门之后，是更加深邃、更加令人心悸的灰暗虚空，那里，便是归墟战场！

戮心强提着一口魔元，压下体内的伤势与虚弱，目光死死盯着那道光门，以及光门后传来的、那一丝更加清晰的师尊气息。

“我师尊，到底在何处？”他一步踏出，逼近凌战投影。

凌战投影并未阻拦，只是侧身让开通路，血色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光门，望向那战场的深处：“穿过此门，循着你之感应，自会找到。不过，提醒你一句，归墟战场，非是善地。其内不仅有更加恐怖的归墟生灵，时空紊乱，法则崩坏，更深处……甚至残留着上个纪元破灭时的‘历史回响’与‘法则碎片’，步步杀机。以你如今状态，踏入其中，九死一生。”

戮心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坚定如铁：“纵是十死无生，我也要去！”

他不再犹豫，身形一闪，便直接冲入了那血色光门之中，消失不见。

凌战投影独自立于戮仙台上，望着那缓缓闭合的光门，低声自语：

“混沌归墟体……引动戮仙台本源战意共鸣……此子，或许真能搅动那潭死水，将那位……从沉寂中唤醒？只是，那窥视的‘黑星’与‘商会’的阴影，也已悄然临近……劫数，亦是变数啊……”

他的身影逐渐变得虚幻，最终连同整个戮仙台，一同缓缓隐没于虚空之中，仿佛从未出现。

而就在戮心踏入归墟战场后不久，距离戮仙台原本所在位置不远处的虚空，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

一艘造型更加精巧、通体漆黑、没有任何标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梭形飞舟，悄无声息地滑行而出。飞舟之内，几名身着与墨渊相似、但纹路更加繁复深邃银袍的身影，正凝视着一面光滑如镜的晶壁，晶壁上显示的，赫然是方才戮心与凌战交手的模糊影像！

“目标已进入归墟战场。确认其拥有高度活跃的‘荒古回声’及未知高品质能量核心（魔胎）。建议启动‘暗影协议’，潜入战场，进行捕获作业。”一名面容冷峻的银袍人毫无感情地汇报。

另一边，一团扭曲的阴影在不远处凝聚，阴影中传出沙哑的精神波动：“黑星戮神钉气息彻底消失……小队全军覆没……此子，必须由我神殿亲手炼化，以祭陨落同门之魂！”

万界商会与黑星神殿的触角，竟也紧随其后，延伸到了这归墟战场的边缘！

戮心的前路，注定不会孤单。危机与杀戮，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