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魔两面 第185章 虚空遗藏，道种初萌

狂暴的空间乱流如同亿万把无形的锉刀，疯狂刮擦着释天魔的混沌不灭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声。他强行撕裂被“清扫者”力场稳固的空间遁走，本就承受了巨大的空间反噬，再加上体内佛魔根基与万寂本源尚未平息的剧烈冲突，此刻的他，可谓是内外交困，伤上加伤。

暗金色的血液不断从崩裂的伤口中渗出，又在不灭体的强大生机下勉强愈合，周而复始，带来连绵不绝的剧痛。他的意识在混乱的能量冲击和空间颠簸中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唯有紧守灵台一点清明，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操控着遁光的方向——那是星图在吸收了万寂本源后，隐约指向的一个相对“平静”的坐标。

不知在光怪陆离、色彩崩坏的虚空通道中穿梭了多久，就在他感觉即将油尽灯枯，连不灭体都快要维持不住的时候，前方混乱的能量流骤然变得平缓。

“噗——”

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的水膜，他猛地从狂暴的乱流中跌出，重重地摔落在坚硬而冰冷的地面上。

剧烈的震荡让他喉头一甜，又是一口暗金色的瘀血喷出。他挣扎着撑起身体，警惕地环顾四周。

这里并非自然形成的星辰或大陆，而是一片漂浮在虚空中的、巨大无比的残破宫殿群。

宫殿不知由何种材质建成，非金非玉，呈现出一种黯淡的灰白色，上面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与各种恐怖的战斗遗留——深不见底的爪痕、被巨力轰击出的坑洞、被极致能量熔穿的断壁残垣……许多宫殿已经彻底坍塌，化作漂浮的碎石，只有最中央那座最为宏伟的主殿，还勉强维持着大致的轮廓，但也残破不堪，如同一个垂死的巨人，在虚空中无声哀嚎。

整个宫殿群都笼罩在一股浓郁的死寂、破败之气中，但奇异的是，在这破败的深处，释天魔敏锐地感知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与古老的混沌气息。

这气息，与他自身的混沌元力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原始，仿佛是一切混沌的源头之一。

“这里是……上古某个修炼混沌之道的大能的道场遗址？”释天魔心中一动，强忍着伤势，缓缓站起身。他神识扫出，小心翼翼地向四周探查。

没有发现任何生命迹象，只有永恒的死寂。那些战斗痕迹上残留的法则波动，虽然历经无数岁月，依旧让他感到心惊肉跳，可见当年在此交战的存在，实力是何等恐怖。

他目光最终落在那座残破的主殿上。那丝精纯的混沌气息，正是从主殿深处散发出来的。

“或许……此地是我稳固修为，避祸疗伤的契机。” 他深吸一口气，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一步步朝着主殿走去。

踏入主殿，内部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广阔，显然是运用了空间法则。大殿穹顶已经破损大半，可以直接看到外面虚无的星空和漂浮的废墟。地面布满裂纹，一根根需要数人合抱的巨柱断裂倒塌。在大殿的最深处，有一座高台，高台之上，盘坐着一具早已失去所有生机、连骨骼都几乎风化干净的遗骸。

遗骸保持着跏趺坐姿，身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而那丝精纯的混沌气息，正是从这具遗骸的丹田位置散发出来的。

释天魔走近高台，目光落在遗骸丹田处。那里，并非空无一物，而是悬浮着一枚约莫拳头大小、色泽混沌、内部仿佛有无数微缩星云生灭不定的光团。

“混沌道种？！”释天魔瞳孔一缩，心中涌起惊涛骇浪。这并非真正的生命种子，而是一位将混沌之道修炼到极高境界的大能，在坐化后，其毕生修为、道韵感悟高度凝聚，形成的法则结晶体！其价值，无可估量！

若能炼化此物，他对混沌之道的理解必将突飞猛进，更能极大促进体内佛魔之力与混沌元力的融合，甚至可能借此彻底平衡和掌控那躁动不安的万寂本源！

冲突：机缘与危机的并存！重伤之躯，面对上古大能遗留的“混沌道种”，炼化过程凶险万分，且外界“清扫者”的威胁并未解除！

然而，就在他心神被“混沌道种”吸引的刹那，异变陡生！

那具看似早已风化的遗骸，空洞的眼窝之中，猛地燃起两簇幽蓝色的火焰！一股磅礴、混乱、充满了不甘与执念的残留意志，轰然降临，如同潮水般冲向释天魔的识海！

“后来者……觊觎吾之道种……需承吾之因果……报吾……血仇！”

无数破碎、混乱的画面强行涌入释天魔的脑海：

一片辉煌的混沌神宫，万仙来朝……一个笼罩在无尽圣光中、背后有无数秩序锁链缠绕的模糊身影，率领着大军降临，声称要“净化混沌，重定秩序”……惨烈的大战，混沌神宫崩毁，门人弟子凋零……那模糊的圣光身影，手持一柄裁决之杖，最终将混沌宫主重创……宫主燃烧最后的混沌本源，才勉强带着核心道场碎片遁入虚空，最终在此地坐化……

