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魔两面 第207章 圣意难测，道种异变

秩序投影溃散，反噬之力平息，古遗星内外陷入一种诡异的宁静。那混元圣人只是出手抹去了外来的秩序干涉，并未进一步表态，其目光如同悬于头顶的利剑，令人难以揣度。

释天魔压下体内翻涌的气血与道韵冲突，并未因那混元圣人的出手而放松警惕。他深知，这等存在绝不会无的放矢，其出手相救，未必是善意，或许只是不愿古遗星落入“秩序”手中，又或者，有着更深层的目的。

他神念扫过宗门，八名初代弟子虽惊魂未定，却也无恙，反而在方才的混元威压与大道交锋的余波中，各有感悟，对《混沌筑基篇》与《万法感应诀》的理解更进一层，尤其是戮心韩铁，其体内那缕混沌之气似乎更加活跃，与宗门大阵的共鸣也强了一丝。

“祸福相依，磨砺道心，亦是修行。”释天魔的声音平静地响起，安抚门下弟子，同时传音裂骨，令其加强警戒，修复阵法损伤。

他自身则再次将大部分心神沉入与古遗星核心的联系之中。经过方才那番内外交困的冲击，尤其是最后混元圣人的干预，他感觉到万法源流对他的排斥似乎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不再是最初那种纯粹的、基于理念差异的排斥，反而掺杂了一丝……审视，甚至是一丝极淡的“好奇”？

仿佛他这只“闯入的异数”，其独特的涅盘混沌之道，引起了这无主之道痕某种本能的“研究”兴趣。

“既然无法强行同化，便想解析我么？”释天魔心中冷笑。他非但没有抗拒，反而主动将自身道韵更加细致地展露出来，如同展示一件精密的艺术品，任凭那源自万法源流的无形意念探查、辨析。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且危险的行为，如同将自身大道的核心秘密暴露在他人眼前。但释天魔有其底气，他的涅盘混沌之道核心在于“动态”与“无限可能”，其根基在于道种与他的不灭意志，绝非简单的模仿或解析能够撼动。

相反，他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反向解析万法源流中蕴含的法则奥秘，尤其是那混元圣人干预时，流露出的那一丝与古遗星同源、却又更加高渺的力量特性。

大道争锋，亦是相互印证学习的过程。

就在释天魔于核心区域与万法源流进行着这种危险而精密的“道韵交互”时，古遗星外围，那混元圣人的意念并未完全离去，而是如同无形的蛛网，笼罩着这片星域。

“此子之道，确有趣味。涅盘于混沌，超脱于佛魔，竟隐隐触及‘无常’与‘创生’之妙……难怪万法老友的遗泽会对其产生兴趣。”那古老的存在低声自语，“不过，其道基与那‘寂灭’牵扯过深，福祸难料……”

“秩序走狗虽退，然其‘标记’已深植此星气机，恐有后患。也罢，便再助你一次，也算全了与万法老友昔日论道之谊。”

随着其意念波动，古遗星外围的虚空法则发生了一丝极其隐晦的改变。这种改变并非增强防御或攻击，而是如同给整个古遗星披上了一层“迷彩”，使其在更大范围的宇宙法则层面，变得更加“不起眼”，更难被远程探测和锁定。这能有效延缓秩序势力后续可能发动的、更大规模的定位打击。

然而，这层“迷彩”并非没有代价。它同时也轻微干扰了古遗星与外界虚空的正常能量交换，使得从外界汲取混沌精气的效率下降了一成左右。对于正在发展初期的混沌魔佛宗而言，这无疑会增加弟子修炼的难度。

做完这一切，那混元圣人的意念便如同潮水般退去，彻底消失，再无痕迹。仿佛从未出现过。

……

混沌魔佛宗内，释天魔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外围法则的细微变化。他瞬间明了那混元圣人的用意——既是庇护，也是限制。

“不欲我宗发展过速么？还是想让我等更加依赖古遗星本身？”他目光闪动，并未因此动怒。修行之路，从无坦途，些许阻碍，不过是另一种磨砺。

他传令下去，将此变化告知裂骨及众弟子，令他们适应新的环境，更加专注于挖掘古遗星内部的资源与道韵。

时间悄然流逝。宗门在一种相对平静的氛围中缓缓发展。八名初代弟子进步神速，尤其是戮心韩铁，其心性狠辣果决，与《混沌筑基篇》中包容万象的宗旨看似相悖，但他却另辟蹊径，以自身煞气为引，淬炼混沌，走的是一条“以杀止杀，以煞炼心”的路子，进境反而最快，已然触及金丹门槛。

这一日，戮心正在宗门划定的修炼区域内，引动地脉混沌之气冲击瓶颈。忽然，他体内那缕早已与自身根基融为一体的混沌之气猛地一跳，并非以往那种与宗门大阵或释天魔道韵的共鸣，而是产生了一种极其细微、却指向性明确的“牵引”感！

这感觉并非来自祖师殿，也非来自古遗星核心，而是来自……星空中的某个遥远方向！

与此同时，他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一幅模糊的画面：一片死寂的破碎星辰之间，漂浮着一块不起眼的、布满苔藓的古老石碑，石碑之上，刻着一个残缺的、与他体内混沌之气隐隐呼应的奇异符文！

“这是……”戮心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疑。这突如其来的感应，是机缘？还是陷阱？

他不敢怠慢，立刻将此事通过心神联系，禀报了师尊释天魔。

祖师殿内，释天魔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色流转。他同样通过自身道种与戮心体内那缕本源气息的联系，捕捉到了那丝遥远的牵引。

“源自同宗同源，却非我之道……有趣。”释天魔推演片刻，却发现天机混沌，难以看清，“看来，是与你体内那缕气机同源的某件遗物，或者……某个‘同类’？”

他沉吟起来。戮心体内的混沌之气，源自他自身道种分化，理论上独一无二。如今出现感应，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万古前曾有修炼类似混沌之道的大能遗留之物；二则是……与他这“涅盘混沌”之道，存在着某种连他都尚未知晓的、更深层次的关联或因果！

无论是哪种，都值得一探。

“戮心。” “弟子在。” “此感应于你，既是机缘，亦是考验。你可愿前往一探？” 戮心毫不犹豫：“弟子愿往！” “好。”释天魔屈指一弹，一道更加凝练的混沌符文没入戮心眉心，“此符可助你感应方位，危机时刻亦可护你一次。此行凶险难料，一切小心。若事不可为，即刻退回。”

“谢师尊！”戮心感受着脑海中清晰的方位指引与那枚护身符文的强大气息，心中大定，再次叩首后，便悄然离开宗门，按照感应方向，遁入茫茫星空。

释天魔望着弟子离去的方向，目光深邃。他隐隐感觉到，戮心此行，或许会揭开一些与他自身之道相关的、尘封已久的秘密。

而他也未曾察觉，在戮心离开古遗星范围，踏入虚空的那一刻，远在秩序势力某个隐秘节点，一道冰冷的警示灯悄然亮起。

“检测到‘异常变量·衍生体’脱离主体庇护区域，坐标已锁定。” “启动‘观察者’协议，持续追踪……”

新的风波，已随着戮心的脚步，悄然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