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魔两面 第236章 万法源眼，轮回淬核

循着青玄道人所指，亦顺着体内源初混沌气的本能牵引，释天魔与戮心在光怪陆离的源海之中穿行。越往深处，混沌气流越是磅礴精纯，其中蕴含的法则碎片也愈发古老、完整，甚至开始出现一些由纯粹法则凝聚而成的奇异生灵虚影，它们没有灵智，仅是道则的显化，游弋于混沌之中。

途中，他们又遭遇了几波觊觎者。有试图吞噬他们道韵的源海凶兽，有形如枯骨、驾驭死寂之风的诡异存在，甚至有一次，还远远瞥见了一艘通体金光、散发着普度众生意味的佛门宝船，船首一名老僧目光如电，扫过释天魔时，其体内佛门根基竟隐隐共鸣，但对方并未靠近，只是合十一礼，便驾驭宝船驶向另一方向。

源海之内，龙蛇混杂，三教九流，皆为了那虚无缥缈的超脱之机。

数日后，前方景象豁然剧变！

不再是无穷无尽的混沌气流与零星岛屿，而是一片无比空旷、仿佛被无形力场清空的巨大球形空间。空间的中心，并非实体，而是一个……“眼”！

那是一枚巨大无比、缓缓旋转的、由无数种色彩、无数种法则、无数种道韵完美交织、融合而成的混沌旋涡之眼！它仿佛是整个源海的心脏，是所有法则的源头，仅仅是凝视，便让人神魂摇曳，仿佛要沉沦其中，被其同化，回归那万法归一的本初状态。

磅礴到无法想象的威压自那“万法源眼”中弥漫开来，让周围的空间都呈现出扭曲的波纹。源眼周围，悬浮着数十道身影，皆气息强横，最弱者也是大罗巅峰，更有数道身影，如同青玄道人般深不可测，显然是混元圣人层次！他们分散在源眼外围的不同方位，或盘膝感悟，或尝试引动源眼之力，彼此间保持着警惕的距离。

星寂之主麾下那冰冷死寂的气息，赫然也在其中！那是一团模糊的、由无数黯淡星辰构成的星云，其核心处，两点幽光如同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释天魔二人到来的方向。显然，他们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万法源眼……”释天魔停下遁光，凝望着那巨大的混沌旋涡，左眼混沌生灭加速，右眼轮回印记灼灼发烫。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缕源初混沌气前所未有的活跃，仿佛游子归家般欢欣雀跃，而潜伏在源核深处的那丝归墟杂质，则如同遇到了天敌，开始疯狂地躁动、冲击，试图挣脱束缚！

此地，果然能引动他体内隐患！

“师尊，那些人……”戮心声音低沉，目光扫过源眼周围那一道道不善的身影，尤其是那团星寂星云，寂灭魔婴已然蓄势待发。

“无妨，静观其变。”释天魔压下体内翻腾的气息，带着戮心在源眼外围寻了一处相对空旷的区域落下。他并未立刻尝试接近源眼，而是先全力运转混沌源核，稳固自身状态，同时仔细观察。

他发现，那些试图引动源眼之力的存在，方式各不相同。有人以自身道则去“契合”，引下一缕同源道韵淬体；有人以蛮力“撕扯”，试图强行剥离一部分源眼本源；更有甚者，祭出各种奇特的法宝，如同钓鱼般，垂钓源眼深处的奥秘。

但无一例外，过程都极其凶险。源眼之力浩荡磅礴，且蕴含着万法归一的同化意志，稍有不慎，便可能道则紊乱，甚至被源眼彻底吞噬，化为其养分。已有数道气息在尝试过程中骤然熄灭，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旋涡之中。

“欲借源眼之力洗涤污秽，需先承受其‘归一’意志的冲刷……风险极大……”释天魔心中明了。但他别无选择，那丝归墟杂质在源眼气息刺激下，侵蚀速度明显加快，再拖下去，源核恐有崩毁之危。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对戮心传音道：“吾将尝试引动源眼之力，你在此护法，任何人靠近，格杀勿论！”

“弟子遵命！”戮心眼中死寂之光一闪，混沌魔枪嗡鸣，煞气锁定了周围所有可能威胁的方向。

释天魔盘膝坐下，心神沉入体内，全力催动混沌源核！灰白色的混沌轮回道韵如同潮水般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不再是防御或攻击，而是以一种独特的频率，缓缓“叩问”向那巨大的万法源眼！