那模糊的圣光身影，其力量属性，与之前的“净化傀儡”、“清扫者”同出一源！只是更加浩大，更加威严，仿佛代表着某种宇宙的终极秩序！

这混沌宫主的血仇，赫然指向了那神秘的“净化”势力！

而这“混沌道种”，既是传承，也是一个烫手的山芋，承接它，就意味着要与那恐怖的势力为敌！

释天魔脸色变幻不定。他刚刚才从“清扫者”的围杀中逃出，深知那个势力的可怕。此刻再承接这明显是对方“眼中钉”的因果，无疑是火中取栗，风险极大。

但他看着那枚缓缓旋转的“混沌道种”，感受着其中与自己同源却又更加高深的力量，再内视自身混乱不堪、冲突不断的状况，一个念头无法抑制地升起。

单打独斗，终有力穷时。佛也罢，魔也罢，混沌寂灭也罢，若不能融会贯通，走出自己的路，终究是镜花水月，甚至可能沦为更高存在博弈的棋子或养料。

想要真正超脱，想要探寻最终的答案，想要对抗那些高高在上的“秩序”制定者……或许，需要汇聚更多的力量，开辟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

一个模糊的构想，在他心中开始萌芽——创建一个融合佛、魔、混沌、乃至寂灭之道的宗门！ 不拘一格，纳天下求索真道、不甘被命运摆布之辈，共同探索那超脱之路！

而这枚“混沌道种”，以及他自身佛魔十万年修为、万寂之心的传承，便是这未来宗门的基石！

“因果……呵呵，我身上的因果还少吗？”释天魔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决绝，“债多不压身！既然注定要与尔等为敌，那便敌到底！这混沌道种，我要了！这因果，我接了！”

他不再犹豫，盘膝坐在那遗骸对面，双手结印，体内虽然混乱但总量磅礴无比的力量缓缓涌出，化作一只混沌大手，抓向那枚“混沌道种”！

“嗡——！”

道种似乎感受到了同源的气息，微微震颤，并未激烈抗拒，但其中蕴含的混沌宫主残留意志，却化作最后的考验，如同无形的风暴，冲击着释天魔的心神，要将他的意志磨灭，占据他的躯壳！

“区区残念，也想阻我？吾心向道，神魔难挡！散！”

释天魔识海中，佛影诵经，魔尊咆哮，混沌开辟，寂灭归无！四种意境虽未完全融合，却在此刻同时爆发，硬生生将那混沌宫主的残存执念镇压、磨碎、吸收！将其中的不甘与仇恨，化为了自身道心更加坚定的资粮！

混沌大手稳稳地握住了那枚“混沌道种”，将其缓缓纳入自己的丹田之中！

“轰——！！！”

如同在滚烫的油锅中注入了冰水，释天魔的体内瞬间炸开了锅！

混沌道种蕴含的精纯、古老、浩瀚的混沌本源，与他自身的混沌元力疯狂交融、碰撞、互补！这外来混沌本源的加入，仿佛一个强大的第三方，强行介入了他体内佛魔与万寂本源的冲突！

它没有偏帮任何一方，而是以一种更加高渺、更加包容的姿态，开始调和！

佛光的慈悲与坚韧，魔元的吞噬与毁灭，万寂的冰冷与终结，在这最本初的混沌意境之下，仿佛找到了共同的归宿，冲突开始减缓，变得有序，开始围绕着这枚新生的、更强大的“混沌核心”缓缓运转、融合！

他的混沌不灭体贪婪地吸收着这股力量，暗金色的光泽越来越深邃，肌体上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并且变得更加坚韧，隐隐透出一种万法不侵、永恒不灭的韵味。

他的修为在飞速稳固并提升，对混沌之道的理解呈几何倍数增长。之前强行融合多种力量带来的滞涩与隐患，被这精纯的混沌道韵一一抚平、理顺。

更重要的是，他找到了未来力量体系的核心方向——以混沌为基，统御万法！

不知过了多久，释天魔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色流转，深邃如渊。他体内的力量虽然依旧庞大复杂，却不再混乱冲突，而是初步形成了一种以“混沌道种”为核心，佛、魔、寂灭三种力量如同卫星般环绕其运转的、相对稳定的全新体系！

他的状态恢复到了巅峰，甚至比之前更强！举手投足间，都蕴含着开辟与终结的伟力。

他站起身，对着那具已然彻底消散了最后一丝意志、化作飞灰的混沌宫主遗骸，郑重地行了一礼。

“前辈安心，他日若有可能，汝之血仇，吾或可代为清算。”

说完，他不再停留，身形一闪，便已出现在残破宫殿群之外的虚空。

他回望了一眼这片死寂的废墟，又感应了一下体内那幅变得更加清晰、甚至标注出了几个疑似与“混沌”相关节点的星图。

创建宗门的念头，越发清晰。

“需寻一处根基之地，汇聚同道……”他喃喃自语，目光投向星图指引的下一个方向。那里，似乎是一片法则相对薄弱、三不管的混乱星域，正是开宗立派，暗中发展的好地方。

然而，就在他准备动身之时，眉头忽然一皱，猛地转头望向遥远的虚空深处。

他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冰冷的、带着“净化”意味的探测波动，如同无形的蛛网，刚刚极其隐晦地扫过了这片区域！

“清扫者……竟然追踪到了这里？！”释天魔眼神一凛，“看来，想安稳发展是不可能了。既然如此……”

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非但没有立刻远遁，反而主动释放出一丝融合了混沌与寂灭本源的独特气息，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然后身形化作一道混沌流光，朝着与寂划中宗门根基之地相反的、一片更加危险、据说连星辰都会被吞噬的远古战场遗迹方向，疾驰而去！

他要主动引开追兵！并在极限的压力下，进一步磨砺自身，完善他的“道”！