他并非强行撕扯，也非简单契合，而是以自身包容万象、界定轮回的涅盘混沌之道，去“沟通”那万法归一的源头！

嗡——！

仿佛感受到了这独特的“叩问”，那缓缓旋转的万法源眼，其中心处，一缕凝练到极致、色彩无法形容的混沌光束，骤然分离而出，如同受到吸引般，跨越空间，直接照射在释天魔的天灵盖！

轰！！！

释天魔身躯剧震，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浩瀚伟力，混合着宇宙间一切法则的源头信息，如同九天银河倒灌，疯狂涌入他的识海与经脉！

痛苦！远超之前任何一次冲击的痛苦！

他的混沌轮回印在这股纯粹的“归一”意志冲击下，剧烈震颤，仿佛要被强行瓦解，融入那万法源头！体内那缕源初混沌气欢呼雀跃，主动迎向那光束，仿佛要回归母体。而最要命的是，那丝归墟杂质，在这股力量的刺激下，如同被浇了油的火，猛地爆发开来！

灰黑色的杂质瞬间蔓延，如同蛛网般侵蚀向混沌源核！源核光芒急速黯淡，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内外交攻，释天魔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坚守本心！混沌非一，轮回不息！”他紧守灵台最后一点清明，疯狂运转涅盘混沌之道，以自身意志为堤坝，硬抗那“归一”意志的同化，同时引导部分源眼之力，狠狠冲刷向那蔓延的归墟杂质！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平衡！引导源眼之力过多，自身道则可能被同化；引导过少，则无法压制杂质！他必须精确到毫厘！

嗤嗤嗤——！

源眼之力与归墟杂质激烈冲突，如同冷水泼入热油，在他体内炸开无数细微的湮灭波纹！经脉寸寸断裂，又在那磅礴的生机下强行修复！神魂在归一的诱惑与杂质侵蚀的双重折磨下，如同风中残烛！

他的身体表面，一半绽放出混沌初开的蓬勃生机，另一半却迅速覆盖上冰冷的死寂灰斑，气息在生与死之间剧烈摇摆！

“师尊！”戮心看得心惊肉跳，却不敢妄动，只能死死守住四周，将一道试图趁火打劫的阴影生物一枪钉死在虚空。

源眼周围，其他存在也纷纷投来目光，或冷漠，或好奇，或幸灾乐祸。那团星寂星云更是幽光闪烁，传递出冰冷的杀意，似乎随时准备出手。

就在释天魔即将支撑不住，意识即将被那归一股洪流冲垮的刹那——

咚咚！咚咚！

万法源流深处，那被封印的、属于万法尊者的意志，再次被引动！一股苍凉、古老、却带着无尽包容与智慧的力量，如同温柔的臂膀，轻轻托住了释天魔即将沉沦的神魂，并引导着那狂暴的源眼之力，以一种更加精妙、更加契合他自身大道的方式，流转起来。

同时，他右眼中的轮回印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芒不再仅仅是界定生死，更仿佛在……“定义”源眼之力？强行将其纳入自身轮回体系的运转轨道！

以轮回，御万法！

轰隆——！

体内那肆虐的归墟杂质，在这被“轮回”定义后的源眼之力冲刷下，终于发出了凄厉的哀鸣！它们如同遇到了克星，那顽固的结构开始崩解、消融，被那蕴含着轮回真意的混沌力量强行磨灭、净化！

痛苦依旧，但希望已现！

释天魔精神大振，全力配合着那苏醒的尊者意志与自身轮回印，引导着磅礴的源眼之力，对那归墟杂质发起了最后的围剿！

灰黑色的杂质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褪去……最终，伴随着一声细微的、仿佛源自灵魂层面的碎裂声，那丝困扰他许久的归墟杂质，彻底烟消云散！

杂质清除的刹那，混沌源核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光芒骤然变得纯净而璀璨！其体积虽未明显增大，但结构变得更加稳固、深邃，对源初混沌气的统御力瞬间提升了一个档次！甚至，因为经历了源眼之力与轮回之力的双重淬炼，源核的本质似乎都发生了一丝蜕变，带上了一丝万法源头的古老韵味！

破而后立，淬核功成！

释天魔猛地睁开双眼，左眼混沌愈发浩瀚，右眼轮回愈发深邃，周身气息虽然因为消耗巨大而略显虚弱，但那源自根基的隐患已然尽去，道基变得更加纯粹、更加坚实！

他成功借助万法源眼之力，净化了归墟杂质，混沌源核初成！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仔细体悟这番蜕变，一股凌厉无匹的杀机，已然如同冰锥般，自侧面狠狠刺来！

是那团星寂星云！它抓住了释天魔刚刚净化完成、气息未稳的刹那，发动了蓄谋已久的偷袭！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冻结时空的“寂灭星矛”，撕裂混沌，直取其眉心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